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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摸 ...

  •   放学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关醒把唯一的一把伞给了张云情,张云情毫不犹疑的接过,热泪盈眶,感恩戴德,发誓以后眼中只有他,再无鹤禅渡之流。

      关醒忍着恶心笑了笑,背起书包,披上校服,打算一鼓作气冲回家。

      他家离学校挺近的,步行快点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其实也有公交车,但等的时间又长,挤的人又多,很浪费他课后的学习时间,所以他很少坐。

      一路狂奔到小区,路过花园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打伞,站在花园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关醒脚步一顿,悄悄过去,站在他身后,探头好奇的跟着看。

      湿润的泥土上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井然有序有快速的移动着,抬着食物争分夺秒的往高处移动。

      是一窝蚂蚁在搬家。

      “裴希哥,它们搬了多久了?”关醒问旁边看的认真的裴希。

      裴希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抖,慢慢转过身来,看见是关醒拧了拧他的脸:“有十分钟了。”

      哦,看来已经在雨里站了有十分钟了。

      关醒一点儿也不奇怪裴希的举动,裴希是个天赋型的小提琴演奏家,年级不过二十出头,名气却不小,学校门口有一家唱片店,关醒偶尔进去,总能看见他新出的专辑,然后很支持的买一张,听完了,就和他的乐高一起放在玻璃柜里。

      因此,严格来说,裴希这个邻居大哥哥是个文艺工作者,那么他做什么,关醒都不奇怪。

      “高阿姨不在家吗?”关醒拉着裴希站在亭子里躲雨。

      “她不在,找我的经纪人去了。”

      关醒点点头,又望向不远处的蚂蚁窝,来不及了,原来的窝已经被雨水冲塌了,侥幸存活的蚂蚁没了回头路,只能勉力朝高处进发。

      似乎是察觉到了关醒的心不在焉,裴希问他:“怎么了,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有时候关醒不得不感慨,裴希的心思可能比他手里小提琴的琴弦还要细,敏锐得让人无处遁形。

      关醒从兜里掏出早上梁舒给的巧克力棒,两人一人一根,他拆开包装,含在嘴里,说话也是含糊的:“裴希哥,你有讨厌的人吗?”

      裴希的那根已经吃了一半,他望着檐下坠落的雨点,点头道:“有啊,还不少。”

      “那你平常是怎么和他们相处呢?”

      裴希歪头思考了一下,一米八的个子却顶了张娃娃脸,做这样的动作,一点都不违和:“我尽量不和他们相处。”

      关醒转头看他:“把我的巧克力棒还我。”

      裴希眨眨眼睛,又思考了三秒:“如果没办法逃避,就无视吧,这样会好过一些。”

      这样也不行啊,关醒认真斟酌,他根本没办法无视鹤禅渡,他拿捏着人家的把柄,威胁他把第一名给自己,坦白说,虽然很讨厌他,但同时也很羞愧。

      这感情太复杂了,关醒讲不出口。

      好吧,问了也是白问。

      “走吧,回家吧,你要是感冒了,高阿姨又担心了。”关醒推着裴希,出了亭子,又拽着他的手飞快的往楼道冲。

      小区是个老小区,是附近大学教职工的家属院,最高16层,只有一个电梯,楼道的声控灯也不咋好使,但两人就算蒙眼,也能不绊子的平安走回家。

      他们在这里住的太久了,关醒从出生就待在这里,裴希也是,他比关醒大两岁,关醒出生的时候,他比关醒的父亲关铭华还先一步见到他。

      走到门口,两人分别了,关醒开门,又悄悄合门,这个时间盛新雪应该在看书,他走到客厅一看,灯果然暗着,只有光从书房的门缝透出来。

      关醒打开客厅的灯,看见一碗水饺放在饭厅的桌子上,他把湿淋淋的书包放在地板上,坐过去吃饭。

      汤只剩下一点点的温度,饺子在里面呆的久了,一个个都泡烂了皮,关醒咬了一口,确定是冰箱里那板剩了一半的速冻鲜菇馅。

      他吃了三个,喝了两口汤,身体里面最后一丝温度为了让胃温汤消耗殆尽,这下身体里面冷,外面也冷,他坐在凳子上,止不住的打寒颤。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关醒放下筷子,垫着脚小跑着过去,对着猫眼一眼,屋外是隔壁的裴希。

      他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白雾似的热气迷了一脸,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汽,看见裴希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样式的海碗。

