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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性无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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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日子很惬意,白娘子答应我若有机会定会去看我,我应下了,便匆匆和阿兄回了东宫。
我一直在想乔公子这样的遗世独立,其父乔公似乎同我有仇有怨的样子,参了我一本又一本,我虽不曾理会,可不代表我不在乎,无非就是说我破坏国运繁盛,且现在以王姬身份待在东宫于礼不合,再者就是说怎么我一去与阿父阿母团聚冀州就沦陷了。
回了东宫听春和说是过几日的三月初三上巳节时,京城官员皆需聚在西华门,观瞻百姓,并抛掷银钱,我点点头。
当日我按时参加,无一丝纰漏,西华门下有官吏维持秩序,因此一派圆满之相。
我站在张宣身后,上京百姓纷纷去捡拾那抛掷的银钱,仔细想想我当年也曾为一碗薄粥而这样歇斯里底过,不免有些想笑,我到底图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仿佛这就是一场我的笑话。
张宣搡搡我“珠珠,你来。”我抓了一把铜币扔了下去,乔公携一众大臣站在两侧,他咳了两声,我装没在意,又咳了两声,张宣比我先开口。“魏国公既身体不舒服,就该歇着,何必出府扰人清听呢?”
“陛下臣有事要奏。”完蛋,他一开口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我见陛下听他娓娓道来整的我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了,芰荷在一旁捂着嘴,我怀疑她在偷偷笑。
“赵氏女赵珠珠,陛下册为汝宜王姬,可她乃是钦天监断定不祥之人,因她之过,冀州失守,陛下如今还让她参加这等重大场合,臣不服。”乔公向身后一众大臣瞅了一眼,连忙跪下“臣附议。”
“我十六岁大婚,诸卿要我迎娶温氏女为后,而弃妻为妾,我照办了,可远宁帝姬是我的亲手足,当年阿姐带着七岁的我,一步步来到京都去为朕乞讨到一碗野菜糊糊,我当时我就想定要善待她终身,请诸位爱卿原谅我这一位做父亲的心情,慎之再慎吧。”陛下自称的转变是我没想到的,人性污染,本身圆成。我以前只当他是一位仁治的君主,如今也有了全然不同的看法。
我真的有错吗?我只认为不了解他们,可是我真的了解我自己吗?我到底是谁?汝宜王姬吗?还是赵珠珠?我想回家,我想出宫去。可是我一步步想走出去的时候,偏偏越陷越深,在这片泥潭里,早已无法自拔。
上巳节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阿爹阿娘来看我,这是我在冀州那一年从未有过的温情,春和一直在守着我,我醒了她问我要不要喝口水,我才明白,这场梦从始至终都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没让珠和跟着,我走到外面去看雨,膝盖疼得厉害,头也很重,阿兄悄悄的给我披了个大氅,我冲他弯弯眼角跟他回屋去了。
连一个小宫婢小黄门都能对我评头论足,我想回我该回的地方,我舍不得阿兄还有萧永,俞妃娘娘那样真心待我我真的不曾感动吗?我想不会的,我的一生都要困死在这座躯壳里了。
我像阿兄辞行,说想去那几个叔父姑母家看看,他应了我,他问我要不要他陪着我,我没让他陪我去,我梳着妆还是被萧永看出憔悴之色,“入宫这才多久,你怎么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我知道他在逗我开心,咧咧嘴角,现如今我没力气笑,京城的地势他最熟悉,我让他陪我去了。
阿父生前有一位阿兄与阿妹,叔父如今是朝中太尉,我敲开了门,有一位小厮,我指望他去通传,出来见我的是叔父,“叔父,我是珠珠。”
“王姬光临寒舍,有恐招待不周,王姬请回吧。”门咣当一声关上,我被吓了一跳,幸亏萧永扶着我,不然我觉得自己早就趴在地上了,我又转头去了姑母家,还是一样的结果。
想想也是,我一位没有封地的王姬,还克死父母,国祚因我而流失,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我的错,对不起。
萧永带我去了他的宅子,和我说了叔父姑母的情况,我根本无心情去听,呆呆的愣在坐塌上,不多时,回了东宫。
我膝盖疼踉踉跄跄的走,再加上连日的哭与忧思,晚上眼神也不好使,好不容易到了章华台,阿弥陀佛,春和来扶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谁?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