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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你干吗别别碰我啊! ...


  •   陈荃满是疑惑:“倭岛之地也是奇怪,为何要走私我们的铜铁币?我记得有人说过,那边的岛上可是有着不少的金银铜的矿藏。”

      彭成忍着干渴,提着嗓子解释:“小地小国之币不说能否流通于世,就铸币这事对周围的夷倭岛来说,是首当的难事。他们也曾尝试过烧制自己的钱币,可耗时耗力后产出的质量依旧太差。且他们各自境土内的生产力低下,本土钱币难以兑换到足够的货物,只得弃用本土之币换用能购得商品的大宋之币。”

      陈荃撇嘴:“有矿藏都用不起来?果真是暴殄天物了。”

      彭成已不耐讲话,伸了手向陈荃身上摸去。

      “诶,诶你干吗?别别碰我啊!”陈荃舞着手驱赶他。

      彭成皱着眉:“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给车夫。”

      陈荃哈哈而笑,附耳同他说:“我说呢。这老汉忒凶,我上车时不给钱他就不肯驾车,扬言要将我们抛在这荒郊野外。当时我身上也没几个子,搜遍你全身,你居然毫无反应。凑起的几十文铜钱才堪堪叫他满意。要不是顾忌着被他吓晕的你,我才不愿忍他惯他这坐地起价的毛病。”

      彭成见自己被嘲笑,也不想辩解:“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委屈你了。我没你护着可不行。暂且给我静一静罢,我已是口渴难耐。”

      回到城中,彭成上茶铺连喝了三盏热茶汤,这才真正的缓了过来。
      他不由得夸赞起陈荃来:“你倒是经得起起苦,昨日的凉水冷饼,也没能搅坏你的肠胃。”

      陈荃一面“哧呼哧呼”地享受着汤水,一面说着:“我们侍卫稍长成些便离开亲人去当差,不似征兵般被短吃穿已是幸事,如何能期望像普通民庶似的总有家人在归家时整治好热水热饭?不过,如今我也不怕同你说,郡王夫妇同意要将他们的大女使卷丹许给我呢。”

      彭成笑了:“那你归杭后,便有自己的家了。”他自以为是独身寡人在心里头抱憾着,却也不愿出言扫了共事之友的兴。

      陈荃满面憧憬:“我们老老实实干满两三年,不心高想着去立功置宅置府,盼求安一家过些安生的日子应不是难事。”

      二人回家烧水清洁休整,准备攒足了气力迎接第二日的挑战。

      彭成在脱衣擦身时摸见腰间,坏了,金秀秀送的置放着水晶笔架的荷包不见了!

      他匆匆穿回上衣,在宅院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三番,才笃定荷包是真遗失了。

      陈荃此时早已安然入睡。

      彭成自责着,难道真是天意,就连念想也不留些给他么?
      他又是一夜难眠,快天亮时才得了几分睡意,以至于日上三竿时他要被陈荃摇醒:“快起来,我们再不去弄点吃食果腹,晚些时候你别又像病娇娘般要我照应着。”

      彭成似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筋骨,终表露出他压抑许久的情感:“昨日我心上人给我的荷包丢了。我自来到泉府起,日日盼着斩断心中情丝。如今真遗失了,却是心中更无寄托,不知自己所度的是何日。我知父母生养我一场,为孝不可弃命。可是活着,究竟是为什么?”

      “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诺,昨日你昏睡在车上时我见它松落在地上,拾捡起来一时忘了还给你。”陈荃递给他一个荷包。

      彭成起身去接,却是没拿稳,眼睁睁地看着那荷包掉落在地,发出一丝闷声。

      他从床上跃起将其拾捡起来探查,里头的笔架果真碎了。

      失而复得,却又破裂成两半。不过无妨,他晃了晃“啷啷”作响的荷包,又将它置放在被窝中。

      晚些回来,拿漆胶上就好了。不完美,可至少念想仍在。

      彭成有些发臊:“我方才失态了。”

      陈荃也觉得尴尬,仍是给了台阶下:“嗨,这算什么。又不是出家修行之人,有些儿女情长也是自然。金家那女子想必,是一个很好的小娘子罢。”

      彭成掏心窝地道:“那是自然。以她的才智,若不是女子身,郡王遣她行事怕是比我要强上不少。”

      陈荃不信:“呵呵,怎么可能。就是我们家夫人,奉直大夫的亲孙女,也不敢说出比男子强的话。女子能执掌内宅之务已是不错,如何能管来外头的事?我想起来了,去年你家遭贼那日,那金家小娘子遇血斗面不改色。如此怪异,怕私底下不会是个夜叉吧?”

