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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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那个雅威，和之前长得不太一样了？”巴尔戳了戳别西卜。
忙着整理收拾文件的别西卜顿了顿，皱眉思索了片刻，道：“的确。”
原先的模样且不说，现在却是肉眼可见的圣洁淡漠，导致见过他的很多魔王都有些生理不适，还有……莫名地敬畏。
“现在看到他，就有一种很想离他远点的感觉。”巴尔挠了挠脸，绝不愿意承认，他们这些地狱恶魔见到雅威之后，其实心里都有几分发怵，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震慑。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面对当初的路西菲尔或是现在的米迦勒、梅塔特隆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你们难道不觉得，之前陛下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小灵体，和他长得很像吗？”巴尔压低了声音道。
“这是好事啊！”比起满腹疑窦的其他魔王，阿斯蒙蒂斯看上去格外兴奋，“这不证明陛下跟他现在就是闹别扭，实际上依然暗通曲款，说不定私底下早就床头打架床尾和，如胶似漆甜甜蜜蜜……”
贝利亚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闭嘴吧你！”
阿斯蒙蒂斯捂着胳膊十分委屈：“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哪句话都不对！”贝利亚瞪他一眼，他真的受够了愚蠢的同事，“要是感情好，陛下当初又何必提出招亲？要是有和好的余地，陛下又何必在雅威挑明那么多事之后仍然拒不承认他的身份？”
“吵架了呗。”阿斯蒙蒂斯小声嘀咕。
“你当陛下同你一样冲动没脑子，一言不合就作天作地？”贝利亚没好气道，“陛下做出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们不认他就行了。”
“其实那个雅威看着人挺好的啊。”阿斯蒙蒂斯试图争辩，“你看他，相貌可以与陛下相配；久居天堂，必定品行端正；阻拦其他竞争对手的时候也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而且还和陛下有感情基础，简直太理想了。”
最重要的是，他连那块石头都会为它向路西法求情，要是他当真能成为王后，他岂不是可以永远不用担心会被陛下惩罚了？
阿斯蒙蒂斯的算盘啪啪作响，只恨不能立刻为他们操持婚礼。
可惜距离陛下定的放榜公示王后人选日期还早，更不必提大婚。
阿斯蒙蒂斯可惜地叹气。
别西卜继续整理着文件，心思却飘了很远。他也曾和雅威打过交道，暗中支持对方去追求路西菲尔。
后续结果如何，他并不知晓，但是当初庆典之上闹成那样，路西菲尔在天堂门口剖心断情，雅威又不在堕天之列，他原本已经默认当初雅威没能成功，陛下并未真正移情别恋，对雅威不过有几分好感，堕天以后也就断了，可如今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但是，陛下堕天以来几乎不曾有一刻能置身于风花雪月，又是什么时候与雅威旧情复燃的呢？
还有，巴尔所言不假，那小灵体和创世神气息相同，容貌上却与雅威极为相似，再结合雅威几乎从未在其余八重天出现过，那么，雅威与创世神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路西法，他知道吗？
他这边心不在焉，那边几个魔王就着“雅威到底是不是最理想的王后人选”还在争执不休，玛门见缝插针开了个赌局，就押雅威最终会不会是撒旦的王后，魔王们犹豫了许久，就算是认为他的确是理想人选的，也押了“不是”。
距离最终公示和大婚还有很长的时间，路西法陛下对雅威表现得那样冷漠无情，纵使有过亲密，也全然不当回事，就算雅威的确是理想人选，成功的几率恐怕也不大。
“喂！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改弦易辙！”阿斯蒙蒂斯骂骂咧咧，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押上了“是”的选项，“我还不信了，我就觉得他肯定能成为王后！”
“行啊，到时候输得一无所有别来求我们手下留情就行。”贝利亚嘲笑道。
笑话，路西法那么讨厌创世神，要是会同意和他成亲，让他贝利亚天天去给整个伊甸园打扫卫生都行！
“我才要说，你别求我就行！”阿斯蒙蒂斯气红了脸，高声反驳。
“叩叩”
在一片喧闹嘈杂的混乱氛围中，几下克制的敲门声格外突兀。
魔王们对视一眼，别西卜皱眉道：“请进。”
房门打开，竟然正是议论焦点的白衣青年。
适才还在热烈争执，现在乍一见到正主，魔王们都不由得有些心虚气短，别过了头不与他视线接触。
雅威好似并未听闻任何与他有关的言论一般，从容优雅地进了这间书房，径直走到别西卜桌前。
“你为何来这里？”别西卜有些惊讶。
雅威微笑道：“撒旦陛下临时外出，现下已经离开地狱，我来替他取近期的文件。”
别西卜神色古怪：“你……昨晚陛下让你留宿万魔殿了？”
