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放肆》乌拉韩阳MY

49、一块天鹅肉

　　夏星河虽然不放心，但是为了路寒云的北大梦，也不得不忍痛放行。

　　路寒云站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看着图书馆明天就要闭馆的通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在图书馆的自习室找了个位置坐下，刚打开电脑，柯博就来了。

　　他脱了大衣坐在路寒云对面，掏出一本打印的论文递给路寒云，“要修改的地方我都在上面画好了，你照着修改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路寒云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接过打印本，照着上面的修改意见开始修改。

　　柯博也打开电脑，两人各忙各的，空气安静下来。
　　考试结束后的图书馆本来就人很少，这闭馆的前一天，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路寒云假装很专心地改论文，却总用余光瞄着对面的人。
　　柯博一会噼里啪啦打字，一会点点鼠标，一会又玩起了手机。然而他并不像一般人一样把手机放在桌上玩、或者拿在手里玩，他一定要举到面前玩，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在偷拍。

　　然而路寒云明知道他在偷拍，却不能戳穿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一样，低头翻阅手里的纸张。
　　冬日上午的阳光正温暖，穿过图书馆的落地窗照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泛着一圈光晕，连睫毛都散发出迷人的色彩。

　　柯博看着手里屏幕里的路寒云，竟看得痴了。他忍不住将目光从屏幕移开，望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致命魅力的少年，却不敢看太久，只是不经意地一眼，却觉得已经是万年。
　　他按下了几下拍摄键，然后视线回到电脑上，开始迅速地打字，灵感就像流水般源源不断涌来。

　　他打了一会，抬头问路寒云，“过几天就是小年了，你要是还没回家的话，要不要来我家过？我让你师母做几个菜，好好招待你。”
　　路寒云颇为惊讶地抬起头，“师母？您结婚了？”

　　柯博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泛起来，“你这话说的，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没结婚？”
　　“对不起老师。我的意思是，从来没听您说过。”是鲁莽了，毕竟那个年纪的同志，直婚也是很多的。他的头脑迅速分析了一下这个邀请背后的意义——亮出妻子，为了降低危险度？还是无事献殷勤，甚至借机拿下？不管是哪个，总不会是好事。

　　于是他果断地拒绝了，“真是不巧了柯老师，我定了明天的机票回上海，一年没回家了，想早点回去。”
　　柯博显然有些失望，“哦，那真是不巧了，我应该早点邀请你的。”

　　路寒云也很客气，“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府上拜访您和师母。”路寒云特意加重了“师母”两个字，柯博也不笨，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
　　话说到此，话题只好中止。

　　“论文有什么问题吗？”柯博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路寒云身边拉了个椅子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路寒云愣了愣，继续淡定自如地滑动鼠标。

　　“哎等一下，”柯博打断他，“往上。”
　　路寒云往上翻动文档。

　　“不是这里。”柯博说着，就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握着他的手滑动鼠标，按着他的食指选中了一段文档，“这段要删掉的，你忘了。”然后左手伸过他的胸前，按了delete键。

　　路寒云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男人对这种气息是很敏感的，那种即将捕捉猎物的气息，即使是陌生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不动声色地撤回了手，拿过文稿翻动。

　　柯博笑笑，“怎么？都是男的，你还害羞了？”
　　路寒云皮笑肉不笑，“没有，我看看文稿上怎么改的。”

　　柯博望着他舔舔嘴唇，“小寒，你这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吧？”
　　果然，进入正题了吧。路寒云心中轻笑，脸上却亲切中又不失冷漠，“还好吧，我个性不太好，和女孩子不太处得来。”

　　“怎么会？我觉得你性格很好啊。智商高，情商也高，成绩优秀又多才多艺。咱们学校不知道多少女孩为你着迷呢。”
　　“哦，是吗？我不太关心那些。”

　　“是啊，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有志向的孩子，一般普通的女孩你哪里看得上？”
　　路寒云给了他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柯老师，没想到您还关心这些学校里的八卦。”

　　柯博被他逗笑了，“是啊，我是老师，怎么会不关心学生的思想动态？我知道你想考北大的研究生，才会邀请你和我一起做研究的，”说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就落在上面不动了，尽管隔着毛衣，却已经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等我们一起做完这个项目，我就帮你写推荐信，让你保送到北大。”

　　这种暗示，不能更明显了。与其说是暗示，更不如说是一种利诱。路寒云转头给了他一个笑容，“那就谢谢你了，柯老师。”
　　柯博望着他的侧脸，忽然凑近了些，嗅了嗅鼻子，吐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他的脸上，“小寒，你好香啊！喷的是什么香水？”

