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栀》鸦槑

20、栀子

　　又来，黄栀讪讪，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她起来活动活动，视线正好与祝佳莹对视，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佳莹，我们宿舍就你没有上当受骗，你一定要继续保持。”

　　黄栀：“……”
　　祝佳莹：“……”
　　这话听着像羞辱，她们寝室谁不知道她曾经向裴书臣告白被拒，让她保持单身，意思是就她没人要？

　　马上就放暑假，大二即将结束，就连方允都有情况了，可她……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努力也强求不了，反而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听到许悠的话，祝佳莹冷着脸出门。

　　“悠悠，你干嘛呀？”

　　许悠冲着门口翻了个白眼，“摆脸色给谁看，到现在还不死心，切！栀子，你可要看好裴书臣，免得到时候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你说佳莹？”黄栀摇头，“不会，她都退社了。”

　　“她只退出了舆图社，但是裴书臣创办的古建筑群社，她表现突出，一个外语专业的研究古建筑……”许悠挥手，“我说的不是她，差点给你带跑偏。”

　　“我不怕，阿橙不是那样的人。”黄栀一脸甜蜜，完全没注意到许悠白眼都快翻瞎了。

　　“哼哼。”

　　黄栀拉着许悠，“悠悠，你跟佳莹怎么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对祝佳莹。

　　“没怎么，”许悠抽回自己的手，“你现在是猪油蒙了心，看谁都觉得下饭，我就看不惯她，天天死人脸，像是我们都欠她的一样。”

　　自从和苏百舸分手后，许悠脾气暴躁，黄栀也一直在忍让，可她要么是窝在寝室胡思乱想，要么怼天怼地。

　　“悠悠，换衣服，带你去吃大餐。”

　　古建筑群社举办了一场名为‘寻找民国旧址’的社团活动，由社员自发到本市及周边城市拍一些保留至今的民国特色建筑。

　　今天要成果展示，参与活动的社员在多媒体活动室。

　　“我不进去，”到了多媒体活动室，许悠抱臂踩着台阶又耍脾气，“我又不是古建筑群社团的，我又不认识裴书臣，我干嘛要去。”

　　“我认识我认识，我想你去，我求着你给我撑场子。”黄栀连哄带拽。

　　许悠力气大，又将她拽下台阶，“今天是你的场子？”

　　“当然不，”黄栀转了转眼珠子，“今天要交作业，我两手空空，怕有些人挤兑我。”

　　“那就别去，”许悠拽着她就要走，黄栀死死拉着，“不行，我要是不去，她们肯定以为我怕了她们，悠悠，我不想让她们在裴书臣面前说我坏话。”

　　激将法果然管用，许悠冷着脸转身，大有重出江湖的架势，“你说的是你们社那些看到裴书臣就流口水的舔狗？”

　　黄栀无语。

　　“走，且看我舌战群儒。”

　　黄栀与许悠出现在活动室，立刻引起骚动，原因无他，黄栀是古建筑群社创办人裴书臣的女朋友，许悠是创办人死党苏百舸的前女友。
　　听闻苏百舸分手后手残了一个月。

　　嗯……很耐人寻味的一个月。

　　“栀子，你也准备了作品，给我吧，我导入优盘一起播放，”叶知秋正在摆弄设备，看到黄栀主动打招呼，“你一来，我们社团人员就到期了。”

　　黄栀脸一红，看了一圈，其他社员都已入座，“小秋姐姐，我没拍，我先坐了。”

　　叶知秋耸耸肩，“也好。”

　　黄栀拉着冷脸的许悠入座，察觉到许悠身子发颤，“你怎么了？”
　　说着心灵福至，朝着评委席上瞥了一眼，裴书臣正在看她，黄栀害羞一笑，无意间看到瞪着她们的苏百舸。

　　黄栀：“……”

　　参与的社员大多数以照片的形式展示，再配文解释，照片也多是翻修图片，只有人文历史，并无半点民国痕迹。
　　展示的照片里就连断壁残垣都很少见。

　　那些被保护起来的旧址，基本已经被盘爆浆了，这次活动主旨主要是寻找发现并未列入保护的时代建筑。

　　进行到一半，黄栀就已经没耐心，“悠悠，要不要出去喝点东西？”许悠一动不动，像是入定老僧，如果她脸颊紧绷的肌肉没有出卖她的话。

　　“……这就是我准备的作品，谢谢大家。”苏百舸机械讲完，话音未落，老僧出关，先是两声讥笑，“你们社团什么人都能参加吗？呵……”

