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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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家父母说上楼上茶室聊点生意事，让年轻人们自己发挥，许沁知道今天的主角并不是自己，寻了借口就说要先走，付闻樱虽然不喜，但想着她在反而碍着孟宴臣和周亭然相处，便就松口答应了。
秋天的午后，庭院里的梧桐树灿若碎金，熹微晨光拉长树木影子，温暖和煦地倾洒，显得格外惬意迷人。
家长们都上楼了，独留了孟宴臣和周亭然两人面面相觑，孟宴臣如坐针毡，看着一直笑而不语的周亭然，他心里有口气闷着。
“周小姐。”孟宴臣坐直了些许，神情严肃地沉沉开口道，“你这是何意？”
周亭然无辜，装作不懂，“我怎么了。”
孟宴臣瞧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是上火，他努力压抑怒气，定定道：“你怎么变卦了？不是说好了么？”
“说好什么了？我说的是，看我心情。”周亭然表情惬意，笑着舔舔唇，明目张胆地道，“我可没答应你任何事。”
听到这里，孟宴臣才发觉自己被无赖下了套，他看她一眼，扯扯嘴角，似是讥讽，又似是自嘲，“周小姐，你什么意思呢。”
周亭然侧过头看他，孟宴臣今天没有穿西装，只是穿了一件平整白衬衫，衬衫领口敞开第一颗，能依稀看到他的锁骨，男人的轮廓在白光下，面无表情，隐在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该有的矜贵气度和稳重气场，极致地挑动周亭然的神经。
他们只见过两次面，实在说不上喜欢，但周亭然就这样，一身反骨，得不到的就偏想沾染几分，就算真的有缘无分，露水情缘一场，也不算亏本。
“我什么意思？”周亭然轻笑，“我只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登门拜访的礼貌，而已。”
“礼貌？”孟宴臣冷笑，“在别人家生日聚会上喝醉酒就很礼貌？”
周亭然被他的话咽住，她落了下风，手不自然地在空中乱动，仍嘴硬反驳道：“所以今天我得表现的好点儿，让你爸妈对我改观。”
孟宴臣是真看不懂周亭然，她今天打扮的很大方漂亮，但在孟宴臣眼里，她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狐狸，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不过几面之缘，孟宴臣就觉得她这人割裂，善变，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美好。
“我没功夫陪你玩儿。”孟宴臣眼底沉静，波澜不惊，他站起身来，绕开周亭然就要离开。周亭然见状，也不着急，毕竟在这件事上，她完全没有着急的必要，她大可以安然接受父母的安排。
孟宴臣用余光扫了眼她，只见她自顾自地喝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心乱如麻，他转换了路线走到窗边把白色窗帘拉上，皱了皱眉，“周小姐，如果是因为那天我态度不好，那我跟你道歉。”
“孟总，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要报复你。”周亭然觉得孟宴臣曲解了她的行为，她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他一眼，丢下一句话，“艺术家都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你就很吸引我啊，孟总。”
孟宴臣双手插兜，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扯扯嘴角，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慢慢的，他眼眸暗沉了下去，深不见底，而周亭然也完全不怵，看向他眼底时全是笑意，意味不明。
“你真有喜欢的人啊。”
“...”孟宴臣不说话。
周亭然继续道：“那你怎么一直不谈恋爱。”
“...”他还是沉默，目光阴沉盯着她。
“还是说，你不喜欢女人。”
孟宴臣闻言皱眉。
“有不可言喻的原因？”
孟宴臣索性黑脸了。
周亭然没再说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孟宴臣没了耐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愠怒冰冷，脸部肌肉紧绷了起来，只听他一字一句生硬道：“周小姐，玩够了么。”
“我一直很认真啊，没玩儿。”周亭然双手抱胸看他，无辜眨眼，语气诚恳，“难道我喜欢你是件很不认真正经的事儿？”
孟宴臣的表情更难看了，他并不觉得周亭然这话有多真诚，这女人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她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试探他的底线而已，孟宴臣很清楚她这种人的心理。
周亭然喜欢挑战，喜欢征服，如果他不给她提供情绪和行为上的满足感，她能有一百种方法耍他，而孟宴臣向来不喜欢处于被动的处境，但如果他无底线地容忍，她一定会顺着杆儿往上爬，直到他忍无可忍时，她就胜利了。