　　刚刚的利诱已经让人不爽，那么如此直接的挑逗足够让人想打人了。
　　路寒云只是望着他不说话，大眼睛眨也不眨，清澈中带着一股……杀气。

　　柯博在他的逼视下放开了在他肩膀的手，心虚地抿抿嘴。
　　路寒云温柔一笑，语气却是冷的，“柯老师，您大早上喝的是什么酒？”

　　柯博愣愣，“我没……”说到一半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拒绝自己，顺便给个台阶下。好小子，情商果然挺高。
　　柯博尴尬地笑笑，“是啊，早上喝了点酒，这会儿还真有点头疼了。”他揉揉自己的额头站起来，连手脚都尴尬了，“我，我出去抽根烟，你慢慢改。”说着就仓皇而逃了。

　　路寒云摇摇头，再也没心情改什么论文了。他看到柯博放在桌上的手机，顺手拿了过来，试了两次，就解开了屏幕锁。
　　他冷笑一声，密码竟然是1020——自己的生日。是有多深的迷恋，才会把他的生日设置成手机密码？

　　手机解开，界面就停留在一款社交软件上。路寒云认得，那是当下最流行的同志交友软件，他也用过，只是和夏星河在一起以后渐渐就不用了，前不久刚从手机里卸载了。
　　路寒云翻了一下柯博的账号，竟然一大半是关于自己的。

　　有许多他偷拍自己的照片，在教室、在实验室、在食堂、在校园里……虽然他把自己拍得挺帅、修得很美，但看着怎么都觉得恶心。
　　不仅有美图，还有文案，一首一首情诗满满的“情意”。

　　真的很难想象，他一个医学教授，会写出如此缠(臭)绵(不)悱(要)恻(脸)的情诗，而且还是对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学生。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路寒云打开最新的一条状态，时间显示是十分钟之前发的。

　　“有时候真不明白为何对他如此着迷。
　　就像此刻他坐在我的对面，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他和我的呼吸。
　　他就像是一只洁白的天鹅，
　　阳光中美得令我迷离，
　　若能有一刻亲昵，
　　折寿十年也不离奇。”

　　路寒云虽然有过预感，但事实如此赤裸裸地摆在眼前，还是让他难以接受。他咽咽口水，觉得早上吃的饭有些反胃，他的手变得冰冷，指尖仿佛冻得麻木，他将手机返回刚才的页面，锁屏，放好，仿佛自己没有打开过。
　　然后他关了电脑，收拾包，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柯博看到他出来了，有些惊讶，“小寒，怎么走了？”
　　路寒云脸色有些苍白，“对不起老师，我家里有点事，得赶紧回去，论文改完了我会发您邮箱的。”他自己说完，不顾柯博还要说什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踩着脚下的白雪发出噶吱噶吱的声音，他忽然把电脑包扔在地上，左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雪，用力往自己的右手背上蹭，想蹭掉那个人摸过的痕迹，直到蹭红了、雪化成水，才停下来。
　　看着自己冻红的双手，只觉得被弄脏的地方还不够干净。

　　他确实觉得自己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然而这天鹅肉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他叹了口气，捡起电脑包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星河立马冲了过来，摸摸他冻红的脸颊，又握住他冰冷的手，开始唠叨，“大冷天的，你怎么不拉拉锁？你不冷吗？手冻这么凉，又忘了带手套了吧？说你多少次了？这不是上海，这是东北……”

　　路寒云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把他圈外怀里不让他动弹。
　　夏星河笑笑，“怎么了小宝贝儿？不是去改论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寒云吸吸鼻子，把冰凉的鼻尖贴在他脖子上，瞬间觉得温暖了，“我不想做那个研究项目了。”
　　夏星河一愣，“为什么？”虽然他也不愿意让他见柯博，可这毕竟关系到他的保送，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妒嫉而耽误了他的前程，所以也只好忍了。

　　“小煜说的没错，柯博看上我了。”
　　夏星河扒开他的手，紧张地抓着他，“他今天把你怎么了？”

　　路寒云摇摇头，“没有。但是我趁他不在的时候看了他的手机，他的Blued账号里，都是我的照片。”
　　夏星河面色沉重，却很冷静，“可是你不是说，只有他能给你保送北大的机会吗？”

　　路寒云叹了口气，“没有保送，我还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
　　夏星河咬咬嘴唇，又抱住了他，“小寒，你想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我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我相信你的决定。”

　　路寒云紧紧抱住他，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谢谢你，星河。今年过年跟我一起回上海吧。”
　　夏星河惊讶地望着他，“啥？这么快就让我见丈母娘了？”

　　路寒云笑着捏捏他的脸，“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
　　夏星河撇嘴，“扯蛋！我哪儿丑了？”
　　“哈哈哈哈哈傻子！”
　　“好啊你又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