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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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李一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格林童话，念念有词。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哥，你又讲错了，Snow White是被王子吻醒的，才不是被饿醒的。”
眼前的李一脸色泛黄，眼睛布满了血丝，胡子也没有刮，很是憔悴。
听见她的声音，他手抖了一下，好一会儿，哑着嗓子轻声问：“雪儿，头还疼不疼？”她已经昏睡了2天了，虽然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可他的心还是一直悬着。
被他这么一问，当时的记忆突然就回来了，她是被一个大浪拍晕的。
“有点儿。”易卿摸了摸脑袋，一脸委屈，“哥，你说我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李一：“……”
这时，病房里来了一位白胡子医生，这位医生她见过一次，是李一导师的合作伙伴，在遗传学和神经学领域都有建树。
那么这家医院应该是李一见习的地方了。
他跟李一在旁边交流了好久，说的好像是德语，她一句也听不懂。期间那位医生时不时地看向易卿，脸上挂着笑，十分慈祥。检查完易卿的伤，他拍拍李一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易卿猜测那句话可能是“傻了，你节哀吧。”
“哥，我还有救吗？”易卿小心翼翼地问。
李一俯下身摸着她的脑袋，眼里有淡淡的哀伤：“哥不想骗你，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怕是……怕是治不好了。”说完，还不忘挤出两滴眼泪。
“那我放心了，肯定没事。”易卿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表情。
从小李一就这样，话总喜欢反着说，严重的事情会被他说得云淡风轻，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反而添油加醋。
李一嘴角上扬，他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放心，你已经是个猪脑袋了，还能傻到哪里去？”
易卿：“……”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评估过之后第二天就让他们办理出院了。出院之后李一每天在家照顾她，养了一周，她胖了3斤，李一瘦了3斤。
对此，李一的说法是能量守恒。
她懒得去跟他争论这个守不守恒的问题，因为无论守恒与否，继续这样下去，后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她——会——变——成——一——头——猪！
“哥，我好得差不多了，想尽快回国。”虽然没潜成水，好歹冲过大浪了，也勉强算个乘风破浪的姐姐了。以后跟人吹牛，也能说自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好，我送你回去。”李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不用。”易卿咬了一口苹果，“南雍不是也还没回去嘛，昨天他问我了，说要跟我一起回去。”
李一思考了5秒，说：“也行。”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雪儿，开学后公冶那小子就去郁老师那儿了吧？”
“嗯。”
“你文章也发了，这个课题也算是结束了吧？”
“嗯。”
“那鲁老师没说让你回去吗？”
“说了。”易卿点点头，“说让我开学就回去。”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李一，“今年鲁老师招了3个硕士2个博士，从此我也是当师姐的人了！”
虽然公冶南雍也叫她“师姐”，但终究不是亲的，等她回去了，会有一堆师弟师妹追在她屁股后面叫她师姐，那场面，想想就很开心。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李一不由得笑了，看来他一直担忧的事情完全是多余的。
公冶南雍在李一的威逼利诱下接下了照顾她的任务，并且亲自把她送到了宁波。
他尽职尽责的态度得到了她家人的一致好评，尤其是易大山，更是对他赞不绝口。要不是易卿拦着，易大山非得跟他对弈到天明。
她真想问一句：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雨吗？
经过这次事件，易卿被禁止冲浪。无论她怎么解释，家里人就是不同意。她不甘心，把李一搬出来，希望他能帮着求个情，没想到他临阵倒戈，帮着她家人一起劝她。
对于李一这种出卖队友的行为，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他一起拉下水。不就是不让她冲浪了吗，行，那他也不能去。
没想到她的无理取闹并没有让他改口，他答应了她的条件，从此不再冲浪。
这个男人真的好狠的心，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在家休养了几天，她就回学校了。
这学期她的生活将回归到正常轨道，再也不用孤军奋战，再也不用冷冷清清，再也不用面对郁暮华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等待她的是可爱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还有可以随便怼的鲁南屹。
晚上，她在实验室收拾东西，看着这个自己待了两年的实验室，看着这儿从一穷二白到五脏俱全，看着通风橱里郁暮华搭的实验装置……眼前的这一切，除了让她感到欣慰之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两年前她不情不愿地来到这里，努力适应新环境，虽然看不惯郁暮华的很多行为，但人家终归是给了她很多指导。
