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厉害吧，我画的！》庭前酒

30、扶桑大阵（二）

　　手机开了免提，刘帆就在旁边听着，闻言问：“苏先生怎么去了？他不是在基地培训外勤吗？”

　　薛景荣的声音要死不活的：“是啊，他培训的好，外勤们一日千里，进步神速，组团跟他出来实习了，一露面就上神识扫了一波。这帮畜生，该说不说跟吃了化肥似的，灵力目测往上窜了几十个数值，把我带出来的小队扫晕了一半！”

　　“那带他们去休息啊。”

　　虽然乍一听这个培训效果很是惊人，但一想到是苏先生好像也就不奇怪了，刘帆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给沈队长打电话的。

　　薛景荣深吸口气，强忍着没在沈舒白面前破口大骂：“但是，外勤们感知到了地下能量场，把它给炸了！我他妈追了两天，鬼发的影子一个没见到，等来了第二波能量场爆炸！红色的大树好看吗？长彩翎的麻雀美丽吗？七种颜色花瓣的玫瑰耀眼吗？冒着蒸汽的蓝色水池诱人吗？来吧，跟着定位走，这里应有尽有。”

　　薛队长表示想摆烂。

　　这工作没法开展了。

　　“你们把王连叫回来吧，这班我不替了。”

　　沈舒白：“我现在过去。”

　　“对了，沈队长，苏先生炸完就走了，咱也不知道去哪，咱也不敢问。”

　　薛队长顶着一头红毛，跟个猴子似的蹲在山间石头上，十分心累。

　　本以为脱离机器人一样的仪仗三队来二队替班能活动活动筋骨，他把这一行当度假来着，特意花两小时染了个发，结果听到具体工作内容看见西山能量池的时候他就麻了。

　　这是他能解决的问题吗？

　　他一个仪仗队的吉祥物要来受这种罪吗？

　　他追了两天鬼发，好不容易摸到点规律了，正要一网打尽，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男人就带着一群外勤跟疯狗过境一样，二话不说把能量池炸了。

　　想调回原任的心在那一刻到了顶点。

　　沈舒白问：“结界呢？”

　　“布好了，苏先生十分周……”

　　“全”字还没说出来，电话再次占线，这回是齐梦缘。

　　刘帆直觉可能是要出事。

　　他挂了薛景荣的电话接通齐梦缘，果然，齐梦缘那生无可恋的语气跟薛景荣有得一拼：“沈队长没带手机是吗？定位发给你了，快来吧。苏老师炸疯了，连带着外勤这帮二百五都化身成了一排二踢脚，一个比一个兴奋，抢着绽放。沈队长再不过来把苏老师带走，用不了半小时，咱国境内支柱产业可以直接改成旅游业了，参观能量池变异动植物那种。”

　　沈舒白没等她把话说完就顺着定位没影了，刘帆只能听见他一句传音入耳：“这边的事情交给你。”

　　刘帆哪敢拦啊，他小声问齐梦缘：“苏先生怎么探查的那么快？沈队长扫了三天才扫出来五百里地，查出来两个能量池，苏先生怎么做到半天就找出来两个的？”

　　齐梦缘尿遁躲在远处打的这个电话，她回头看看身后那帮兴致勃勃讨论着接下来往哪个方向炸的外勤，说：“因为苏老师在结界里用能量池培训了一群人肉探测仪，对能量池的气息十分熟悉，几乎到了肌肉记忆的地步，特别好用。苏老师再用阵法把大家连接起来，借着他的基础能扩展到上百里，扫完就用传送阵送到下一个地方，比飞机都快，基本不到半小时就能扫完一个城市，咱们这三个多小时已经走遍大江南北啦！”

　　刘帆听完也是有些无语：“你没劝劝么？”

　　“我倒是想，但我哪敢？你是不知道，就我们中午到西山的时候，苏老师想进结界，潘教授不让，苏老师是用的什么眼神看的潘教授你知道吗？”

　　刘帆不太想知道。

　　齐梦缘顿了顿，又说：“沈队长来了，真是神速。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功力就好了，出差还能晚上回家睡觉，跟人约会吃个饭，说不定早就嫁出去了……行了不说了，我回去了。”

　　她挂断电话，小跑两步跟吴三水他们汇合。

　　夜色之下，苏衍站在结界里，靠着那棵还在生长的桑木，笑着看结界外向他走过来的沈舒白。

　　他手中拿着个玫红的树叶，可能是刚变异的时候摘下来的，还只有巴掌大，拿在手里把玩。

　　月光倾泻而下，给他镀了层银边，红叶搭在下颚上，遮住半片嘴唇，只留出一个上扬的嘴角。

　　他看着沈舒白向他走来，笑问：“谁告我状了？”

　　沈舒白走进结界，看着他这混不吝的模样，居然生不起气来。

　　他站在苏衍面前半米的地方：“做什么？”

　　炸这么多能量池。

　　苏衍理所当然道：“惹是生非啊，不明显么？”

