《夏日故事》悆于书

127、歇一歇脚

　　这年头，四季的流转越来越模糊不清，仿佛直接省略了春秋的爽利，不是盛夏，便是寒冬。感觉破纪录的高温才刚刚过去，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厚起来，风也越吹越冷。
　　看来迟到的夏凉还是在冬日赶上了。
　　翟阳翙和温有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默契地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温有的消息一直都很少，因为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手机随时来着免打扰，要联系他都是打电话。但这次不太一样。他一打开手机，就被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徐跃星:这周月假你们放吗？】
　　【徐跃星:我要疯了，想出去玩。】
　　【龚宇:我后悔了，真的，高三真的不能重开。】
　　【孙燚:兄弟，爸爸阳康了，你这周月假聚一聚呗，请你吃饭。】
　　【丁乐扬:姐最近很忙，你要的法学专业资料可能得晚几天发给你。】
　　【舒玉:这次感觉如何？】
　　温有一一回复他们。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过着自己的生活，累了或者闲来无事就互相问候一声、聊几句，这样的日子其实蛮惬意的。
　　翟阳翙这边也在忙着回消息。
　　【我的嗓子很金贵:这次月假来盈耳汤一趟，录《坠落人间》。】
　　【乌少爷:？】
　　【我的嗓子很金贵:《百年思夏》破500万了。】
　　【乌少爷:录主役版啊，找我干什么？】
　　【我的嗓子很金贵:主役都阳了，嗓子还没好呢。】
　　【乌少爷:合着就只能整首歌，不能整别的呗？】
　　【我的嗓子很金贵:就当帮哥哥忙，来嘛。】
　　【乌少爷:行，来。】
　　【我的嗓子很金贵:一朵花.jpg】
　　翟阳翙给他回了一个滚蛋的表情包，收了手机。
　　背后的跑道上特别热闹，不是爆发出欢呼与喝彩。脚下的足球场上也有踢足球的，不过技术肉眼可见很烂就是了。
　　“嗯——可能学校最有人气的地方除了食堂就是操场吧。”他伸了伸腿，有些盘麻了。
　　温有也收了手机，学着他的样子伸了伸腿:“要打羽毛球吗？”
　　“不打。”翟阳翙果断摇头，“要回去拿拍贼麻烦不说，我还饿，不行。”
　　温有:“那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
　　翟阳翙点点头，闭上眼睛，舒展双臂:“放空也是一种技术活。”
　　既然他选择放空神游了，温有自然也就和他一起了。
　　“你会唱《坠落人间》吗？”安静放空的男生突然出声。
　　温有:“会，但唱得不好听。”
　　翟阳翙:“我听听。”
　　温有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随即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吟。
　　在热闹的操场上，他们所呆的角落并不惹眼，幸运地占有了一块世界。
　　温有实在谦虚，他的歌声干净舒服，人世间在他的声绎下慢慢出现在翟阳翙的脑海里。阳光澄澈，万物有灵，少年侠客，仗剑行舟，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翟阳翙为他鼓掌:“很好听。”
　　温有:“谬赞了。”
　　这时，从蓝天边飞来一个足球，砸在他们前方几步路，径直滚到他们跟前。
　　“同学，麻烦捡个球！”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们呐喊着，惹来不少视线。
　　翟阳翙站起来，想要把球给那边的男生踢过去。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助跑，正当踢球的一瞬间脚下一滑，球飞出去了，人也飞出去了。
　　“我的天。”温有惊了，忙上前搀扶他，“这你也能摔？”
　　翟阳翙表情痛苦且尴尬，不是，这谁能想到踢个球也能摔个四脚朝天？借着温有的力，他缓慢起身。在屁股离开地面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阵刺痛从他的尾椎骨沿着脊柱上升到大脑皮层。
　　“嘶——等等，等等，我尾椎骨疼。”
