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百一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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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返回战场，却没有第一时间和米迦勒一起动手，反而拉住了他。
“加百列，你干什么！”
米迦勒原本以风化箭，万箭齐发之下，利维坦被猛烈密集的箭雨逼得连忙侧身摆尾抵挡。
他心念一动，取来烈焰为弓，雷霆为箭，对准利维坦的眼睛，拉满弓弦，正要乘胜追击，却骤然被加百列拽了一下，打散了他聚起的法力。
米迦勒一边紧急聚起灵光变作绳索绑向利维坦，一边回头看向加百列。
“不用这么卖力，这是父神的意思。”加百列心平气和道，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
“你刚才去见的不是路西法吗？怎么又成父神的意思了？”米迦勒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还能代表父神下令了不成？”
若是从前的天国副君路西菲尔还差不多，地狱之主的意愿只会和父神背道而驰吧！
“你别管，你相信我，照他说的做比违背他的话对你更有益处。”加百列含含糊糊道。
米迦勒象征性半信半疑，实质上完全不为所动，施法的手并没有因此就停下来，甚至还因为利维坦反抗得厉害加大了强度。
加百列不由得有些头疼，米迦勒正直善良，爽朗热情，平时是个非常好的炽天使，也是个非常好的同伴，但一到某些时候就会固执得特别可怕。
她看了看不远处还死死咬着米迦勒的剑奋力挣扎的利维坦，心道米迦勒简直是十个它都拉不回来的倔。
加百列正色道：“米迦勒，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利维坦是‘嫉妒’之罪？”
米迦勒诚实地摇了摇头。
目前为止他觉得最适配的还是路西法与“傲慢”，其他魔王不犯病的时候都不太明显，尤其利维坦，就连地狱恶魔都觉得他只是偶尔想法奇奇怪怪的，对什么都很好奇，从未有因“嫉妒”做过任何事。
“因为被他人通过诱骗抢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一无所有，所以才嫉妒任何人拥有的任何东西。”加百列轻声道。
就算是来自父母的一个吻，来自朋友的一个拥抱，也足以让他嫉妒。
“可他在地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表现过。”米迦勒有些惊讶。
那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在地狱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亲人，朋友，亲情，友情，爱……
这样的东西。
不是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但无可代替，不可或缺。
加百列想了想，把关于利维坦的一切告诉了他。
“所以……要我不拦着他？”米迦勒听罢，有些犹豫。
“拦着，但父神希望你拦不住，明白了吗？”加百列拍了拍他的肩膀。
米迦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加百列松了口气。
米迦勒挠了挠头，努力琢磨怎样表现出“尽力拦了但没有拦住”。
真是奇怪，加百列什么时候也和梅塔似的能精准解读出父神的意思了？
全天堂是不是就剩他和乌列尔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他挂念的乌列尔和梅塔特隆恰巧都在第一重月球天。
“梅塔？”
乌列尔今日正好来巡视，远远地便看见有个身影倒在了通往天国大门口的登天梯上，他连忙飞过去检查，却发现那人竟赫然就是被派往人间保护圣子的梅塔特隆。
“梅塔？梅塔，醒醒，你怎么了？你这是，遇见什么事了？”乌列尔一时连敬称都忘了个精光。
无怪他紧张，梅塔特隆现在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素日永远维持着温柔镇定笑容举止文雅的梅塔特隆现如今脸色苍白，那双一向温和平静的翡翠似的眼眸看着竟然有些涣散，身体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我没事。”梅塔特隆缓了一会儿才道，声音还有些艰涩，“乌列尔，劳烦你扶我去恒星天，待我整理一下……我要去面见父神。”
乌列尔一边顺从地扶着他前去恒星天，一边还忧虑着：“你看着这么虚弱，怎么像没事呢？就算这样去见父神也很失仪，不如先请拉斐尔来看看吧？”
“不必，我真的没受伤。”梅塔特隆虚虚咳嗽一声，他们正出了传送阵，一转眼便见到了拉斐尔。
拉斐尔看到梅塔特隆这般模样，当即便迎了上来，用法力游走他全身检查了一遍，才惊讶道：“梅塔，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没有受伤，怎么还这么……”