这进展是不是也太快了？
陛下平日看着完全不像这般急色的人啊？
“陛下没有这样说。”雅威垂下眼瞳。
这才对嘛。
魔王们齐齐松了口气。
“是我自己留下的，陛下默许。”
……说话可以不可以不要大喘气！
魔王们脸色精彩纷呈，不约而同都看向了笑容满面的玛门，玛门对他们做了个口型：“买定离手，恕不退换。”
更心梗了！
“还是我送过去吧。”别西卜抱起文件，“陛下去了何处？”
“星雾森林。”雅威笑容温柔地回答道。
路西法的确在星雾森林。
出了地狱之后，他考虑了半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看看他的未来下属格莱温斯准备得如何了。
他悄悄化作一个普通精灵的模样，通过审查，顺利进了星雾森林。
上一次他来这里，还是与雅威一起。
现在的星雾森林比起从前更为繁华，只是精灵之中常有面带忧色的，路西法进入王城的路上已经听了许多依依不舍。
格莱温斯没有强迫，只下令说愿意去地狱的便随他一同去，不愿意也不勉强，但是他这些年来的勤恳英明有目共睹，到统计之时，竟真有超越一半的精灵愿意与他同去，其中大多以心有抱负，想借机有一番作为的年轻人为主。
听着那些哭泣、争吵，路西法摸了摸鼻尖，难得产生了点心虚理亏，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同样的争吵也在精灵族的王宫发生着。
“为什么不能是我？”
奥特兰赌气地直接站在格莱温斯身前，执拗地问：“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带着一半精灵归顺地狱，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性格冲动鲁莽，从来没有什么美德，和天堂也基本没有来往，怎么看，都是我更合适！”
格莱温斯沉默了许久，头疼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奥特兰，听话，让开。”
“我不让！”奥特兰咬牙，眼眶通红，“你知道外面多少族人在骂你吗？往日对你多少好评，现在对你就有多少骂声！自你加冕以来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格莱温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奥特兰！住口！”格莱温斯厉声阻止了他，奥特兰自知失言，闭着嘴，憋着泪水不掉下来。
格莱温斯叹了口气：“以后，你就是精灵王，千万不能再这样说话不过脑子了。”
“我不当！我也去地狱！”
“奥特兰，听话。”
“我说真的，众所周知，我仰慕路西法陛下已久，能去地狱，我求之不得！”
“……你若这么做，我族祖辈所有的努力，才真是化为乌有，奥特兰，届时，你我都万死难赎其罪。”
格莱温斯没了同他纠缠的耐心，唤来侍从压着他气冲冲地离开。
他走后，格莱温斯又不由得叹气：“让陛下看笑话了。”
路西法从一侧树影中走出，殷红眼眸看着面前分明正值壮年却难掩沧桑疲惫的青年：“你亲自去我的招亲会场，设法暗示我来这里见你，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你做出归顺地狱的决定多么艰难不易吧？”
“陛下明鉴。”格莱温斯苦笑，“您也知道，我生来愚钝，远不如先辈精灵王们，除了夹缝生存，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太谦逊的人在地狱不受欢迎。”路西法完全不吃这套。
格莱温斯及时转换了方式，直白道：“陛下，带领一半族人归顺地狱，的确是父神下达给我的命令，但的确也有我的私心，我听到这个命令，当时便松了口气。”他顿了顿，长出一口气，路西法抬手架了一个隔音屏障，他感激地对他俯身，苦笑道，“自古，精灵王加冕之后，都应当传承先辈的记忆与力量，其中就包括如何保卫不竭泉永远澄澈通明，但我……”
“我，传承不了。”
“父神从一开始就不认可我，陛下，认可我的是您，父神只是，不愿意让您失望。”
路西法烦躁不已，蹙眉冷笑一声：“自作多情。”
格莱温斯神情复杂，抿了抿唇，还是道：“虽然我不能传承力量，但是作为精灵王，一些先辈的手札笔记，还是有权限阅览。”
“陛下我斗胆请您来这里，就是在诞生于创世之初的首位精灵王遗物里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内容，想请您过目。”
他递出一张像是随手撕下的字迹狂乱的纸，路西法接了过来，低头翻阅。
“错了，有问题，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是发生过的事，一定是，我记得，我有印象，我走过这条路，我说过这句话，我见过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龙族，有关吗？”
“父神，为什么？”
“父神，您明知道他……”
语句癫狂混乱，写下这张纸的人精神状况只怕有异。
路西法蹙眉继续往下看，随即，目光一凛。
“父神，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路西法，对吗？”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第七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