　　温有又惊又虑:“啊？”
　　刚刚那一摔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真的太丢人了。翟阳翙很久没有这样尴尬过了。他哭笑不得地说:“刚刚那一下摔得有点子狠了，屁股骨头疼。”
　　温有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选择坐下，便说:“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医务室瞧瞧肿了还是乌了？”
　　去医务室？给陈老头一顿嘲笑吗？他虽然很佛系，但是还是要面子的。
　　“不用……应该不严重，咱回教学楼，去厕所里你先给我看一眼再说。”
　　温有被噎了一下:“你认真的？”
　　翟阳翙看了他一眼:“你嫌弃？你不好意思？你害羞？你抗拒？”
　　温有及时打断他的话:“停停停，走吧。”
　　这一下应该是给翟阳翙摔狠了，回去的路上都不怎么说话，走路慢慢悠悠的，一旁温有还抓着他的手腕。俩人吸引了过路学生的注意。
　　“诶，那不是翟阳翙和温有吗？翟阳翙怎么了？”
　　“看着像累了。”
　　“他俩往教学楼去了。”
　　“你觉不觉得他俩有点什么？”
　　“我朋友说他俩在他们朋友圈子里都已经是透明关系了。”
　　“真的假的？这么勇？”
　　“假的吧，谁早恋恨不得全校知道？”
　　“我觉得挺真的，我没看错的话翟阳翙戴的护腕温有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说不定就是同款呢？收一收你的CP脑。”
　　如果这话让他俩听见了，一定会告诉她们:放心吧，就是真的。
　　翟阳翙从来没掩饰过俩人的关系，是朋友就是朋友，是恋人就是恋人，没什么好遮掩的，真要遮掩也遮不住。说句不好听的，学校不会处分温有，因为温有成绩好；学校也不会处分他，因为他有很硬的后台；学校不会处分他们，因为他们在螺旋式上升。至于家人……可能和他的性格和认识有关吧，他一直把家人和自己分得很清楚，个人人生和家庭生活是只交集，独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怎么过都是他的事。朋友就更简单了，他选择的朋友至少不会当面和他过不去，背地里……管他呢。
　　温有的情况就更简单了。温有喜欢占有、宣示，也不在乎闲言碎语，这样再合他心意不过。
　　这就是事实。
　　理想不惧现实。
　　俩人进了教学楼就直奔厕所。翟阳翙选了一个比较顺眼的隔间，推开门就拉着温有一起进去了。一进门，翟阳翙就背对温有撩起衣服。
　　“快看一眼。”
　　温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露出的一截后腰，脑子里飞快闪过满屏的“清心寡欲”，艰难开口道:“到底是我的思想太脏，还是你过于相信我的人品。”
　　翟阳翙根本不来虚的:“首先，看我书的人没资格说自己清纯。其次，克制不住是你遭罪。最后，早晚的事。别磨蹭了，快看，总不能让我扯开裤子对着镜子看吧？”
　　温有扯了扯嘴角，在一番思想斗争后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他裤子的后腰。
　　虽然他们用开玩笑说自己很白，但和翟阳翙比起来太不健康。翟阳翙的后腰皮肤很好，仿佛一束光打来都能反射开，悄悄用力一捏或许还能留下红印。难为温有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他移动视线……
　　“没什么……看上去，可能还没开始发青……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这块骨头挺脆弱的。”
　　翟阳翙放下衣服，抬手揉了揉那块骨头:“不用，这地方还是不给别人看了。”
　　温有主打一个破坏气氛，这暧昧的氛围不应该出现在厕所:“你没打过屁股针吗？”
　　翟阳翙:“……便宜你了，我从小到大没发过什么烧，只打过疫苗。”
　　温有噗嗤一声笑出来。
　　翟阳翙白了他一眼，踢开门走出去。温有刚迈了一步打算出去，就被一道门差点砸了脸。
　　刚想吐槽一句“不至于吧”，就听见翟阳翙说:“宋校长好。”
　　宋·在外面听了很久·池:“……厕所就不用打招呼了吧。刚在里面干啥呢？”
　　翟阳翙:“没干啥，自我回忆了一下光辉岁月。”
　　温有:“……”
　　这不尴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