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故事》悆于书

119、迟来浪漫

　　“卿卿月儿微微摇，悠悠云儿轻轻飘，点点星儿羞羞藏，小小人儿慢慢想……”
　　操场上，几个男生躺在足球场上看天空，嘴里哼着歌。跑道上有几个学生在散步，景观大道的热闹和操场的安静对峙，是学校独有的夜景。
　　王皓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咱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啊？”
　　高卓羽梦都做了一个了，咂咂嘴，抬手看了眼手表:“再等等，才22:19，应该还没完事儿。”
　　方臻跟着打了一个哈欠:“啊……咱为什么不能坐食堂里边吃边等，非要跑到操场来吹冷风啊。”
　　王皓瑞揉了揉眼睛:“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咱得去把蛋总拦下来！”方臻突然坐起来，“蛋总不知道哇！”
　　王皓瑞:“差点忘了。他还没下课，我们去教学楼下等。”
　　高卓羽:“走走走，我被风吹得头晕，正好去内花园逛逛。”
　　男高小窝内，翟阳翙在浴室里一边唱歌一边洗澡，温有则在里面做准备。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地理练习册，书页间藏着一个平板大小的素描本。
　　他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补了一行小字。
　　“我说，这天气变化怎么这么陡？你敢信，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居然有些冷！”翟阳翙推门进来，手上用毛巾擦着头发。
　　“降温了。”温有将素描本合上，随便扯了一张卷子将它盖住。突然，一片阴影压了下来，他的肩膀多了一份重量。
　　翟阳翙的头发还湿着，他弯腰将下巴放在温有的肩膀上，顽劣地任由发梢的水珠浸湿温有的肩头:“刚刚那是什么？”
　　温有松了松肩膀，不动声色地稍稍移开，空出部分椅子:“你觉得它是什么？”
　　“能是什么呢？”翟阳翙将毛巾往头上一盖，坐上椅子，双臂环住温有的腰，“我猜猜看。嗯……”
　　他的手指在温有的腰上轻轻画圈，惹得温有不自觉绷紧腰腹。
　　“不太好猜啊。”翟阳翙的语气很是疑惑，好像真在猜那是什么，“封面是一只卡通小金乌，应该是你自己手绘的吧。”
　　“……是。”温有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刚才没仔细看，应该有一个手机那么厚吧？”翟阳翙的手用了些力，将少年搂得更紧。
　　温有呼吸一滞。他闻到了翟阳翙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嗯。”他侧过身，反将翟阳翙揽进怀里，“这个味道和你很配。”
　　翟阳翙笑了笑:“山茶花吗？那以后都用这个味道好不好？”
　　“好。我记得……”
　　“我还没猜出来，你别岔我话题。”翟阳翙掐了一把他的腿，“不会是画册吧？”
　　温有低头咬了翟阳翙的锁骨一口:“猜对了。”
　　“那我看了？”
　　“看吧，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是你说的小惊喜吗？”
　　翟阳翙抱着温有，拿开了那张语文卷子，被温有藏起来的画册。
　　画册的封面是一只很漂亮的小金乌。它躺在一个精致的花篮里，听着四周蝴蝶振翅，身上盖着一本书，书皮上写着“蓝色恋人”。阳光从头顶洒下来，暖了它的阅读。
　　翻开第一页，是一片汪洋。蓝色的波涛下，一艘漂亮的潜艇穿梭在鱼群之间。潜艇被画成了金乌的样子，背部写了飘逸的三个大字“极潜号”。潜艇内，一群少年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这是……《潜游》？”翟阳翙仔细看了看纸页，是用彩铅画的。
　　温有松开翟阳翙，坐了回去:“嗯，是我喜欢上你的第一步。”
　　翟阳翙指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男生笑道:“这是阿啵？”
　　温有:“不像吗？”
　　翟阳翙看着画册直乐:“太形象了吧！我的阿啵太可爱了！”
　　他翻过一页，发现这一页的背面写了几排字。
　　【神啊，
　　爱侣的心河一朝汇合，
　　欢快地流向何处？
　　你是前方的爱海，
　　它带着同一个希冀，
　　奔向同一个目的地，
　　切望注入你无涯的胸脯。
　　途中障碍重重，
　　矗立着愁雾笼罩的险峰，
　　齐心协力，可以穿越，
　　当人生的旅程结束，
　　容两心的哀乐
　　在你的慈怀获得归宿。】
　　“泰戈尔的诗？”翟阳翙从温有的笔筒里挑了一支蓝色秀丽笔，在这页的最下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
　　温有笑了笑，亲了一下怀里人的侧脸，轻轻念出那句话:“我将我的余生交付给你，等待一场共同的落日。”
　　翟阳翙笑着继续往下看。
　　第二页画的是一座深藏在竹林内的小院，院内静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支着头写着什么，另一个人趴在一旁的软榻上，双眼含笑地看着对方。院落里还睡着一匹白马和一只白猫。
　　翻过来同样有一段话。
　　【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我变成了一个幸运的人，拥有风云不扰的生活，东升西落的阳光，和一个随时在旁的你。】
　　“忘却时间的生活里，我总会确幸拥有一个你。”温有看着翟阳翙不带一丝犹豫地写了一句话，有些感慨，“这些话就像是预措了很多次一样。你怎么做到提笔就来的？”
　　翟阳翙笑着摇了摇头，只说情起心中自然生，不用多做雕琢，最原本的就是他想表达的。
　　第三页，两个并排的阳台上，一边阳光灿烂，晃得有些刺眼，一个女孩子沐浴在其中，笑着打电话。一边阳光干净，柔软得像是云，一个女人卧在沙发里，自得其乐地看书。
　　背面用其他颜色的笔写了一段话。
　　【我沉醉于自己的世界，差点忽略了命运馈赠的同轨。从那一刻起，我不再只是我，我还可以是我们。】
　　翟阳翙的笔慢了一些:“缘分就是命运，我注定在风波之后，用最好的样子和你相遇。”
　　温有愣了愣，有些无奈道:“怎么办，明明说好是给你的惊喜，怎么到头来还是成了你给我惊喜？”
　　翟阳翙眼角一扬，相当傲娇:“不行？”
　　温有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咯！
　　“你这样一写，搞得就像我在交作业。”
　　翟阳翙噗嗤一笑:“这个惊喜我很满意，温有同学。”
　　接下来往下的每一页，都是温有自己画的云上金乌的小说。每一页的背后，温有都用了不同的字体写了一段话，不长，但其间意味却是绵长。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幅相当漂亮的肖像画。一个精致帅气的男孩子，长发乌黑，有着一对漂亮的鹿角，向两侧蔓生，角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白玫瑰。男孩低垂双眸，左手捧着一本翻开的书，右手握着一支笔，正在纸页间书写。
　　右下角写着一句话:
　　我的神将永远书写我的世界。
　　“翟阳翙，”陪着自己的爱人看完自己准备的小惊喜，温有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轻吻了吻怀里人的脸，柔声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到光是念你的名字，就已经抑制不住笑了。”
　　翟阳翙合上素描本，平复了一下心情，从椅子上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就往阳台走，头也不回道:“你语文这不是挺好的吗？”
　　温有冲他喊道:“每一页都有回复，怎么这一页没有？”
　　“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