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小傻妻》十方骨

4、第四章

　　“王爷，去商家的御医出来了。”

　　棠风在书房外面禀报，片刻之后，里面的人推开门走了出来，随手拢了一下搭在臂弯上的披风，“伤势如何？”

　　“只伤了手，小傻子那点儿劲儿，能咬个小口子就算不错了，恐怕没几天就会好。”棠风有些唏嘘的道：“他这一口可不值当，咬那小小一口，自己倒是挨了好一顿打。”

　　“你觉得我在问你商姝的伤势？”凌咎脸上是挂着笑的。

　　棠风猛地一下跪了下去，梆梆两下磕在地上，“属下失职，那小傻子挨了一顿毒打，商淮义请了个郎中去看，我这就去把那郎中提来。”

　　凌咎嗯了一声，待棠风快要离开的时候，又慢慢悠悠的补了一句，“不准叫他小傻子。”

　　“那……”棠风抱着剑，顿了一下，接到，“叫小公子？”

　　“去提人吧。”

　　凌咎动了动手指，棠风退下之后便有其他下人上来，对着凌咎弓腰禀报，“王爷，宫里来话了，凌清锦身边的那个嬷嬷，去的太后宫里。”

　　他听了之后没应声，王府其余人不像棠风那样熟悉凌咎，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意思，害怕的连腰都不敢直起来，手臂举得酸麻也不敢放下，只能那么哆哆嗦嗦的等着。

　　凌咎这会儿不关心宫里的事儿，走了片刻的神，才挥退了那个下人。

　　手上厚厚的毛领披风他自己是用不着的，刚才差人寻了出来，拿在手里他都没搞懂自己想干什么，只记得上午的时候拎了一下那小傻子，他的手是冰凉的。

　　一个傻子，难不成自己还要给他送披风不成？

　　“棠雪。”凌咎语气含怒。

　　原本只在角落里面候着的暗卫立刻走了出来，“王爷。”

　　“商家那个小姑娘太刁蛮了，教她学点儿规矩。”凌咎把手上的披风搭道走廊的柱子上，刚才似乎是想扔出去，但不知道怎么的又收手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上来回两下，其实还怪搞笑的，但是没人敢笑凌咎，棠雪更是只当自己没看见，规规矩矩的跪着。

　　“下手轻点儿，她现在最好不要死。”凌咎的指尖攥着那件披风，最后还是扔给了棠雪，“你就去那小傻子的院儿里守着吧。”

　　“是。”

　　门外起了一阵躁动，但商兰玉却是在清水滑过嗓子的时候醒过来的，高热引起的嗓子干疼得到了缓解，终于让他混沌的思绪变得清醒了一点，看见一个穿着丫鬟装束的姑娘在给他喂水。

　　是之前商淮义指派来照顾他的其中一个，只是还没有得到一天的照顾，两个照顾的丫鬟摇身一变，就成了守着他不准出门的看门神。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又发了善心，给他喂水来了。

　　“小公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丫鬟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纱传入商兰玉的耳朵，商兰玉想要张嘴说话，但是喉咙却疼的说不出来。

　　但是照顾他的小丫鬟看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欲望，于是拿来了纸笔放在他的手里，“要不写给奴婢看吧。”

　　商兰玉手抖，但是比起用灼烧疼痛的嗓子来说话，写字还是要容易得多，但是他写出来的东西，却让照顾他的小丫鬟微微的惊了一下。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要表达自己哪里不舒服，但是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用颤抖的手写下了谢过姑娘几个字。

　　娘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得到了别人的好意，就需要道谢和报答。

　　不过比起这声道谢，更让这小丫鬟吃惊的是商兰玉的字体，如同刚学握笔的幼儿所写，笔锋不稳、歪歪扭扭，而且极其眼熟，小丫鬟曾经见过。

　　商兰玉看她盯着自己的字看，还以为她这是被自己的丑字惊到了，干咳了好几声，又喝了一口水，下堪堪从嗓子里说出了话来，“是太难看了吗？”

　　“不是，您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是被派来照顾您的，不过是听命行事，怎么值当一声谢。”小丫鬟把那张纸卷起来揣进怀里，然后端了水杯到他嘴边，“喝点儿水，早早睡一觉，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商兰玉点点头，很听话的趴下了，他伤在背上，要睡觉就只能趴着，就算睡在床上也不爽利，但这小丫鬟说了，他就睡好，乖得不得了。

　　房门只开了一瞬间，很快又锁上了，商兰玉在门脚下看见了一点点丫鬟的衣服，另一个丫鬟姐姐好像靠着门边在睡觉。

　　他自己也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感觉自己整个肩膀都没有了知觉，趴着睡了一整晚，大半身子都麻了。

