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异事》梅清檀

7、七究

　　天气像缓了过来一样，这几天天天是阴天，听说京中北边的城里日日下雨，稻田淹了一大片，属实是让人担心。

　　天刚刚大亮就有人来，新小昭跟人家聊着。

　　是位当笔的，听说这笔是这人的父亲在他特别小的时候买给他的。

　　“这人啊，他小时候就喜欢书法，听说是小时候他爹花六北钱买的好狼毫，得有十年不写书法了，正缺钱，所以三圣钱当了。”

　　新小昭跟曹四爷讲这个来的特别早的客人跟他聊的这些。

　　“这故事咋这么耳熟。哈——”

　　张凤竹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困成这样啊，我的张老板。”

　　陈迎秋打着算盘听着仨人聊天。突然听到平时都神采奕奕的张班主打个哈欠，觉得惊异，于是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孟岚枫是不在，他要是在的话，听陈迎秋叫张凤竹叫得这么亲一记眼神杀过去能把陈迎秋碎成渣渣。

　　“这不嘛，前几天小林和笑笑俩人，说小林的那个经历让人终身难忘，决定谱戏，俩人一个讲一个写，还要找我研究，大半夜敲我屋门，我都要让他俩整疯了，”张凤竹一副绝望的表情加困得不行的样。“等戏谱完了我去跟他俩要十个圣钱去。”

　　“这点儿经历就终身难忘了啦？”

　　曹四爷边端着几杯水去门口边问。

　　“哎呦喂你是不知道，笑笑那天才跟我说，那个男的，就是刘继明，让我师父送出去念书的。当时我跟他俩抢了皇上给的念书名额老长的时间了，结果现在人家有名有利给圣上干活，我大字不识，气死我得了。”

　　信国刚建国初，信帝给“每家每户”一个十四岁以下孩童念书的名额。张家班因为当时没有正规的“商令”，于是也被归进“每家每户”里了。

　　当时张凤竹那么大的孩子就一个张凤竹，一个刘继明。

　　“是吗，我说呢。”

　　“我一开始还以为笑笑说的青梅竹马是林幼安呢，结果两边都是她青梅竹马，为了方便跟咱讲这事儿，人家才分着说成的“二许青梅竹马是刘继明，笑笑青梅竹马是林幼安。”

　　“行啊，人家有自己想法嘛，这咱也管不着，能帮忙的都帮了。这就行了就。”

　　“但是这整件事儿你也没插手啊我说。”

　　“好像也是哦。”

　　陈迎秋和张凤竹俩人寒暄了几句，又做开始低头干自己的了。

　　曹四爷跟张凤竹俩人坐到桌子边，“你唱这本子？”

　　“我不唱，谁爱唱谁唱，我半夜修本子弄到烦，”张凤竹道，“我也就是帮他们写着玩儿的，这东西到时候能不能上台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笑笑写了，我就打算让小七小八小九他们唱，”张凤竹眼转头向屋里看了看，“我打算啊，找个人去唱林幼安那个角色。”

　　听到这话新小昭停了一下手里的活。

　　找三师叔啊。新小昭心说。

　　陈迎秋从地上一把把猫捞起来，搂在怀里，然后继续记账。猫咪蹭蹭陈迎秋的前襟然后睡着了。

　　刘继明确实是张笑愚的青梅竹马，从小走正式渠道拜师，比现在张凤竹那这个小四小五小六小七那种卖身契的要在点台面上。

　　“哪儿找啊？”

　　这一大早只有张凤竹一个人来店里，店里总共就有仨人，一个收拾店里一个算账，就剩下个曹寄殊没什么事，俩人就聊了起来。

　　“城西安和楼映希班，他们家徒弟多，而且让徒弟单独在外面唱挣别人的钱。”

　　“真的啊，还有这样的，不怕班子里的人随便跳槽？”

　　“我听我师父说的，以前他写新戏让映希班要整过去了，我师父还特意去听了首场来着，他老人家还挺满意那意思。”

　　俩人聊来聊去，中心偏到不知道哪儿去的的时候，张笑愚从西边儿迎面过来，张凤竹迎上去。

　　一见到张凤竹，张笑愚拉着张凤竹，一把把张凤竹按回凳子上，

　　“哎哎师兄你先别走啊，我刚帮你问了个地儿，听说可以从那儿找人。”

　　张凤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对于这个怎么收拾都不管用的师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无奈地问，“找的哪儿啊？”

　　“城西，映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