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一梦》陵南

11、第 11 章

　　易卿：“……”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啊！

　　但她是谁啊，这种场面能难得住她吗？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对着鲁南屹微微一笑：“鲁老师，这可就太冤枉我了。”她用手撑着下巴，故作思索，“我记得郁老师组会前喝水来着。”

　　说完，她转过头对身旁的郁暮华说：“郁老师，您喝水也太不小心了。”

　　眼神清澈，态度诚恳。

　　郁暮华盯着她看了两秒，慢慢地笑出了声。他点点头：“是我太不小心了。”

　　孺子可教也。

　　组会结束后她跟郁暮华说让他把外套给她，她去送洗，但郁暮华理都没理。

　　随便吧，爱咋咋滴！

　　冬去春来，鸟语花香，周末易卿约了大家一起去爬山。

　　本来她是约了她们课题组所有的人再加上一个许铀，结果大家不是要跟女朋友约会就是跟男朋友约会，最后去的人只有弥勒、道逍遥、许铀和易卿四个单身狗。

　　李斯年不知从哪儿知道的他们要去爬山，就央求了易卿一起去。易卿推脱不过，只好同意。

　　出发那天早上，易卿和许铀吃过早饭从食堂出来，正好遇到郁暮华，他正背着包往实验室的方向走。

　　“郁老师，早啊。”易卿跟他打招呼。

　　郁暮华回头看了她一眼：“早。”

　　许铀掏出一瓶水递给易卿，然后对郁暮华说：“郁老师，大周末的还去实验室啊？”

　　“嗯。”

　　易卿拧开瓶盖，把水重新递给许铀：“郁老师最近有个基金要申请，比较忙。”

　　许铀喝了一口水，问她：“那你不用帮忙的吗？”

　　易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真想把这丫头的嘴给缝上！

　　气氛陷入了尴尬，但这尴尬维持了不到5秒。因为许铀又说话了。

　　“郁老师，我们要去爬山赏花，要不要一起呀？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呀！”

　　易卿戳了戳许铀，示意她不要说话了。这种场合郁暮华是绝对不会去的，他那个人平常习惯了独来独往，院里老师们组织的团建他一次都没去过。

　　“好啊。”郁暮华开口道。

　　易卿震惊地看着郁暮华，一脸不可思议。

　　“劳逸结合。”郁暮华补充道。

　　易卿上下扫视着许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许大小姐，这魅力都能辐射到一棵千年铁树上，佩服佩服！

　　他们坐校车去到南门和其他人会合，和易卿预想的不同，大家对郁暮华的加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也是，一个大学霸、一个怼怼、一个眼里只有许铀，就算她把外星人带来了他们内心估计都不会泛起一丝波澜。

　　紫枫山离他们学校不远，地铁只有五站地，很快他们就到了山脚下。

　　李斯年：“我们先合张影吧。”

　　易卿：“好啊！”

　　李斯年从包里拿出了相机，找了一个游客帮他们拍照。他们排成一排，比好姿势。

　　那人蹲下，拿着相机：“站好了，笑一笑，哎，好，1，2，3！”

　　“咔咔咔”快门响了好几声，易卿的脸已经快笑僵了。

　　“好了。”他站起身，把相机递给李斯年，“你们看看可不可以。”

　　李斯年接过相机，调出照片，他把照片放大再放大，露出满意的笑容：“谢谢你啊！”

　　易卿：“我们上山走左边这条路，下来的时候走右边那条，正好能看不同的风景，大家觉得呢？”

　　其他人：“好。”

　　这时李斯年追上许铀，指了指许铀的包：“我帮你拿吧。”

　　许铀摇了摇头：“不用。”

　　李斯年继续说：“我最近在练负重跑，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易卿失笑，为了追许铀，这真是啥理由都编得出来。

　　许铀看着他，一脸狐疑：“我觉得你搬块石头放包里更有帮助。”

　　道逍遥：“哈哈哈哈哈哈！小柚子，你真长到了姐姐的心巴上。”

　　怼怼遇怼怼，他乡遇故知了属于是。

　　李斯年也不气馁，他跟在许铀身边，不断挑起话题，一个话题聊死了他就开启下一个。

　　路漫漫啊！

　　紫枫山以枫叶闻名，但是它的春色也是极好的，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山腰。

　　这儿有一大片海棠花，颜色有深有浅，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雪儿，你快过来看，这有蓝色的海棠花哎。”许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得手舞足蹈。

