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疾》苏十一娘

19、道歉？？？

　　见到罗家母女离去后，顾青姝的心彻底安了。

　　“想要什么奖赏？”已经由坐姿改为半躺的萧宁宁拨弄着腰间的白玉漫不经心道。

　　顾青姝收回视线，指了指自己。

　　萧宁宁：“趁着我心情不错，给你许个愿。”

　　这话说得顾青姝自是高兴，她本想借这个机会说一番好话，以表忠心，转念一想，萧宁宁一直都觉得她是有目的的，倒不如顺了自己的心意。

　　顾青姝跪到萧宁宁身前，拿起放置在鼓凳上的金丝绣牡丹团扇打起风，道：“殿下，愿望可以先欠着吗？”

　　萧宁宁眼睑微抬，看着眼前的顾青姝，眸光温婉中透着丝丝媚意，声音懦懦透着娇气，愁眉啼妆哪里不适合她了？

　　顾青姝又怕萧宁宁多想，立即道：“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不过殿下可以放心，我不会提任何过分的要求。”

　　“嗯。”萧宁宁收回视线，“她”覆着额头，似是随口一说：“去把妆给洗了。”

　　顾青姝欢喜应下。

　　她现在每日都会给自己上妆，但都是想让自己精神看起来更好些的清水妆。

　　等她洗了妆，祥云殿中已经没了人，问了外头候着的小太监才知，萧宁宁带着吴琦出了府。

　　顾青姝耸了耸，她对萧宁宁的习惯也算有些摸透了。

　　跟在萧宁宁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加上她一共六个，但萧宁宁出府带的人中定会有吴琦，像她们几个人就不太确定了。有时候会让跟一个，有时候不会。

　　所以这种事她也不曾放在心上，等了一会儿，看着时辰不早了，顾青姝才去孙润处打了一声招呼，下值离府。

　　却不想几日不见的姜河逸竟又在门外等着她。

　　“阿姝，今日这么这般晚？”姜河逸面上带着浅浅的焦急神色。

　　顾青姝听着他质问的语气，看在自己心情不错，没得跟他计较：“姜哥哥有事？”

　　姜河逸：“我帮你约了芝芝，倒是不想你比平时下值晚了半个时辰。想来芝芝该担心我们了，我们快些走吧。”

　　顾青姝看着加快步伐把她撇下的姜河逸，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姜河逸当真是她给吃死了！

　　*
　　阿和饭馆。

　　宋芝坐在二楼的包厢内早已经没了等人的耐心，要不是小二看在她爹的面子上给她送了一份可口的芝麻糕，她早已打道回府。

　　顾青姝还真以为她攀上公主了就不一样？

　　要不是姜河逸非得让她来，她才不会来。

　　宋芝捏着芝麻糕小口的品尝着，听到姜河逸的声音立刻把芝麻糕放下擦了擦嘴角，理了理衣服，拿出她最会的表情，站着迎接两人进厢房。

　　小二领着人入了包厢，瞥了眼桌上已经吃得只剩下两三块的芝麻糕，心里透着鄙夷之色。都是玉立巷附近的人，谁不认识谁？

　　宋家的姑娘，母亲是杀猪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明明条件和身份都不差，偏偏摆出一穷酸的样子。干坐在包厢两刻不说，连一壶茶都不上，还在他这里讨要糕点垫肚子。要不是看在宋先生的份上，他早就把人给请出去了。

　　心里想是一回事，面上小二却仍然带着客气的笑意，把一份菜单放在圆桌上：“不知三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芝芝等久了吧，你先点。”姜河逸道。

　　宋芝吃了几块芝麻糕倒是不太饿了，拿着菜单不紧不慢地看起来，又凑到姜河逸的跟前道：“逸哥哥你想吃什么？”

　　“我要一份槐叶冷淘，加点辣子，麻烦小哥先给我上，他们还要看一会儿。”顾青姝已经忙了大半天，要不是姜河逸非得带她转到阿和饭馆来，她此刻已经在家中吃上饭了。

　　小二干脆应下，比起对宋芝的好感来说，他更喜欢顾家的二姑娘，应该说更喜欢顾家。顾家是老顾客，一月少说也得来个十次，顾家那位最小的姑娘跑得最是勤快，前几日的午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

　　顾家一家子待人又和气，顾家三兄妹三人又都长的好，兄长英俊潇洒，二姑娘端庄秀丽，三姑娘活泼可爱。

　　“二位慢慢看，我先去厨房跑一趟，马上就来。”小二说完就转身出了包厢，去厨房传话。

　　却也因着小二的离去，包厢内的气氛突然透出了几分尴尬。

　　宋芝被落了面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惦记着姜河逸在，转而带着一脸歉意的看向顾青姝：“阿姝，你还是在生我气吗？我可是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就想着能与你好好道歉。”

　　顾青姝此刻也没有什么好脾气，姜河逸不请自来不说，还一副她亏欠了宋芝的模样。
　　“首先我没有让你等我，也没有人提前同我说要和你们一同吃饭。我在公主府忙了一整日，却还要看着你们二人在挑来挑去，不知我先给自己点了吃食有什么问题。”

