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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逃跑 ...

  •   酒店里一堆人边吃边聊,临到隔壁包厢散了场,这厢果然意犹未尽,几个领头的吵嚷着要续摊,夏洋溪无有不依,跟着联系长辈,挪了场地,是附近一家会所。
      木蓝桥以前上学的时候从不来这种场所,更别说高中毕业之后了,贺曦晛本该退场,但已经跟周围人打成一片,夏洋溪这个主人家也开口挽留,只好厚着脸皮跟过来。
      木蓝桥这个“酒鬼”只顾喝酒,酒过三巡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礼物还捂在怀里,捂得都要发烫了还没送出去。
      木蓝桥赶忙拉过夏洋溪,把小巧玲珑的礼盒放到她手里:“打开看看。”
      夏洋溪两眼放光,边打开边道:“我猜——是项链!”
      木蓝桥捧着酒瓶子,故作伤心:
      “你怎么一猜一个准,惊喜都没了。”
      夏洋溪俨然诸葛孔明,就差一把羽扇:
      “这还用猜吗?你每年都是一条项链,上面串着你亲自去挑的晶石,每年都会多一颗,也会多一种颜色,这可是你说的。”
      纵使这三年,生日礼物也会准时在她生日的当天送到,从未落下。
      木蓝桥笑看着夏洋溪爱不释手的样子,难得还有人把她的话放心上。
      “咦?下面怎么还有夹层?”夏洋溪惊奇道。
      木蓝桥但笑不语。
      “这是……”夏洋溪抽出夹层里的东西,竟是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这你是怎么弄来的?我都没抢到!而且是前排的票!”夏洋溪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那两张门票,生怕活生生的门票就这么溜了。
      木蓝桥:“这你就甭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正当剧情朝着完美落幕方向发展,门蓦地打开,从外头渗进一束现实的光亮,骨感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者喘着粗气道:
      “不好了,外面许药跟黄树打起来了!”
      。
      后头一片草地青青,溪水潺潺,乌云压城,积蓄了几天的湿气一触即发。
      “你再说一遍!”怒气冲冲的男声闯进第一个赶到的木蓝桥的耳膜,意外地是许药的声音,这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口吻。
      “我就说!怎么了!木蓝桥就跟她妈一样,婊子!谁知道她怎么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跟达英勾搭上的,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亏你还对她……”
      许药一拳挥过去,前几天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崩裂开,这次比上回更加严重。
      黄树即便挨揍也犹自给别人添堵:
      “你就算打我我就不说了吗?说起来你们还真般配,一个有娘生没娘养,一个跟娘一样……婊子德行!”
      许药揪着黄树的领子,正要“再接再厉”,冷不防被人拎住后衣领,甩到一边,等回过神来,手里就多了个翠绿发卡,脚边还放着一双高跟鞋。
      这下换成木蓝桥三下五除二把黄树放倒,一手反剪住双手,一手攥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拖到水边,一把摁下脑袋。
      这下黄树呛了水,再也说不出污言秽语。
      众人见她一气呵成,齐齐咽了口口水,沉默下去,幸而来这里的大多是纨绔子弟,有些还在草丛里探讨生命和谐问题,决计不会多管闲事。
      木蓝桥回头扫了眼许药脸上淤青,眸色一暗,将手里死鱼一样的人翻身过来,一个顶膝,甩到一边草地上,在黄树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脸,以免听不清人话:
      “不管老子婊还是不婊,都不关你的事,老子愿意婊谁就婊谁,听懂了吗?”
      “……什么?我没听清,大声点儿!”木蓝桥掏掏耳朵。
      黄树咳嗽着惊魂未定,嘴里还吐着水:
      “听……听见了。”
      木蓝桥直起身,退到许药身边:“傻站着干什么?借你肩膀搭一把。”
      “……哦。”许药乖乖站过去。
      木蓝桥扶着他的肩膀穿好高跟鞋,拿过他手心里一直捧着的发卡随意一别。
      许药指了指:“歪了。”
      木蓝桥摊手:“看不见。”
      许药莫名觉得木蓝桥在耍小孩子脾气,又不明确这叫做什么,没反应过来,手就先一步取下发卡,重新小心翼翼地卡在原先的地方。
      木蓝桥摸摸头上的发卡,斜眼对还躺在地上的黄树道:
      “还赖在这儿干什么?听懂了就滚。”
      贺曦晛站在一边看好戏不嫌事大,一堆人里仿佛只有夏洋溪担心木蓝桥会不会受伤。
      贺曦晛摇头道:“还说不是男朋友,哪个死对头会这样?”