　　黄栀急忙拉着许悠的手臂，小声道：“悠悠你干嘛？”
　　她真是昏了头了，明知道阿橙举办活动，好基友苏百舸肯定站台，她还带许悠来，是为了砸场子？

　　有同学回答：“活动并未限制只准本社团同学参加。”
　　许悠当没听见，继续冷嘲，“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活动主题的话，你准备的这个‘烟斗’好像跟民国旧址的主题没什么关系吧。”

　　苏百舸的照片是一张收藏在老叟手里‘烟斗’，老叟祖上有人中了清末的秀才，然后清亡，‘烟斗’与那段饱经风霜的历史有关，老叟现在住的院子就是拆了重建的，苏百舸能找到这样的故事，其实是花了心思的。
　　比很多同学都强，尤其是有些社团直接在网上找的图片。

　　许悠这话一杆子打翻了半船人。

　　“那你准备的作品呢？”

　　“没有。”许悠就是硬气。

　　活动室先是嗡嗡嗡，接着喧闹起来，有人尖声道：“有些人自己没能力，指责别人的作品倒头头是道。”

　　苏百舸不干了，“谁规定没作品的人不能点评作品？”

　　得，正主发话，刚才牙尖嘴利的人顿时缩头。
　　又一阵哄闹，有人调侃，“感情问题你们私下解决，别在这儿说。”

　　许悠蹭的站起来，被黄栀嗖的拉着坐下，这番举动，再次将目光锁定到黄栀身上。

　　其实从黄栀出现，就有人在计算裴书臣看黄栀的次数，以及他们对视后的眉眼官司。

　　有些人差点戳瞎自己的眼，和裴书臣三年同学，就没见过这货这么风骚过。

　　“嫂子怎么看这个‘烟斗’？”

　　黄栀：“……”

　　方才还闹哄哄的活动室，仿佛触发了静音模式，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黄栀，屏气凝神等着她。

　　许悠两只眼珠子瞪的老大，意思是：考验姐妹感情的时刻到了。

　　“我……”黄栀一直眼睛观察许悠的表情，一直眼睛从苏百舸到其他社员，最后落在裴书臣脸上，在他站起来前说道，“我们应该问问抽烟的同学怎么看这个‘烟斗’。”

　　静音模式解除，有人‘切’，有人偷笑，黄栀悄悄舒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裴书臣失笑，“好了，时间紧张不闹了，放下一个。”最后一句是对叶知秋说的。

　　叶知秋笑着点头，还冲众人神秘说道：“下一个可大有来头，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吓一跳，居然跟我有关。”

　　“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你祖上也有人中了秀才吧。”

　　“哈哈哈哈……”

　　叶知秋也笑了，“我先卖个关子。”

　　裴书臣朝着叶知秋点头示意，叶知秋心领神会，黄栀有点不高兴，许悠掐了她一把，“看到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你眼前。”

　　“你别胡说。”黄栀突然觉得没什么底气。
　　他们两人以前传过绯闻，还是他舍友传的，说明叶知秋的名字一直在他们宿舍出现，两人又是相同专业，有共同话题，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咦？”看着投影仪幕布上播放的航拍视频，黄栀陷入沉思，许悠小声问：“是不是发现他们的猫腻了？”

　　“眼熟，”黄栀指着视频，“哎呀，是十里弄堂，我家。”

　　黄栀兴奋地指着自己，笑的山花烂漫，“我家，悠悠你去过的，十里弄堂，哇……我都不知道十里弄堂航拍这么好看。”

　　不过她旁边的同学却有不同的意见：
　　“这是棚户区吗？”
　　“你看街道布局，很有民国特色，不过违章建筑太多了，乱糟糟的。”
　　“好像是城中村，这要是北京四合院就好了。”
　　“想什么呢……”

　　视频播放完毕，END页面是‘裴书臣’三个字赫然在列。

　　“原来是裴社长拍的，哇哦，太漂亮了。”
　　“太飒了，航拍耶~这建筑很漂亮啊。”
　　“嗯嗯，虽然不是民国建筑，但好像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仿照民国特色的建筑。”

　　许悠翻了个白眼：粉丝滤镜！

　　裴书臣拿着话筒站起来，他今天穿的比较正式，偏休闲的西装，衬衫是深V无领，看上去斯文又禁欲。他身形修长，站起来大腿超过面前的桌子，模样实在出众，光是站起来的一个动作，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黄栀的目光粘在他身上，可惜她坐的这一排不是最佳观影位置，来得迟，门口斜角。直到许悠拉住她，黄栀才发觉自己为了看裴书臣正脸，脑袋都快伸出身前的桌子了。

　　下一刻，裴书臣转身——朝着黄栀。

　　他眉梢轻挑，浅浅一笑，花枝乱颤。黄栀觉得喉咙干哑，脸烧红烧红的，多媒体活动室的空调实在不咋样。

　　“哇哦………………”齐刷刷的呼声，还有人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