　　沈舒白不说话。

　　他不觉得苏衍有恶意，他要是真有恶意就不会只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搞事情，而是应该去宜田市街心公园那种地方搞事情。

　　他半小时就能走一座城，沈舒白不信他这三个小时发现的恰好都是荒地的能量池，一个闹市区的都没看见。

　　苏衍向他走了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手里的红叶扫过他的脖颈，在他锁骨中间停顿片刻，“你们局里所有人都防备着我，你怎么就不呢？筑基这种事也敢让王连来找我。”

　　沈舒白躲开那片骚扰他的叶子，“别闹。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衍的目光低垂在叶片上，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显出几分寂寥怅惘。

　　“当年我恶贯满盈，声名狼藉，全天下的人都讨伐我，讨伐不了就躲着我，避之唯恐不及，也只有一个人觉得我本性善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你这样，让我怎么想？”

　　沈舒白已经跟他解释过自己不是临芜，并不想再解释第二遍，于是撇开不谈，只就事论事地问：“发现什么了？”

　　安恬说下午五点多他带人离开西山，找到薛景荣炸第一个能量池的时候是七点，中间间隔将近两个小时，但炸这第二个能量池距离炸完第一个只有不到一小时。

　　根据沈舒白这三天的经验来看，能量池分布并不密集，苏衍应该不会短短时间内连着遇见两个。

　　他应该是发现了能量池分布的规律。

　　“这是个阵法么？”

　　沈舒白本来只是怀疑，毕竟他之前手里只有三个能量池的确切位置，一个在西山，两个都在闹市区。闹市区的两个相隔不算很远，也就二百多里，但都距离西山很远，横跨半个国境了。

　　他也是在知道薛景荣那边的能量池位置和眼前这个时才确定这是个阵法：这五个地区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话，除了闹市区的两个，其他三个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且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他猜测这应该是一个正方形的法阵，还有一个“角”的能量池没凑出来。

　　至于闹市区那两个，应该是另一个四角法阵，还有两个没找到。

　　他不知道这两个法阵是什么意思，他所知所学中好像没有这种分家的阵法。

　　苏衍听出他委婉的否认，只是笑笑，手指一松，把那片玫红的树叶扔了，转身捞起戳在地上的木剑，抬手朝不远处的能量池里掷去。

　　木剑在水池上方悬挂片刻，让沈舒白有机会看清了它的模样。

　　他眼中划过几分惊讶。

　　好奇特的法器。

　　苏衍没有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心往下沉了沉。

　　他真的不认识扶桑木剑。

　　木剑不再拖延，猛地俯冲下去，重重地落在水池里，能量池冲天而起一道双人合抱粗的水柱，直喷到结界顶端，又顺着圆形的结界棚顶向四面八方流下。

　　齐梦媛等人在外面看着，听不清里面俩人说了什么，就看见苏衍拿起那把毫不起眼的木剑，捅了能量池，然后结界壁变成了瀑布，远看像半个倒扣的水晶球。

　　水顺着结界内壁哗哗往下流，外面的人已经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了，自然也没有看到能量池原来不是无尽的。

　　池水炸干后，沈舒白看见空荡的池子里漂浮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牌。

　　苏衍手指一挑，深扎进地面的木剑动了动，自动拔出来回到苏衍手中，平举的剑身上拖着那个木牌。

　　苏衍握着剑柄，手腕一转，把木牌送到沈舒白面前。

　　沈舒白拿起看看，发现这个木牌的材质很奇特，上面居然还有浓郁的灵气，跟结界里的树有点像，但又比它高级太多，像是……有了它，才有了结界里的变异树。

　　“能量池因它而来？”

　　苏衍收剑站着：“看来是。”

　　沈舒白：“木牌上还有纹路。”

　　仔细辨认，那纹路一面是符文，入木三分，密密麻麻，但刻画得非常清晰，另一面是图画，刻的是一左一右两棵相伴而生的大树，顶端枝叶相连，整体看起来像一道造型奇特的大门，门下有两个门神一样的人分立两侧。

　　沈舒白脱口而出：“扶桑木，鬼门。那是……两位阴神——神荼郁垒。”

　　苏衍：“上面的符文呢？”

　　沈舒白摇头：“不认识，但看着似乎像是封印的咒。”他问：“不炸能量池取不出来么？”

　　苏衍摇头：“暂时还没想到别的办法，而且我也不能确定阵眼里封印的又是什么上古大妖。”

　　需要八块扶桑木牌分散在整个国境，刻上上古封印咒才能封印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小物件。

　　“但我大概猜到这个阵法是什么意思了。”

　　沈舒白看着手里的咒牌，说：“是扶桑木吗？”

　　两个四角阵法全部被激活后，八个能量池能感染出四株变异树，四株变异树又会以奇特的方式合成两株扶桑，最终目标是封印阵眼里的东西。

　　苏衍欣赏的看着他，懒散的点头，示意他继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