“你别把我想的这么不堪。”周亭然一眼看穿他的琢磨，她突然笑了笑，摆摆手，“好了好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呗？只要你答应，我就跟我爸妈说，我看不上你，咱们的婚事作废，好吧。”
孟宴臣见她让步，但还是怀疑她在使诈，半信半疑开口道：“什么条件。”
“没想好。”
孟宴臣懒得跟她玩语言游戏，干脆不理她。
周亭然仰靠在沙发上，气态神闲地看着他，“就这点诚意啊，孟总。”
孟宴臣二话不说就走了，周亭然朝他的背影撂了句，“我想好了告诉你。”
他没有停留，径直上楼去了。
周亭然撇了撇嘴，心里暗恨恨地啐了一句，“我就不信了，还没有我追不上的男人。”
周亭然回了家后，把今天的事儿回想了一遍，越想越抓心挠肝，她躺在沙发上，长发乱糟糟地堆在脖后，正蹙眉拿着手机疯狂打字。霍颂然下楼翻箱倒柜找吃的，恰巧看见这一幕，他凑过去，“姐，谁惹你了。”
周亭然跟见鬼了似的弹了起来，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关你什么事。”
霍颂然觉得她很反常，鄙夷地打量她一眼，“你交男朋友了？”
“才没有。”周亭然随手把手机丢开，抓过抱枕搂在怀里，试图掩饰着什么。
霍颂然嗤笑，抄起一袋薯片就要回房间，他佯装松了口气，“没谈就好，哪个男人招惹到你了，还真是倒大霉了。”
周亭然直接将怀里的抱枕朝霍颂然的脑袋上扔过去，“滚蛋。”
枕头不偏不倚砸在了霍颂然的脑袋上，他疼地龇牙咧嘴，他瘪瘪嘴，吐槽道：“你看你看，也就咱们知道你是学芭蕾了，换做别人，看到你这身手，以为你学跆拳道的呢。”
周亭然懒得搭理她，慢慢坐起来开始摩拳擦掌，霍颂然见好就收，乖乖闭上嘴，拔腿就跑上楼了。
魅色酒吧。
这已经是孟宴臣第三天晚上来光顾肖亦骁的酒吧了。
他边喝酒边低头看着手机，按熄屏幕后又亮屏，循环往复，面色暗沉。
他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周亭然的条件。
算了，他要是退一步，搞不好周亭然就蹬鼻子上脸了。
他扯松了领带，略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他将手下反盖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轻柔揉捏着紧绷的太阳穴。
但是，他不想认命，一辈子就这么活在母亲的掌控之中。
肖亦骁忙完手头上的事儿，远远看见孟宴臣疲惫不堪的背影，他冷不丁地走近，揽住他肩膀问道：“会客日怎么样了？”
孟宴臣仍一动不动，淡淡开口：“什么。”
“小姑奶奶就没整出点什么动静来？”肖亦骁轻咳了一下，试探问道，“没跟你说点什么？”
孟宴臣一下就听出了端倪，他慢悠悠地坐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肖亦骁，“她跟你说了什么。”
肖亦骁眼神下意识闪躲，装作不知地摸摸鼻尖，“没有啊。”他赶紧转换话题，立刻从裤兜里掏出两张门票，“周亭然给我的，芭蕾舞巡演的票，一块儿去？”
“没空。”
孟宴臣看都没看，一口回绝了。
燕城芭蕾舞团。
华灯初上，窗外灯火通明，映亮半边天。剧场内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聚光灯直照着舞台中央。
足尖鞋踏上舞台的瞬间动静微不可察，紧绷的脚尖勾出一抹优美弧度，足尖点地迈入光圈的刹那，仿佛是另一个人格占据了她的躯壳，刻在骨血里的条件反射，让一站上舞台的周亭然自觉地开肩收腹，高昂头颅。
她身体直立挺拔，踝部和脚背绷直而立，双臂自然展开呈迎风展翅状，她随着钢琴伴奏而舞，时而动作柔美如清风拂面，时而激昂凌空大跳，充满张力，轻盈舞裙随动作旋转飘起，扬起一圈圈美妙幻影。此时此刻，她就是故事中空灵脱俗的仙女，舞姿轻盈神韵俱有，已修得极高境界。
周亭然对每个舞台都保持着敬畏感。
她喜欢芭蕾，喜欢踮脚旋转的感觉，她沉迷于舞者的情绪与剧情的意境，她认为芭蕾有一种直冲人灵魂深处的力量，只有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时候，周亭然才是真正的周亭然，最纯粹真实的她本体，没有意念，没有浮躁，没有身份标签，甚至没有姓名，她只是个舞者，仅此而已。
直到最后一个旋转做完，她微微屈腿行礼，舞毕之时，周亭然才松了口气。
她径直走到舞台边拿起毛巾擦汗，掏出手机往下滑，给孟宴臣打了个电话。
“喂。”
“是我，周亭然。”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周亭然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有没有被挂电话。
“你怎么不说话？”
孟宴臣没兴趣跟她闲聊，淡淡道：“有事？”
“下周末来看我演出呗，燕城剧场。”
“没空。”电话那头的孟宴臣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周亭然长长地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好吧，你不来的话，我就请付阿姨来看了。”
“...”
周亭然是会拿捏孟宴臣的。
不可置否，这招很管用。
“几点。”
周亭然得了逞，开怀地笑了，“周六晚上八点，票会你送去公司的。”
话音刚落，孟宴臣哦了一声后，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
周亭然看着被挂断的页面，丝毫没有不开心，唇角勾起小孩子般满足的笑容来，她高兴的在舞台上来了个双起双落眺。
她的死缠烂打，总算管点用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