如今她也算得上是一位成熟的博士了，可以独立完成课题，还能指导新生。
算是没白来。
她把通风橱擦干净，把泡在碱缸和酸缸里的反应瓶捞出来洗干净烘干放回抽屉里，把休息室收拾干净，带走了自己的个人物品。
从此这里再没有她的痕迹了。
第二天，她去郁暮华办公室做交接，电子版的文档她已经发他邮箱了，实验记录本和她合成的产物得当面交给他。
她抱来了一个小箱子，里面的药品摆放地很整齐，每一个包装上都贴有小标签，标明了产物编号、名称、质量、合成日期。
“郁老师，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郁暮华拿起她的实验记录本，一页页翻着。她记录得很详细，每天做了哪些实验，测试结果是什么，改进方案是什么，每一次实验都做了总结。
他合上实验记录本，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做得很好。”
什么？他刚才是在夸她吗？真是活久见啊，两年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郁老师，您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总得客套一下。
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易卿伸手接过，沉甸甸的。
“这是？”易卿问道，“分别的礼物？”
他情商真是越来越高了，在她走之前还不忘送个礼物。可是，她并没准备任何礼物给他。
她有些难为情。
郁暮华摇头：“不，是生日礼物。”
哈？生日？他竟然还记得？
“打开看看。”
易卿拆开盒子，一个球形镂空木雕立在她眼前。木雕的内部有一个女孩儿，她头戴棒球帽，身穿一件米色的风衣，手拿一只篮球，这个模样……
是彩子！
“郁老师，您那么喜欢彩子吗？”易卿问道。当时那个水晶球就把彩子单独放，如今又是彩子木雕。
郁暮华没有回答，接着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做催化剂相关的吧，您也知道，这是我们组的大方向。”
郁暮华看着她，目光柔和：“这就是你当时选择鲁老师的原因？”
“嗯。”易卿点点头，“催化剂是我最感兴趣的方向。”她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我的理想。”
“哦？”郁暮华眉毛上挑，“什么理想？”
“我一直希望能解决能源和环境问题，而催化剂是最直接的途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目光坚定，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郁老师，您呢？”易卿问，“您当年为什么学化学？”
为什么？这让他怎么回答呢？在她的认知里应该无法理解这种原因吧？
“太久了，”郁暮华看向窗外，“我记不清了。”
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易卿回头看了一眼。他背对着她，看着窗前的那棵桂花树，一动不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开窗户了，办公室里没有讨厌的桂花香，也没有悦耳的的鸟鸣声。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几天后，易卿约了公冶南雍、许铀、颜回、道逍遥、弥勒去庆祝生日。
她和公冶南雍的生日。
李一订了一个5层的蛋糕，上面立着白雪公主，她手里举着一个苹果，苹果上写着“22”。
蛋糕的中间写着“祝雪儿姐姐、公冶小朋友生日快乐！”
“你俩同年同月同日生？”道逍遥瞪大了眼睛，难掩吃惊。
易卿笑着点头，道逍遥这个表情跟她刚知道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就叫缘分，是吧，公冶？”许铀朝公冶南雍眨巴着眼睛。
公冶南雍摊开手，无奈一笑：“我算是输在起跑线了，这还让我怎么喊师姐？”
“那有什么关系！”颜回挽住易卿的胳膊，“各论各的呗！哦，对了，”颜回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易卿说，“姐姐，你年龄好小，是跳级了吗？”
跳级？她可没有这本事。
“不是，”易卿摇摇头，“我是幼儿园只读了一年。”
当时学校对上学年龄要求不严，李一只上了一年幼儿园，卿思嘉和易来之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行。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学霸和学霸生出来的孩子不一定是学霸，也有可能均值回归，泯然众人矣。如果不是李一在帮她补习，她估计得回回倒数第一……
“师姐，”公冶南雍疑惑道，“这不是小雨哥订的蛋糕么，为什么写着雪儿‘姐姐’呢？”
这个嘛……
“这是雪儿跟她哥哥的约定。”许铀抢先一步说道，“每年雪儿生日他们关系调换一天，雪儿当姐姐，她哥当弟弟。”
公冶南雍：“……”
道逍遥见怪不怪，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副老者的姿态：“年轻人，别大惊小怪的，我家小师妹脑回路清奇，习惯了就好。”
弥勒也跟着附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他还记得以前她曾经把苦瓜和西瓜混合起来打成汁喝，就为了试试苦味跟甜味谁更厉害。
这下可激起了颜回的好奇心，她凑到弥勒跟前，说：“弥勒师兄，展开说说呗。”
弥勒：“有一次，她跑到鲁老师办公室问——”
“师兄，”易卿急忙出口打断他，“我们快吃蛋糕吧，不然该凉了。”
众人齐齐望向她，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哦，”易卿反应过来，“不然该热了。”
众人：“……”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