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死得够快》老陈的桃子

38、又回来了

　　通过这些日子吃瓜时、东拼西凑得来的信息，萧绮钱终于对时间的流逝有了点概念。
　　原来从她“去世”之日到现在，已过去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外头的情况一定有了许多变化。

　　再一次对被困在院子里的生活感到无趣时，萧绮钱决定做点什么。
　　虽然以她现在的状态能做的事很少，可她还是想出去。
　　总有她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而为了达此目的，她有必要和鹤辰砂说上话，打破眼下的僵局。

　　萧绮钱算准日子，在鹤辰砂再一次到她这间小小的院落里来之前，她把将近半月吸收进体内、却并未炼化的月光精华引出躯体，化为凌厉一击，生生打断了锁住她的粗锁链。
　　链条断裂的瞬间，她明白了它存在于此的意义。这不是为了“困”住她，而是想要“留”住她。现在的她是个鬼魂，实在没多少重量，失了锁链的牵制，她一下就往空中飞去，得亏还剩了大半截在脚腕上，这部分锁链还有些份量，才没出什么意外状况。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的移动轨迹，挪到一个高柜子旁，尽可能将自己“折叠”了，塞到里面去。没算错的话，今天鹤辰砂会到她这儿来看看情况。算错了也没事儿，反正她不需要正常的活动，可以在这儿躲好几天。除了无聊一些，没有任何问题。

　　不知在柜子里等待了多久，她终于等来了鹤辰砂。

　　他如往常一般推门进到屋中，旋即便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异常。对着锁链的断裂处呆滞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变了脸色冲出屋去。
　　人刚到院子里，他又因想起什么而停住脚步。带着几分迟疑，他再一次回到屋中。
　　这回，他终于意识到他是有灵力在身的，便放出灵力好一阵探查，随后直直向着柜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萧绮钱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如今的情况下，她被找到才是合理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概已经是因着关心而失了方寸。
　　她只是想通过这么个特殊事件，开辟一个同他对话的机会罢了。

　　柜门一开，萧绮钱被外头的光晃到了，不得不眯起眼，可仍是什么都看不清。但她还是照常打了个招呼：“下午好。你找到我了啊。”

　　如她所期待的那般，鹤辰砂终于开口做了回应，只是声音低哑干涩，像是在死命压抑着某种汹涌到会往外溢出来的情绪。
　　“萧萧……”他轻轻喊了一声：“你很希望离开这里、离开我身边，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是吗？”

　　萧绮钱笑了笑：“也许吧。毕竟，我看你也不是很需要我陪着了。你已经有了另一位萧姑娘不是吗？我的存在甚至见不得光。”

　　鹤辰砂忽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搞不明白状况。好一会儿后，他才摇摇头，否认道：“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另一位……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萧绮钱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去考虑，有没有必要将说话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一些。
　　她很快就决定要这么做。因为她发现，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积攒了不小的怨气。

　　她感觉自己被困住了。锁链刚好将她局限在了无法跨出院子的范围内，院墙上的禁制抹去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人与她交流，就连唯一能见到的鹤辰砂都长期保持着缄默。
　　这让她感受到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

　　时间一久，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积蓄的不满一天比一天更重，若是不趁着今日将其发出来，她早晚会憋出问题。如果她还想考虑和鹤辰砂的以后，就必须得把这问题解决。

　　于是萧绮钱冷笑一声，问他：“我能听到什么，不是由你决定吗？要是哪天你真想我无声无息消失了，也不过是一个术法的事。我有半点选择的权力吗？”

　　“萧萧，我……”鹤辰砂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显得支离破碎，句不成句。

　　萧绮钱托腮看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轻叹口气，软和了语气和态度。
　　“要是不想我继续产生像刚才那样的误会，或者听我用更难听的话骂你，现在就是你最后的机会。就从那位新的萧姑娘开始说吧。要是解释得不好，也许我真会在某天突然离开也说不定？”
　　她将悬有半截锁链的脚从柜子里伸出，在空中荡了荡，作为一种提醒，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在此之前，鹤辰砂一直在回避萧绮钱的目光。听到这些话，他终于直直迎上了她的视线。
　　他见过她的这种眼神，所以知道——
　　虽然此刻萧萧眼中满是笑意，但她的态度是严肃而认真的。如果他无法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他大概真的会失去她。