　　们很快就被打开，两个丫鬟各拿了一些东西走进来，有药，也有一些吃的。

　　昨天给他喂水的那个小丫鬟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动手把他扶了起来，另一个瞥眼不屑的看着她的动作，“你动他干什么，还真把他当成是主子了？”

　　她没有回话，只问商兰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兰玉的嗓子比昨天倒是舒服多了，说话也不觉得疼，他眼睛红红的，“丫鬟姐姐，我的手还在吗？”

　　那个在一边看热闹的丫鬟闻言哈哈笑了一声，但一看另一个丫鬟神情不善，就讪讪的闭了嘴，“你要做好人你做，我可走了。”

　　那丫鬟走了之后，她拿了药过来给商兰玉敷伤口，商兰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善意对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受用别人的善意，每一下涂药的动作，都会让他抖一抖。

　　“很疼吗？”小丫鬟问他。

　　“不疼的。”商兰玉抿着自己的嘴唇，“丫鬟姐姐，你叫什么啊？”

　　“草芽，你就以后就叫我草芽就行了，不要叫我姐姐，我不过是个下人，那儿当得起小公子一声姐姐。”草芽利落的给商兰玉上了药，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

　　“味道和昨天的不一样。”商兰玉皱着鼻子，小口小口、呼哧呼哧的吹着气，黑色的药汁，闻着都比昨天的要苦很多。

　　草芽没想到他竟然会发现，递过去的时候解释了一句，“换了新的药方，比昨天的药效果更好一些。”

　　外敷的药大概也换过了，昨天的敷上没有什么感觉，今天这个倒是清清凉凉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他拉起毛领披风给自己盖好，喝了药之后神神秘秘的在被窝里捣鼓了一阵，“草芽姐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公子有什么事？”草芽在桌上布好了饭菜，过来扶他到桌边。

　　商兰玉怀里骨碌碌滚出来十几个纸团子，他哎呀一声要去捡，但草芽动作比他快，一一给他捡起来放进了怀里，一眼也没有看。

　　“草芽姐姐，你可以帮我把这些纸团子扔出去吗？”商兰玉眼巴巴的望着她，那目光几乎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人了。

　　如果是真的草芽，必然不会答应商兰玉帮这个忙，甚至商兰玉身上的伤口，也未必会得到妥善的处置，但她是棠雪，凌咎派过来照顾商兰玉的。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并在接下来半炷香的时间里，详细的听商兰玉讲了怎么从狗洞钻出去，怎么拐弯儿抵达摄政王府，又该从哪里把那些纸团子扔进去。

　　他第一次成功传递消息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商兰玉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棠雪就已经从商府出来了，没多时，三张字迹歪斜的字条摆在了凌咎的书案上。

　　棠风道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字条真是小傻……小公子写来的？”

　　十几天前，摄政王府被人扔了很多纸团子进来，上面写着商淮义手上有摄政王感兴趣的东西，捡到纸团子之后棠风连夜派人查证，没想到商淮义手上，确实有那么一个东西。

　　他们还以为这纸团子是想拉商淮义下马的某个官员写的，字迹不好看是故意伪装，查了多日都没有找到到底是谁。

　　没人会想到是商兰玉，商家那些真正把他视为傻子的人，更不可能想到。

　　商兰玉拜托棠雪来扔的纸团子上面，写着商淮义想杀凌咎。

　　“爷，这怎么办？”棠雪问。

　　“等等吧，等等看他要怎么杀我。”凌咎的手指慢吞吞的敲着桌案，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小傻子的伤怎么样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在那些纸团子上面，一个傻子，真的能这么精确的挑中自己的院子来扔这些东西吗？

　　“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内服外敷并用，养个把月就会完全康复了。”棠雪回到，“小公子很坚强，至今一声未吭。”

　　“他就算哭，谁心疼他。”凌咎冷笑了一声，“那商姝呢？”

　　“已经暗中动了手脚，她那只手应该保不住了。”棠雪道：“王爷放心。”

　　凌咎：“回去看好他。”

　　棠雪应了一声之后离开，再回到商兰玉院子里面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有一条很小的缝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过缝隙望着外面，看她回来，缝隙变大了一点儿，商兰玉从里面探出头来，很热情的冲她挥了挥手。

　　“草芽姐姐，你刚才出去，忘记锁门了，另一个姐姐也不在，我就在这里偷偷看着，等你。”

　　毛领的黑色披风对于他来说太大了，能把他整个兜住，现在被他当成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像只黑猫儿。

　　“东西扔了吗？”商兰玉问。

　　“已经扔进去了。”棠雪有些好奇，“小公子为什么要往摄政王家里面扔纸团子？”

　　商兰玉不假思索，一脸当然要往他家里扔的表情，道：“因为我听说，整个浔京，最坏的人就是他啊。”

　　棠雪：“……”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弄得现在平白多了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