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诡巷二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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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挂念，柳楼曦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索性随心而行，起身出门，去寻柳母。
她左邻右舍，挨家挨户，询问了一整圈，终于在村口，载过她们的赶牛车老汉口中，打探到柳母的行踪。
顺着老汉指的方向，柳楼曦进城后，越走越远，越远越偏，来到了一条小巷。
阳光照不进小巷，狭长曲折的泥土路，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在返潮时独有的臭味。两旁矮小斑驳的土墙，印满岁月与战火，立在阴影里摇摇欲坠。
丽城是前朝国都，现今在容国的版图上，也称得上江南这一大圈中，最繁华的一座城。
若不是立足于巷子，柳楼曦压根想不到，丽城中竟有这般阴暗的光景。
她迈步进巷子，往里走了一段，顿感深处分外阴森可怖，即时调头，跑了出来，喘着粗气：“阿画，我如果没在这儿了，会怎么样？”
“宿主，你大胆地往前冲，有铁画我在呢！”铁画系统语气轻松，“这段时间绑定的宿主都有政策优惠，主系统发了三张保命不死卡。”
“每日一赞，还得是你，我的阿画真给力。”柳楼曦笑眯眼，心里“扑通扑通”敲得正欢的退堂鼓，渐渐停了。
饥荒年代时，有粮心不慌；诡秘莫测间，有卡胆不怂。
想到这段时间柳母对自己的关怀，以及大力天赋带来的束缚。
柳楼曦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柳母出事。
她定下心，大步向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巷子尽头。这是一个破旧却不荒凉的别院，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些桌椅碰撞的声音。
老汉先前同她说，昨夜他载柳母过来，亲眼见她进了巷子。他在巷口等了一会，没有见她出来。
这巷子里，柳母只有这一个去处。
柳楼曦远远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几根麻绳和枯黄粗壮的竹子绑合组成的竹门，跟着风“吱吱呀呀”，小幅度一开一合。
她壮着胆子靠近院门，猫着身子，窥视竹缝中的世界。
潮湿的泥地上七颠八倒躺着五坨灰团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五个骨瘦如柴的干瘪男人，卷成蚕蛹状，眼眶内陷，发白的嘴唇止不住抖动，低低呻/吟从嗓子中，一声一声地挤出来。
就在柳楼曦犹豫要不要进去瞧瞧的时候，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喝彩声。
杂乱的狂呼声中，一个男人被人一脚从门里踹了出来。
紧接着，院内瘫倒无力的灰团子们，一转前态，全部跃身跳起，扑到男人身上，如疯狗抢食一般，对他拳打脚踢。
柳楼曦偷偷窥视着这一幕，心想：柳母定然不会来这里，自己找错地方了。
正欲扭头离去，突然间，她敏锐地扑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输啦！输啦！柳玽把他老娘输啦！”
柳楼曦僵滞住，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决然转身，踹开竹门。
年久失修的竹门不堪重击，连带着周围的篱笆，碎的碎，倒的倒，满院狼藉。不少飞溅而出的碎片，划伤还在围攻男人的灰团子们。他们哀叫着踉跄爬起，向柳楼曦涌来。
柳楼曦仗着大力天赋，一拳一个，打退本就孱弱的灰团子。
他们被踢翻在地，撑着身子缓缓抬起头，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露出一双一双麻木空洞的眼睛，向她投去满含恐惧的眼神，艰难地向院外蹭去。
柳楼曦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力天赋还在，自己来得及时，柳母和柳玽还没出事。
一鼓作气，她冲着半开的房门高喊：“里面的人出来！”
显然院子里动静不小，屋里的人也被惊动了，正出来查看。
来的是一个秃头矮胖的男人。他扬扬头，满脸不屑：“你谁啊？”
“我来找柳玽和我母亲。”柳楼曦回道。
“哈，找二狗啊。”男人色眯眯盯着柳楼曦的胸脯，搓了搓手，“就他这破烂玩意，白瞎这么个小娘子了。”
柳楼曦被他猥琐的神情恶心到，厌弃地退后两步，皱着眉头恶狠狠：“你眼睛还想不想要了！给我麻溜地起开！放他出来！”
“哎哟哟，小娘子别气，你要不进来寻他。”男子侧身让开门，大拇指揩去嘴角流出的唾液，“柳二狗就在里面，小娘子你进来呀。”
柳楼曦冷笑一声，一脚踹开男人，跨进屋子。
进入其中，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明明是白天，屋内却是昏暗无光。四周的窗户通通都被木板钉死，仅见几束光线，透进来。
里面很空，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外加五个人。
仔细一看，柳玽如同外面的竹门，被他们用麻绳绑在柱子上，但凡她来晚一步，不知身首可还能完完整整地连在一起。在他一旁，两个面黄肌瘦的老汉，正对柳母上下其手。
柳楼曦此刻后悔不已，昨儿晚上，发现柳母不在，就应该出来寻找的。
“你们给我滚开！”懊悔转变为怒火，她三步并两步扑上去，拽开老汉，护住死死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的柳母。
一时间，场面哄乱成一团。
“哪里来的婆娘？坏老子好事啊！”一个光头男人姗姗来迟，打断乱斗。接着他扭头对着手下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废物，边去，别碍老子眼睛。”
“你是这管事的？”柳楼曦解开柳玽身上的束缚，问道。
“原来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老子是这二老板。”二老板抖了抖烟枪，啐了口吐沫，抬高眉毛，吐出个烟圈，“自己来的，就别走了，留这吧。”