      “走走走。”他不想再细道。

      陈荃确深陷此话题:“那可有你好受的。不像我们夫人身边的卷丹,怕是寻常仕人之女都比不过。妇容女红,无一不善。我偶有同她说过两句话,她惜字如金不肯多言,堪当小娘子的典范。”

      彭成不喜听他捧一踩一,特意带他去了最近的捞面干铺。
      他假装饶有兴趣地追问他:“还有呢?”“还有呢?”一边又是哧溜溜地尽可能快速地吞咽着粉面。

      陈荃还真未曾试过这道吃食,未曾去注意话语间碗中的面干如何能生出许多的孩子。
      明明面线还是一样细,怎就能从七分满涨成了满满一碗。好似越吃越多越吃越多!

      彭成展示着自己的空碗后满脸笑容地望着他:“我们今日要忙活一整天,你可全要吃完别浪费了。”

      一旁有个孩童在抱怨:“在家娘天天早上煮面线,难得出来吃还是喝面线糊。吃得慢一点就会遇上坨坨一块,天底下的小孩应该都吃噎吃怕了吧!”

      陈荃欲哭无泪,吃面坨,真不如啃冷炊饼呢!彭成盯着催促着,他只能别无选择地划拉着面前水分逐渐被吸走消失的碗。

      二人接应到黑脸汉子带人从山上运下的漆树苗已是下午。

      “辛苦大哥了。”彭成抱拳。

      陈荃大为惊讶:“人海茫茫,居然又叫你们碰上了。”

      彭成谦和一笑:“独角戏如何得趣?自是有友相助才能演得更好。”

      他们一行人押着车前往码头,到达已是申时。

      彭成先行上船行了通传,船上的主事人示意为他搬运放行。

      底下漆树的搬运工却闹起来了:“结钱结钱!早说是这艘船要货,我便运也不替你们运了!这艘船的掌事遣人打断我两个兄弟的腿,码头上的人可是都看见了!打死我,我都不会再登这艘船!”

      原是黑脸汉子按计行起事来,带着他帮着顾赁来的人手要离开。

      码头本也差不多到了杂工散场回程的时候,他却将附近的人都招拢留住了。

      彭成陪着笑:“不好意思,好像杂工闹事,我下去看看。”

      彭成下去后当着众人的面斥责:“我不管你先前有何故事,既是接了我的活,那就必须了了我这桩单子。否则先前的搬运钱,我一个铜子都不算给你们!”

      黑脸汉子大笑:“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原本我不知你的雇主是谁,才应下这活。谁知你是不是和着这船家戏弄我呢?还让我搬运这些漆树!你们瞧瞧,我们几个兄弟,哪个不是身起了风疹红肿!”
      他边说着,边掀起自己的衣服叫众人瞧:“劳动人搬挪漆树苗行海运,能贩得几个钱?海外短油漆,正经做生意,谁不知直接售卖漆器更能卖得上价?如今我不拿你一分钱,我们间也算不得雇佣关系。再不愿意叫你们一伙人合起来调弄整治了!”

      彭成怒而上手想拉住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时有戏弄过你!”

      黑脸汉子甩开他直接带着人牵了车前的骡马离去。

      旁边的人均窃窃私语。原本盗运些个干巴的树苗根本无人在意,叫今日这么一闹,关注的人变多了。
      未来倭地黄栌和大宋漆树更替货运之时,总有人会想起黑脸汉子今日的质疑发现不妥吧?

      彭成在世人眼里是船家与搬运工争执间的受害者,但旁人同情归同情,已将他的这桩差事划分为“麻烦事”。
      再加上众人皆有要在天黑之前归家的习惯,哪怕他加了几十文钱招募了一圈,也没有新的雇工愿意替他做事。

      先前陈荃一直在旁做着督工的样子,现下彭成上前去对他说:“如今没有人手,只能我们自行搬货了。”

      “你自己办事不利就要使唤我干?你以为你是谁?”陈荃当着众人面怒吼,一副放不下身段的样子。

      彭成做出一副怕了他的样子:“行行,我去船上先找人商量商量。”

      旁边真留住了几架车的人长时间地看热闹。这些人皆是劳力,日常繁重的工作让他们身心皆疲。现下有了点新鲜的事,他们当着调剂心情的乐子也参杂了好奇,这货到底能不能顺利地运走?

      他们竟在一旁押注赌博起来。

      彭成上船点头哈腰:“大哥,劳驾你们帮我上一下货可以吗?工钱我按市价的双倍给。”

      船工有些心动,但他们皆做不得自己的主,船家掌事人并不愿放他们擅离职守。
      大船晚些时候就要起航,现下更是需看住不能出一点岔子。

      一个船工跑来向着彭成传话:“我们老大说了,你这漆树要上就上。再不趁早搬完,别期望我们能为你耽误发船的时间。”

      彭成垂着头下了船,哄劝着陈荃:“这船上排不出多余的人手帮助我们。兄弟,你今日就当助我一次。回头完事我一定重重地向你拜谢。我们同为主家做事,总不能叫主公失望吧?”
      他又当着众人的面行了个郑重的揖礼。

      “哼。”陈荃闷声开始搬起了漆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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