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而归》目了了

18、疙瘩

　　这一堂数学课上得同学们是斗志昂扬，突然就觉得自己汲取了这“天书”里的真谛，终有一日能“飞升成仙”。
　　下课后，教室里便热闹起来。
　　“路风路风，你听得怎么样？我反正是所有题都听明白了！”章岭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和路风证实一下听课效果的问题。
　　“你都听懂了，我怎么可能没听懂……”路风故作傲慢地回答。
　　“诶，我说路风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皮痒痒了？”章岭不服气地伸手就狠狠拍在了路风的背上。
　　“啊！疼……你手也太重了，是不是女生啊……”路风疼得呲着牙示弱道,“开个玩笑嘛！”
　　“我看是你太孱弱了吧！哈哈……”章岭调侃道，“说正经的，这周老师啥情况，怎么突然改了教学风格？”
　　“这我可不清楚，反正比以前讲得好几百倍！如果以后每次都是这种上课形式的话，那数学课将会被我列入最喜爱的课程之一……”路风满脸洋溢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为什么是之一？难道你有很多喜欢上的课？”章岭好奇地问。
　　“那当然！”
　　“都有啥？”
　　“不告诉你！”
　　“切，谁稀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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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中，方欣欣盯着桌子上的几米漫画正独自思考着：这生日礼物是收还是不收呢？
　　即便温顾帮过自己，但想起以前种种过往，那么多次的欺骗，又想到那个风筝的事，方欣欣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礼物还回去，从此和温顾不再有任何瓜葛。
　　于是，方欣欣回头直接把书放到了温顾的桌子上，未说一句话。
　　温顾见状，原本就阴沉的脸更像是马上要电闪雷鸣了，他盯着方欣欣，眼里混合着的各种神情似在进行着激烈胶着……
　　一整天，他们照常上课下课，生活似没有任何波澜，但某些人的心里却多了一个疙瘩，它堵在那里，不上不下，不痛不痒，但就是说不上来的别扭、难受。
　　或许因为明天就是中秋节，今晚的晚自习上，同学们的内心格外的不平静。班主任胡老师搬着一个大纸箱左摇右晃地走进教室。
　　同学们都被这纸箱吸引了注意力，难道这就是胡老师之前透露过的神秘的中秋节惊喜？会是什么呢？
　　“同学们！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考虑到大家不能回家过节，学校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中秋节礼物！”大家正暗自猜测着，胡老师却开始卖起了关子。
　　“胡老师，到底什么礼物啊？”一个急性子的男生迫不及待地喊道。
　　“哈哈，这位同学已经等不及啦！”胡老师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笑着跟大家开着玩笑，又继续说道，“中秋节嘛！那当然少不了mooncake啦！”
　　胡老师的职业病又犯了，边说着英文边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月饼高高举起朝大家晃了晃。
　　“唉……”同学们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息席卷了上一秒还荡漾在空气中的喜悦。一些早已站起来准备随时领取惊喜的同学们，都纷纷垂头丧气地一屁股跌坐回座位上。
　　胡老师显然是看出了大家的失望，却还是笑着说：“同学们不要失望啊，我这里可还有一个消息要宣布，相信大家听了一定不会再失望……”
　　胡老师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见同学们的视线又像离弦的箭一样齐刷刷地飞回到自己身上，这才开口道：“今明两天的晚自习，只上一节课，其余时间自由安排！”
　　“哇哦！哇哦！……”教室里顿时沸腾开来。
　　待发完月饼，胡老师离开教室，同学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有的和同学分享着自己的月饼是啥馅儿的，有的互相交换着，但更多的是在讨论下课后去做什么。
　　很快，第一节晚自习马上就要结束了。
　　“方欣欣，我有个关系不错的初中同学在八班，来了学校以后我都还没顾得上去见她，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去找她玩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章岭诚恳地邀请着方欣欣。
　　“我……还是不去了吧！”方欣欣一听说要她去见陌生人，立马拒绝了。
　　“我还要去操场跑圈……锻炼锻炼体能！你自己去吧，你们好久不见，多叙叙旧！”为了增加说服力，方欣欣又赶紧补充一句。
　　“去哪儿啊？带上我带上我！”于笑笑几乎是和下课铃声同时跳了出来，一脸迫切地问。
　　“笑笑，走，姐姐我带你玩儿去！章岭求之不得地脱口而出，拽着于笑笑奔出了教室。
　　后排的任舟行邀请温顾道：“老温，打球去？”
　　“大晚上的，打什么球，不去……”显然温顾此时根本没有这闲情逸致。
　　“必须的！”任舟行又狠狠拍了一下温顾的肩膀道，“大好的时光，岂能浪费！兄弟们走起！”
　　说着，任舟行叫上路风和陈年，一起把温顾拖出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方欣欣一人了。她独自坐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去操场跑圈？她此时确实没有这个心情，因为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虽然方欣欣一直以来习惯了一个人独处，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却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是的，开学以来，方欣欣第一次感觉想家了。
　　“古人思念亲人时多会登高望月，不如我去登楼望月？”方欣欣突发奇想，早就听说教学楼顶层有个大露台，视野很不错，方欣欣如此想着，已走向了楼梯。
　　八月十四，月色不输中秋。楼顶的平台甚是宽阔，但中间有一个方形凸起的建筑，把整个露台隔开成回字形。