      “我熬了点姜汁可乐,你快点喝。”裴希把碗凑到关醒嘴边,好像下一秒就要掰开他的嘴。

      关醒谢谢都没嘴说,几乎是被裴希按着脖子往里面灌。

      喝完了,关醒喘了一口长长的气,被烫的。同时,对刚才快要呛死的经历心有余悸:“裴希哥,我只是不喜欢喝药,可乐,我很可以的。”

      在裴希十岁的时候,有幸见过六岁的关醒被他奶奶强硬的怀里,掰开嘴,往里面灌药的场景,一碗中药,一半喂给了衣服,还有一半被关醒吐了出来,而那一天关醒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让裴希现在想来都觉得杀猪也没这么惨烈。

      裴希满意的看了眼碗底,一针见血:“你现在长大了,苦药倒是能喝了,反而是生姜,你最不爱。”

      关醒第一讨厌的就是生姜,问着味道就恶心,就算长到现在,他也没能接受,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在乎的人更少。

      “行了,回去吧,赶紧把衣服换了。”裴希端着碗转身。

      关醒看着他背影,肩宽腰直,带着少年人精气神,但身形已经很高大了,如同记忆里一样,一直就站在自己前面,不管多大的风,吹过他身边,再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只剩下吹皱浅浅一湾的力量。

      他小声道谢,看见那身影就要回头,害怕他又拧自己的脸,关醒连忙关门躲回了家里。

      一碗暖汤下肚,关醒又有了吃那碗饺子的力气,他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他听见这些饺子噗通一声掉进姜汁可乐里的声音,然后咕嘟咕嘟冒泡泡,他一点儿也不冷了。

      *

      相比于裴希,关醒认为自己在学习上算是半天赋半努力者,以前他还能借着这老天给的福利在年级嚣张跋扈,如今却是不行了,他的天赋在鹤禅渡面前不值一提。

      为了确保他以后还能货真价实的横着走,在下一次月考到来之前,关醒做足了准备,他的知识体系本身就已经很清晰了,要做的就是不断巩固的同时再进行拓展。

      各科的错题本都快被翻烂了,凌晨两点,关醒刷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完善了笔记本,拓展了一个较难的知识点,才熄灯睡下。

      这么一坚持就是半个月,没办法,为了对付鹤禅渡,他用上了以前很是看不上题海战术。

      累也是真的累,杯子里面泡的都是咖啡,大课间的时候,张云情向关醒展示了她的心肺复苏法,她说这是自己专门为他学的,说着话的时候,她表情怪异的很,是一种又担心又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没有机会操作,时间过得得快,月考如期而至,学生们去食堂吃饭,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急的像是要端着盘子边吃边跑一样。

      考试如往常一般定在周六日,考试前的半个小时,学生们陆续进入考场。

      按照成绩表排列,鹤禅渡坐在一班第一排一个座位上,关醒紧跟其后,开考时间还早,他一边恨恨的看着鹤禅渡的后脑勺,一边翻着笔记。

      中途的时候鹤禅渡去了趟洗手间,起身的时候,关醒恰好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关醒顿时觉得气不顺。

      鹤禅渡实在欺人太甚!用鼻子看他不说,眼里那讥笑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竖子何敢!

      大力的翻着笔记,关醒是一点羞愧都没了,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鹤禅渡跪下叫自己爸爸。

      重重的往后拉了拉桌子,他才不要粘上鹤禅渡的晦气,但甲之□□,乙之蜜糖,考试这个事情,不仅仅讲究实力,偶尔还讲一点点运气,实验中学的学生们有一半都是这么这么认为的。

      看见鹤禅渡出去了,就有胆大的上第一排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鹤禅渡做过的椅子,然后闭着眼摆出一副信男愿茹素一生,只求换成为鹤神一天的样子。

      表情虔诚又猥琐,郑重又卑鄙。

      信男三叩九拜后才恋恋不舍的退下,关醒吞了吞口水,把胃里的不适压了压。刚好鹤禅渡回来,关醒眼珠子一转,待人坐下,戳了戳他的背。

      等鹤禅渡转过身来,关醒连忙凑过头去,压低声音,朝他说话:“鹤同学,刚刚你的.....被摸啦.....”

      忽然,预备铃打了,关醒被吓了一跳,中间的几个字也被盖住了,他慌忙抬头,想看看老师是不是进来了,手背却感到一冷。

      是鹤禅渡按住了他的手,关醒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了线条紧实的小臂,跳过了鼓动分明的喉结,停滞在了那张开合的唇上,唇峰鲜明,薄而柔软。

      声音也很好听:“班长,你想摸我哪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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