      夏洋溪站得离他近,顺势接话:“谁说不是呢?”
      贺曦晛饶有兴趣:“哦?看来他俩有故事?”
      夏洋溪意味深长:“何止啊,当初木蓝桥失联,许药发疯一样找她,听说还进了医院。”
      贺曦晛:“进医院?”
      夏洋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从小就得的病,复发了。”
      贺曦晛还想继续八卦,木蓝桥已经走过来:“这里有没有药?许药受伤了。”
      贺曦晛与夏洋溪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耸肩。
      “看样子,你上回回去之后没包扎吧?”木蓝桥拉着许药在包厢角落里上药。
      轻柔的发丝扫过手臂,许药将视线从她头上的发卡移开,嗓音莫名干涩:
      “手笨,不会。”
      “谢谢。这两天我好像欠了你很多人情债。”木蓝桥抬眸笑道。
      “不用,是那个黄树说话太难听。”
      “我说的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许药不解:“那你说的是什么?”
      木蓝桥手上动作没停:“前几天,我去你们小区,是你吧?等我下课,送我到公交站台。”
      这三天她去补课,一进小区就能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下了课也如影随形,直到上了52路公交车。
      许药看她云淡风轻,偏就兵荒马乱,视线落到别处:“不是。”
      木蓝桥麻利地把纱布绑到他的手臂上,试了试松紧,整理好医药盒,蓦地笑了:
      “我说,你以前不是挺乖的么?突然中二神经被打通,觉得打架很帅气,又发现我‘命中犯架’,所以才天天跟着我?”
      许药:“我不是……”
      木蓝桥拍拍他的肩:
      “诶,别急着否认啊,也别不好意思,你要真想学,等我有空就教你几招,不然照你今天这个打法,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早晚得被打趴下。”
      木蓝桥说完就拎起医药箱要走,手腕再次被拉住。
      许药动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放开手,自己起身走开了。
      木蓝桥注视了一会他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喂,看什么呢?”夏洋溪应付完一圈人,总算有功夫来“理会”木蓝桥。
      木蓝桥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而坐下,又捧起了酒杯:
      “没看什么。
      “今天对不起了,我叫贺曦晛来是有私心的,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一起开发了游戏,现在算是合伙人吧。”
      夏洋溪与她碰杯,学着木蓝桥的样子举杯道:
      “原谅你啦。”
      木蓝桥鲜少地支吾:“你……会不会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洋溪抿一口鸡尾酒,咂咂嘴:
      “会。”
      “但是,桥桥,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吗?”
      木蓝桥思量道:“不会。”
      “为什么?”夏洋溪问。
      “因为你有父母,轮不到你来算计这些。”
      夏洋溪道:“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我夏洋溪上刀山,下火海,为木蓝桥两肋插刀!”
      木蓝桥含一口白酒,做一个揖,莞尔道:“还挺豪气,见过女侠。”
      夏洋溪脸颊飞上丝缕粉红,眯眼指道:“唔,那不是许药么?他要唱歌吗?”
      木蓝桥跟着望过去,镭射灯颇有舞台效果,给了中间那个身量修长的人特写。
      他坐在高脚椅上,怀抱一把吉他。
      木蓝桥不自觉放下酒杯,抬眼间与台上那个眉眼依旧的青年四目相对。
      木蓝桥没有躲避,青年也未曾。
      轻缓的节奏与抒情的旋律从许药指尖波动,等到磁性的男声晕染,木蓝桥才发觉距离熟悉又陌生的从前已经过去了许多日月。
      她终究错开眼,只有耳朵紧紧跟随着台上那人的琴弦与歌声:
      樱花覆盖地面
      放映黑白默片
      我终于懂了别人口中说的那种思念
      凌晨过12点
      熄灯的便利店
      ……
      我想念那个不下雪的冬天
      我想念你躲在我围巾里面
      我想念我们取暖的咖啡店
      想念你一切
      我想念那个不太热的夏天
      我想念两人牵着手的大街
      我想念你说过的那种永远
      离我有多远
      ……
      无人的斑马线
      夜空繁星点点
      你说看到流星就要懂得许下心愿
      如果愿望能实现
      再看你任性一遍
      ……
      我想念那个不下雪的冬天