　　易卿跟过去，看着这一树蓝色的海棠花，难掩内心的激动：“这也太好看了吧！”去年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棵蓝色的海棠？

　　这时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这是樱花。”郁暮华立于易卿身后，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样子。

　　李斯年摸了摸叶子，说道：“郁老师说的对，这的确是樱花。”

　　这下轮到易卿和许铀不会了，这门口明明写着“海棠园”啊，还是乾隆皇帝亲笔题的呢。

　　李斯年摘下一片叶子递给许铀：“海棠的叶子两面都是光滑的，樱花的叶子背面有毛感。而且樱花叶子两头更尖，海棠的叶子是椭圆形的。”

　　许铀仔细观察着那片叶子，半信半疑。

　　李斯年把许铀叫到旁边一棵树下，指着一片叶子说：“小柚子，你看看这片叶子，这才是海棠。”

　　许铀伸手摸了摸，确实两面都是光滑的，叶子也比刚才那片更圆。她抬头给了李斯年一个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你还挺懂。”

　　李斯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爬上红晕。

　　可是李斯年的快乐也就持续了3秒。

　　许铀沉下脸：“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斯年：“我——”

　　许铀：“不准叫我小柚子。”

　　李斯年：“那就叫柚子。”

　　许铀：“那也不行。”

　　李斯年：“为什么？”

　　许铀：“没有为什么。”

　　李斯年：“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许铀；“就没有就没有。”

　　……

　　易卿望着眼前的树出神。

　　“小师妹，你别沮丧，不就是把海棠和樱花弄错了吗？这有什么？你之前不是把我跟弥勒也弄错了吗？”

　　死去的记忆又重新拿出来反复鞭尸，道逍遥不愧是道逍遥，总能这么精准地补刀。

　　易卿偷瞄了一眼郁暮华，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

　　她连忙转过头去，对着道逍遥说：“逍遥师姐，我哪里沮丧了？我不过是看到郁老师如此博学有点自愧不如。”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么拍马屁了，他不能再嘲笑她了吧？

　　郁暮华指着门口那个写着“海棠园”的牌子，说：“不要先入为主、迷信权威。”

　　易卿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句话李一也跟她说过。

　　弥勒打破了这份沉寂：“你们看好了吗？我们继续往上爬吧，不然赶不上中午饭了。”

　　道逍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老人家休息够了？”

　　这一路他们停下来看花，弥勒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闭目养神，那个样子真是像极了一尊弥勒佛。

　　弥勒也不生气，他低着头把玩着肚子上的一圈肉，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我们走吧，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许铀挽起易卿的胳膊继续往上走。

　　李斯年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士力架分给大家：“爬上去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大家补充一下体力。”

　　递给许铀的那一块还特地打开了包装。

　　易卿拍了拍许铀，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你就真不考虑一下？

　　许铀看着她摇了摇头。

　　唉！或许等他变成一只猫才行吧。

　　一路上道逍遥和弥勒走在最前面，许铀、易卿和李斯年走在中间，郁暮华在最后。

　　到山顶的时候除了郁暮华和道逍遥，其他人都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弥勒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易卿从许铀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师兄，辛苦了。”

　　弥勒接过水，拧了半天瓶盖没拧开，又重新递给易卿：“帮师兄拧开。”

　　道逍遥一把夺过，飞速拧开瓶盖递给弥勒，眼底是深深的蔑视：“你做师兄的让小师妹帮你拧瓶盖，也好意思。”

　　弥勒接过水，看了一眼道逍遥，什么也没说，举起瓶子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易卿见状，用胳膊蹭了蹭道逍遥：“师姐你就别说师兄了，他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已经够累了。”

　　道逍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个大包，瞬间没了脾气。包里装的是他们野餐的工具，有帐篷、餐垫还有零食。

　　本来他就是被她拉来当苦力的，现在反倒瞧不上人家了。

　　她嗫嚅着：“还不是平常缺乏锻炼。”

　　弥勒低着头没说话。

　　易卿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郁暮华：“郁老师，您喝水。”

　　这一路上易卿光顾着自己玩儿了，完全没顾上他。

　　郁暮华接过水，看着拧开的瓶盖若有所思。

　　“怎么了，郁老师？您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郁暮华摇摇头，他对上易卿的目光，说：“你是个女孩子，不需要给任何人拧瓶盖。”

　　易卿失笑：“郁老师，别人需要，恰好我又拧得开，举手之劳而已。”她顿了顿，“再说，您是老师，我是学生，给您拧瓶盖不是应该的吗？尊师重道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郁暮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