话没说完，他已经眉头紧皱：“我就说那个圣子不简单！梅塔，你不该以身涉险的，你是文职天使！”
“若是武职天使陪着圣子同去，只怕下场会比我差多了。”梅塔特隆苦笑道。
“什么意思？”乌列尔惊讶地看着他，“有人对圣子动手了吗？是谁？人类？还是恶魔？难道是路西法还记恨当年庆典的仇怨，趁圣子降临人间尚且弱小的时候试图派恶魔赶尽杀绝，你为了保护圣子被恶魔打伤？”
“倒也……没有这么跌宕起伏。”梅塔特隆又咳嗽了一声，“乌列尔，既然拉斐尔也说我无碍，那你应该放心了，我得立刻去见父神……”
拉斐尔和乌列尔对视一眼，才道：“父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们了，你也知道，自从……离开以后，父神就几乎从不主动召见天使了，你离开这段时间自然也不例外。”
拉斐尔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或许父神想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他不在，父神也就没有心思再见其他人了。
但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何又一定要对他那般无情决绝呢？
“虽然你身体无恙，但还是先休息一阵吧。”拉斐尔关怀道，“现在加百列和米迦勒还在下界，待他们回来汇报那边的事有何进展，下次你正好再将所有事一起上报父神，也免得劳累。”
“不必，我还没有这么脆弱。”梅塔特隆摇了摇头。
“会医术的是我，应该由我说了算，何况以你现在的状态，我现在就是想把你强行扛回去，你也反抗不了。”拉斐尔无法，直接开始威胁。
梅塔特隆还想辩解什么，却听一道声音响起。
“梅塔特隆，来水晶天。”
父神竟然在天国？
拉斐尔一怔。
梅塔特隆已经顺势挣开了他和乌列尔的手，恭敬地对着水晶天的方向俯身行礼，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拉斐尔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就算是第一万次踏进水晶天，梅塔特隆也依然会像第一次那样严肃正经。
恐怕，除了那位以外，也没有谁会在水晶天悠然自得，好似自己也是主人一般。
梅塔特隆穿过蔷薇台，进入神殿，匆匆走到御台前，对着神座上的创世神径直跪下，惭愧道：“……父神，梅塔无能。”
他自认算无遗策，却终究也马失前蹄。
那位圣子着实不一般。
他以一个凡人小商贩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但他未能想到，那位失去了所有记忆和法力，彻彻底底转生为一个身体孱弱的贫苦凡人的圣子，竟然还会发现他的异于常人之处！
而在他确认之后，上一秒还在温和地同梅塔特隆聊人文风景，下一秒就利落地设了陷阱把他绑了起来。
……然后，用刀割开了他的喉咙，还是那般温柔地笑着告诉他，他什么时候说实话，他才会给他止血。
冰冷的刀刃割开温热喉管，鲜血喷｜涌｜而出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梅塔特隆不禁又咳嗽了一声。
“无妨。”创世神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平静，“他会知道这样做的下场。”
梅塔特隆没有去问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直觉，父神，似乎对圣子，有些反感？
那当初为什么还……
梅塔特隆想起自己还在耶和华面前，有什么想法和直接说出来没有区别，于是强｜制自己摒弃杂念。
“你这次回来，多休息一段时间，不必急着恢复工作。”耶和华道。
“回去吧。”
梅塔特隆再次恭敬地行礼，然后才告退。
他一走，法则就跳到了耶和华面前。
“父神，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当你舍不得陛下呢——”它有意想叫气氛活跃些，但奈何眼下并没有欢欣的事，也没有愉悦的人。
它自己也觉得无趣，蔫蔫地躺在神座扶手上：“您也不阻止陛下。”
“这的确是路西的必经之路。”耶和华面前自动展开了一片云雾托举而起的画卷，映着地狱之主美貌无双的容颜。
待路西从海底秘境离开以后会如何？
身为创世神，耶和华见惯了三界古往今来的自欺欺人，渺小的生灵为了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幸福快乐，撒一个又一个谎，骗人骗己，却也终不得长久。
他向来只是旁观，如今却也算得身临其境。
“可惜米迦勒殿下在红海一无所获，如若不然也不至于一定要……”法则又深深地叹气。
耶和华没有理会它的长吁短叹，伸出指尖细细描摹画卷中人的容貌。
【“我想不出不喜欢你的理由，要不然，你告诉我？”】
【“耶和华，如果这是你为我安排的命运，难道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就此别过，愿我们后会无期。”】
他忽地想起从前，路西法放在落辉湖旁的那个虚影。
浑身鲜血，绝望至极。
“路西，不会有那一天的。”耶和华轻声道。
作者有话说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