　　楼下还是很热闹的，有不少同学来来去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这倒更加凸显了露台上的分外寂静。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方欣欣不禁哼唱起了这首很老的歌，倒是很应景。
　　“方欣欣！”远处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诧异地转头，看到温顾正像一尊雕塑般站在不远处。夜色虽朦胧，但他的面容在空旷的露台上显得格外清晰，方欣欣一眼便认出了他。
　　可他为何会在这里？他不是被任舟行拉去打球了吗？但她没有说话，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转身要走，“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温顾还在执着地问着答案。
　　“是，我讨厌你。”方欣欣回答着，未吐露任何原因，随即转身离去。
　　空留温顾一人矗立于洒满月光的露台上一动不动。这月光皎洁清冷，似给世间万物镀了一层银色，温顾此时更像一座雕塑，目光呆滞，浑身僵硬……
　　许久后，他望向月朗星稀的夜空，轻声道：“生日快乐！”
　　十年前的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但由于他只是临时转到西城幼儿园借读一段时间，学校并未录入他的资料，所以并不知晓。
　　那天早上，他的外婆特意带他去学校附近蛋糕店挑选蛋糕，他看着一款机器人蛋糕刚想说要这个，却看到蛋糕店门口方欣欣指着一个公主蛋糕说：“外婆，这个蛋糕好漂亮啊，今天我过生日，你能给我买这个蛋糕吗？”
　　“欣欣乖，等妈妈回来再给你买好不好？妈妈去给欣欣挣钱去啦，挣到钱就可以买蛋糕啦！”老人看了一眼价签，惭愧却无比温柔地说着。
　　老人并不是不疼爱外孙女儿，方欣欣身上那漂亮的公主裙，就是她一针一线照着童装店里最漂亮的裙子亲手做的，做的比卖的还漂亮呢！
　　方欣欣是个懂事的孩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蛋糕说道：“等我长大了，挣钱了，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蛋糕和外婆一起吃！”
　　“好！好！我的好欣欣，外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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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糕店里的他被这一幕所触动，跑到外婆跟前说：“外婆，我要买那个蛋糕！”
　　看到他的小手指向那个公主蛋糕，外婆诧异地说：“那个公主？你确定？”
　　“嗯！”他无比坚定地说。
　　来到学校门口，他又对外婆说：“外婆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说完，拿起蛋糕飞奔进了幼儿园。
　　“老师！这是小星星的生日蛋糕！”一个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幼儿园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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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时节的夜风，微凉，拂过温顾的脖颈，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这句生日快乐，说给已走远的方欣欣，也说给自己。温顾苦笑一声，独自向楼下走去。
　　离开教学楼顶的方欣欣，独自躺在床上。其他人似不约而同一般都不知去向。
　　正百无聊赖胡思乱想时，寝室的灯突然被关掉，瞬间漆黑一片，方欣欣赶紧坐起来想探个究竟。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伴着欢愉的歌声，一点烛光蹦跳进方欣欣的视线。只见章岭双手托着一个大圆盘，圆盘里放着摆成金字塔样的月饼，一支钢笔插在几块月饼中间，上面别着一张小纸条，写着“祝方欣欣生日快乐！”最上边那块月饼上面蹲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方欣欣，生日快乐！快许个愿！”大家齐声说到。
　　方欣欣被这意外的祝福感动得不知所云，“你，你们怎么……”
　　“方欣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过生日都不告诉我们，要不是章岭看到你的新漫画书上有生日祝福，然后又悄悄去问了班主任，我们就错过给你庆祝生日了！”于笑笑心直口快地说道。
　　“是啊，方欣欣，你也不早说，我们都没时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这支钢笔是我们几个凑钱临时在小卖部买的，你别嫌弃哈！”石光也附和着说道。
　　“别整那么些有的没的废话了，哈哈，赶紧许愿吹蜡烛！”章岭爽朗地笑着说。
　　方欣欣内心暖流涌动，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念道：“愿我的朋友们都能乘风破浪，前途似锦，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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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男生宿舍里，躺在床上的任舟行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着温顾：“老温，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性情大变啊？你说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过个生日还要我给你整什么零点祝福，挂那些小女生才稀罕的串灯……你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
　　“你是洗袜子还没洗够吗？”温顾反问。
　　“够了够了，算我没问，你想怎样过咱就怎样过，你是寿星，听你的！为了终止那个洗袜子的赌约，别说零点祝福和串灯，你就算要我陪你跳支舞我都应了！”任舟行坏笑着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