　　从前她是真心把宋芝当做好朋友，事事让着，可惜人家只把她当做傻子。

　　姜河逸神色也一僵，桌子下的手在顾青姝的腿上拍了拍，低声道：“阿姝，我们不是说好芝芝跟你道个歉，那日的事就算过去了吗？”

　　“她跟我道歉了吗？既没有负荆请罪的诚意，也没有好生与我说话的打算，我何必迁就你们？”顾青姝性子本就柔和，此时面色纵然瞧着差了些，语气听起来不过是冷了一个度，很难让人觉得她动了怒，反而更像是一种赌气。

　　宋芝咬着嘴唇抓住顾青姝的衣袖，一滴眼泪已经似落未落：“阿姝，都怪我身子弱，让逸哥哥只顾惦记着我，忘了问你要吃什么。阿姝，好阿姝不要生我气了好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姜河逸一愣，他没有想到顾青姝会因为他让宋芝先点了饭菜而生气。

　　平时他们三个人出去吃东西，不都是先让着宋芝吗？

　　这样的阿姝是有些陌生了。

　　上次让她从公主府离职一事，她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今日又这般不给他的面子。

　　“阿姝”姜河逸想要开口，却被顾青姝打断了：“你是想说，习惯了是吗？姜哥哥别忘了我比宋芝还要小上两个月。再说是宋芝道歉，难不成今日我还得让着她？”

　　“逸哥哥，你别为了我和阿姝吵架啊！既然阿姝不想要看到我，我就先走吧。等阿姝气消了，我再跟阿姝解释，我真没有坏心，我只是想关心阿姝而已。”宋芝说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你们不用管我，我只是身子太虚了。我阿娘说生我的时候没有足月，导致我血气不足。”

　　姜河逸看了眼顾青姝，责备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蹲下身子扶起宋芝：“芝芝可以起来吗？”

　　顾青姝这回终于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径直出了包厢的门。

　　宋芝的这点手段比起宋雪妍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她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顾青姝一出包厢门，刚好店小二端着槐叶冷淘上楼，她带着丝丝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哥，得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嘴上说着，小二还是瞥见了包厢内的抱在一起的男女。

　　姜家二郎与顾家二姑娘不是未婚夫妻嘛，听说两人来年就要成婚了，这......

　　顾青姝笑了笑，权当没有察觉到。

　　她当然是故意的，就算她与姜河逸要解除婚约，那也只能是姜河逸对不起她。

　　顾青姝不知，在她离去后没多久，吴琦便入了阿和饭馆打听了一番。

　　*

　　祥云殿。

　　深夜，盥洗室。

　　放好衣服的吴琦试了试水温，上手为才散去酒劲的萧宁宁脱去身上的衣物，卸掉胸前的累赘。

　　只见萧宁宁平日微微隆起的胸部此刻已经变得平坦，在胸部之下还露着腹肌，更不用说身下垂着的异物，显然是一位郎君。

　　他挎着长腿迈入浴桶之中，手搭在木桶壁上，大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萧宁宁缓慢呼出一口气。

　　吴琦拿起干净的帕子伺候起萧宁宁：“今日在阿和饭馆中的人确实是阿姝姑娘，听店小二的话倒像是阿姝姑娘的未婚夫联合外人在欺负她。奴后来又问了跟着阿姝姑娘的十五，十五说是因着阿姝姑娘来府上做妆点娘子的事让人生了误会，以为阿姝姑娘在外勾三搭四。好像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萧宁宁眉头微蹙了蹙，他与人刚好水云间吃个饭，意外看到对面阿和饭馆二楼包厢中的顾青姝，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这吴琦倒在这里给他滔滔不绝。

　　“顾家的眼光怕是有些问题。”萧宁宁嘲道。

　　吴琦点了点头，但也能理解：“顾家三兄妹自小没了母亲，都是姜家夫人在照顾着。阿姝姑娘从前多半是围着姜家和自家打转，一旦迈出了玉立巷，少不得引人大题小做。听十五说，这位姜家二郎似乎不太喜欢阿姝姑娘来府上做妆点娘子，还想着让她辞了。”

　　萧宁宁倒是没有瞧出顾青姝对给他做妆点娘子有不喜的心情：“这姜家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儿媳妇还没有登门，就迫不及待把人拴在身边了。”

　　吴琦：“殿下这话说得极是。姜家的做派恐怕还是在于阿姝姑娘好歹是个官家女却做了奴婢，这自尊心上过不去这道坎。”

　　萧宁宁冷哼了一声，不愿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吴琦：“十五还继续跟吗？”

　　吴琦口中的十五是萧宁宁派去跟着顾青姝的人，有了前一次妆点娘子发现不该发现的秘密险些暴露出去一事，对待顾青姝就不得不提高警惕。

　　“再跟一段时间。”萧宁宁。

　　他能允许手底下的人犯一次错误，但第二次是不可能存在的。

　　“东西找得怎么样了？”萧宁宁节骨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敲打着浴桶的边缘。

　　吴琦拿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颤：“尚且未传回消息。”

　　别看萧宁宁平日里还算好说话，但吴琦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恐怖。

　　“最后一个月，要是再没有，他们不必再回来。我会重新安排人去找。”

　　他萧宁宁身边可从不养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