　　鹤辰砂做好了选择，向着高处的她伸出双臂：“我慢慢同你讲，先下来，好吗？”
　　萧绮钱将双手递了过去，由他抱着回到床边，重新连上了她脚腕处的锁链。
　　刚刚体会过什么叫“身轻如燕”后，她脚上的这点实际重量，确实让她产生了一种神奇又诡异的安心感。

　　在萧绮钱的注视下，鹤辰砂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停顿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开口，对萧绮钱在意的另一位“萧姑娘”做了说明。
　　她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玉鼎教教主萧绮钱。

　　听到这么个答案，惊讶的情绪几乎凝成了实际存在的两个字，显露在萧绮钱脸上，半天都无法消退。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能正常说话，发出询问：“你的意思是说……原本的萧绮钱并没有死？可是我之前所用的那具身体，应该是属于她没错啊？不然的话，我可只能在地上……咳咳。”
　　萧绮钱猛地止住话头，又看了看现在的样貌。毫无疑问，就连此刻，她都不是她自己，而是小说中“萧绮钱”的样貌。

　　鹤辰砂叹了口气，点头解释道：“姑娘一直以来所用的，确实是她的身体，包括此刻，你都不能算是你自己。她在得知她会因中毒而死后，就一直在找各种邪门歪道的方法，试图让其他人替她承受。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能抓取旁人的灵魂为自己承受死劫，并做了多次尝试。”

　　萧绮钱伸出手指点点自己：“而我就有幸成了那个倒霉的旁人？”
　　这和原剧情并不相符，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正是如此。”鹤辰砂理了理思绪，继续说了下去。
　　“有人替这具身体承担死亡的风险后，她需要做的，就是提前为自己备好一具新容器。当初听你说起你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便怀有这样的猜测。在你离开后，我推想，她一定不愿放弃玉鼎教能为她提供的种种好处，还会回到此地，于是在此蹲守，终于花了点时间找到她本人。”

　　他将寻找的过程一笔带过，就好像，那是一件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鹤辰砂找到“萧绮钱”时，她已害死了另一名女子的性命，强行占据了对方的身体。他做过尝试，但完全找不到被害者的魂魄。最终，他只好强行将“萧绮钱”带回域外之地严加看管，同时也在计划着，是否能借由此事，寻回他想要的那位萧姑娘。
　　他最终做到了。
　　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将“萧绮钱”所说的方法重新尝试过一遍后，他在意的人，也以灵魂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终于弄明白了两个萧绮钱是因何而来，萧绮钱又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不让我出去就算了，也不让其他人进来陪我，还不同我说话。你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无聊么？熬到今天才躲起来给你些惊吓，都算是我给你面子。”

　　鹤辰砂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我没想到这个……我不是不想将你的存在告诉小满他们，只是你现在是魂体，又是极阴的属性，不单单是日光，就连人身上过于浓重的阳气，都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利影响，让你的状态不再稳定。所以我才想着，过段时日，等你变得更好些，再把此事告诉他们。”

　　这个解释还算可以接受。
　　萧绮钱摸了摸下巴，感觉心中不满已消去大半，但还是扎着根小刺儿。话都说到这儿了，总不能再留根刺儿在那里，必须得问清楚。
　　“那你呢？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我说话，生生把我憋成了一个哑巴？”

　　鹤辰砂的样子变得有些奇怪，连双颊的血色都淡下去几分，显得有些苍白。
　　见他似乎准备用沉默将此事带过去，萧绮钱啪一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话不妨直说，别公公爹爹的光让我抓心挠肺啊。”
　　鹤辰砂：……？

　　他花了点时间调整好状态，一开口就让萧绮钱再次陷入疑惑与震惊。
　　“其实我是在担心，一旦我开口同姑娘说话，就再也无法留住姑娘了。为了能再见到姑娘，我在阴差阳错之下，或许是被那阵法所影响……去到了姑娘原本所在的世界。”
　　萧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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