      我想念你躲在我围巾里面
      我想念我们取暖的咖啡店
      想念你一切
      我想念那个不太热的夏天
      我想念两人牵着手的大街
      我想念你说过的那种永远
      离我有多远
      ……
      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词句,自第一个咬字就啃啮在木蓝桥心上。
      。
      一连憋了几天的大雨终于支持不住,倾盆而下,星月齐俱湮灭。
      会所虽然不在郊区,但这个点公共交通已经停运,难得临阵脱逃的木蓝桥缩在会所门口的檐下打车,心里乱的很,没工夫注意周遭的动静,冷不防手机就被夺走。
      木蓝桥踩着高跟鞋望去,来者身高和许药不相上下,看过去费力得很,踩着高跟鞋也要仰脖子。
      木蓝桥扫了一圈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七八个人,果不其然看见前次把自己逼得翻进高中围墙的熟悉面孔,不大显眼,却站在为首那人的身边,帮他打着伞。
      木蓝桥朝领头的抬抬下巴:
      “向易,好久不见。”
      被她称作向易的男子年纪不大,瞧着比她还要小上一些,说是领头人,身上不像手下那么“非”。
      既没有纹身,也没有鼻环什么乱七八糟,只有银色耳钉泛着幽光,若不是左眼卧蚕下的一道细长疤痕,说不定戴上眼镜也能装个斯文败类。
      木蓝桥见他冷着脸不回话,暗道她碰上的人怎么都是没嘴的,只好单刀直入:
      “先把手机还我,贵着呢。”
      向易偏就不干,把玩起手机,一时兴起,输入了一串数字,却没听见解锁提示音:
      “谁允许你改密码的。”
      木蓝桥许久没碰见比她还要专断独行的人,不禁好笑:
      “我的手机,关你屁事。”
      木蓝桥余光扫过门口紧盯这里的保安,口气一如既往嚣张:
      “怎么,进不去会所,想求姑奶奶放你们进去?”
      向易轻蔑地冷哼一声,没把保安放眼里,向木蓝桥靠近一步,顿时湿了半边身子。
      木蓝桥严阵以待,不想向易长大几岁,力气也增长许多,硬拉着她向前,雨水无差别攻击,不一会也湿了半边。
      木蓝桥利落抬腿,向易主动屈膝迎上来格挡,木蓝桥见势也屈膝,高跟鞋踢上向易的腿肚,向易吃痛躲开,伸手拉住木蓝桥打算来个“同归于尽”。
      木蓝桥却半旋卸了力道,转而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再一脚踹上向易的腹部,不料向易死也不肯松手,只好转手劈向向易肩膀。
      向易终于松开手,“喀嚓”一声,木蓝桥手臂宣告脱臼。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木蓝桥对面——恰巧是刚才打的车。
      木蓝桥抹去脸上混杂的雨水汗水,跳上车前还能扬起笑脸,对被扶起的向易道别。
      “疯子。”
      “过奖。”
      回到家里已接近半夜,木蓝桥跟夏洋溪互道了平安,贺曦晛自然是回酒店,至于许药……
      木蓝桥打开抽屉,翻出那张相机回执单。
      相机里,有没删干净的照片。
      木蓝桥把回执单小心地锁进盒子里。
      算了,找不回来就不找了吧。
      “你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房门忽然被打开,顾荀穿着睡衣,打着哈欠。
      木蓝桥早就听见脚步声,顾荀从不会等她回家——
      “还有没有钱?今天跟她们打牌都输光了。”
      没有半点意外,但这回木蓝桥拒绝得果断:
      “没有。”
      顾荀跳脚道:“怎么会没有?你这两天不是天天跟姓夏的那个小丫头混在一起?看看你今天穿回来的衣服,是那个丫头给你的吧?”
      木蓝桥冷笑,她的衣服还在滴水,顾荀却只关心衣服是怎么来的:“我在做什么事需要跟你汇报?”
      顾荀拿足了架势:“我是你妈!”
      木蓝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是我妈?怎么,你把我生下来又没问过我的意见,我还要向你感恩戴德?”
      “你……”顾荀没料到一向敢怒不敢言的木蓝桥竟然讲出这些话来,顺手将旁边的装饰品铁架砸向她面门。
      木蓝桥伸手接住,掌心被架子上突出来的铁钩子戳进皮肉,她却仿若感觉不到。
      刚刚在车上自行接好的左手这会儿将铁架子硬生生拔出右手掌心,带出些许皮屑血腥。
      木蓝桥将铁架子扔到顾荀跟前,和木质的地板磕碰发出些刺耳的声音:
      “你以为我还一直是以前那个被你当成出气筒的小孩子?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被你在晚上赶出家门。
      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 作者有话要说:  歌是金志文原唱 汪苏泷作词作曲的《我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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