继而，他扬声呼道：“来啊，把她绑了，给大老板楼里送去。”
这场面，短短几日，已经是第二次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又道是“擒贼先擒王”。
柳楼曦抄起凳子就冲着二老板砸去。
不知道是凳子不经砸，还是二老板是个光头，头比较铁，没砸几下凳子就散架了。
黏稠的血顺着二老板光脑袋流下，一滴一滴沁湿了他干净的衣裳。他抬手轻触，“嘶”了一声，随后气急败坏，对先前就在屋里的三人吼道：“你们光傻站着啊，上啊！”
没了凳子，还有桌子。刚好二老板呼唤的支援赶来了，柳楼曦抱起桌面，四条桌腿朝他们怼去。四个男人，一个大力女，一番激斗，桌子也被折腾散架了。
“宿主！画儿来助你邪～阿丢，接锤子！”铁画系统十分贴心，把那柄奖励的锻锤，传送到柳楼曦手上。
柳楼曦嘴角抽搐，实在忍不住，一面挥舞锤子，一面在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阿画，你咋变成这调调了！”
“跟唱川剧的同事学的。”
“宿主后面后面！”铁画系统环视四周，尽职尽责提醒柳楼曦躲避攻击。
一人忙着打架，一统急着护主。他们两都没注意到，为首的光头逐渐退出战局，躲在众人身后，悄悄移到了柳母身旁。
他一把掐住柳母，高声道：“给老子停！死丫头你看看谁在老子手上！”
几人应声停下，柳楼曦紧握锻锤，不免懊恼，为何没留心柳母。
她转眼瞥见，柳玽趁着乱斗，早已躲到一旁角落里的柜子中。
柳楼曦心里暗骂柳玽，面上不动声色，厉声：“放了母亲。”
“那个狗玩意，已经把他和你老娘都输给老子了！”二老板手指用力锁紧道。
瞧着柳母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柳楼曦一把将柳玽揪出来，俯视着他：“欠了多少钱？”
“一两……”柳玽陌生地看了一眼自己妹妹，低下头。
他被柳楼曦打架的模样骇住了，面对她的质问，哆哆嗦嗦，“一两……金子。”
柳楼曦：“……”
她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个便宜哥哥了，除了坑人，欠钱，他能做什么？有什么用？对柳家有什么贡献？
家里干活看不见他，一天在外面鬼混。啥也不是，也就原主护着他。
好在响起的系统音，稍微令她暴怒的心，宽慰了几分。
【任务进度：5%，第一阶段进度达成。奖励：一个可拆卸的羊角砧】
“宿主，李花魁屋里的铁画字，被一个年轻公子出价买走了。”
柳楼曦没空细聊，只嗯了一声，手从背后虚握一把，拿出羊角砧。
她来这个世界，打了两场架，可谓是一次比一次熟练。
现在的她，一手锤子，一手新奖励的砧子，还有大力天赋加持，自信心爆棚，遂指着二老板直言：“你们打不过我。”
二老板呛回：“你猜老子敢不敢掐死你老娘？”
“而且……老子在官府里有人，有路子，你玩不过我。”二老板歪着嘴，猖狂道，“还有你问问你哥，他愿意走吗？”
柳楼曦偏头，凶狠的目光使得柳玽刚要脱口而出的：“不想走。”咽了回去，没敢吭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柳玽眼珠一转，想了个绝妙的点子，出声：“二哥，你看要不这样。”
“我们再赌一把！我赢了带着我娘和妹子离开，而且债务一笔勾销。你赢了，就把我妹子抵给你做妻，放了我和我娘。”
柳玽见越说二老板脸越黑。
机智的柳玽立马给自己找补：“实在不行，我妹子妾也当得……”
“不不不，光免了我的债，她随你处置也行。”
这回二老板勉强满意了。
柳楼曦快被原主的极品哥哥气爆了，一脚踹到柳玽膝盖窝，要不是碍于大力天赋，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个垃圾。
柳玽“扑通”一声，给自己妹子行了个大礼。
“死丫头，就按二狗说的，你敢不敢赌。”
“呵，我和母亲已经被他卖去炎枫楼了，换个赌注。”柳楼曦从来不信自己的运气，不想赌，张口敷衍，拖着二老板，打算等机会，把柳母救回来。
二老板听到此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些，眼神一扫，站在一旁鼻青脸肿的手下人，悄声跑出去一个。
不多时，那人回来了，拿着一柄女式烟枪，半个身子躲在门口，探出脑袋，冲着二老板疯狂摆手势。
“换个你奶……”二老板反应很快，立马转口，“乃……奈何老子今天忙，一会儿还有事，便宜你了。”
于是他嘴里喃喃咒骂，松手放开了柳母，“快滚！”
转折来的猝然，柳家三人都有些愣怔。
柳楼曦察觉到二老板目光盯着自己身后，同时他态度转变的非常微妙，自己不能慌，也不能动，便让系统看眼身后情况。
铁画系统收了玩心，老老实实：“宿主，后面就一打手，举着个烟粉色的烟枪，疯狂摇。”
“……现在人跑没了。”
柳楼曦心想：这是有人来递消息寻他？看起来二老板是真的有事，现下顾及不上她们。
“我们先走。”心里有底，柳楼曦牵着受惊的柳母，给了还在地上，没爬起来的柳玽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快点！”
他们飞快离开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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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楼曦雇了马车，载着她们往柳家走。打了一晚上铁，接着就出来寻人打架，她近乎一整天没有休息和没有进食。
实在没力气，她安慰了柳母几句，继而教育中带着些威胁骂了柳玽一顿，让他不准再去那，然后便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念及曹夫人让她今天一定要回楼里，等车驶到了主街道上，就与他们分开，转道往炎枫楼走去。
她刚刚放空自己时，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诡谲的想法。
直觉告诉她，那个院子和炎枫楼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诡巷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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