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乐鱼爱吃小鱼

29、第 29 章

　　“你……”

　　下人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林亓。

　　林亓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一瞧便是脱臼了。

　　下人没见过这种场面，此刻被惊的半晌没有话说，只双眼放空的喃喃道：“现在当贴身侍卫已经要这样表忠心了吗？”

　　他说着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至今还在小配殿洒扫。”

　　在府中当差被罚是常有的事，但无论是打板子还是罚跪，亦或是丢到刑室受些折磨，都是主人赐罚，然后由行刑的人动手。

　　偶尔也有近身伺候的下人犯了错被罚掌嘴的，主人会留些体面让人自己动手。

　　但像林亓这样……顾珵还未见他，他就自个儿把自己的手臂掰折了的情况……真的是前所未有了！

　　这算……自虐吧……

　　下人恐慌的想，这贴身侍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他心情复杂的问道：“林侍卫……你还好吗？”

　　林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吓的他立马回过神来。

　　下人将头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结结巴巴的否认，“我我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是说你胳膊疼吗？”

　　胳膊疼吗？

　　林亓轻笑了一声，怎么会不疼呢？

　　亲手把自己的胳膊折了，除了疼，更多的是需要狠。

　　否则动手时稍微犹豫一分，这手……就下不去了。

　　但林亓必须动手！

　　他把顾珵的手腕捆了，还造成对方脱臼，刚刚下人说了，顾珵用膳很不方便，需要人喂。

　　这都是他昨晚造成的。

　　顾珵是他的主人，他却伤害了顾珵，这一桩放在哪儿都是弑主的大罪了！

　　即便是无心之失，但事实已成，冒犯之罪总是逃不了的。

　　他该将自己的双臂都折了，然后跪在顾珵房前请罪等候发落才是。

　　可……林亓又垂下脑袋，眼底有些失落。刚刚下人说了，顾珵不想见他。

　　他在那儿兀自想着该怎么办，却没注意到自己把下人吓的不轻。

　　“林侍卫……”下人哆哆嗦嗦的开口，林亓一会儿笑一会儿阴沉个脸的，跟变戏法似的，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大病！

　　“你、你、你需要请个大夫吗？”

　　看看手……或者看看脑子……
　　这句话下人没敢说出来。

　　林亓看了他一眼，胳膊有些疼，但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不必了。”他说道。

　　虽然没必要解释给一个下人听，但林亓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这也不算什么表忠心，不过是认错罢了。”

　　他想要说句软话求下人帮忙，可除了在顾珵跟前，他在旁人那里一向做不出那副委屈求情的姿态。

　　半晌，才生涩的说道：“我……我误伤了王爷，还惹得王爷厌弃，如今有心想认罪求罚，王爷不愿见我……”

　　下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苦肉计么，他懂！

　　想了想，说道：“林侍卫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待会儿我就去王爷那儿回话，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王爷待人宽和，不会怎么着你的。”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不过您这苦肉计……也太损伤身体了。”

　　林亓张了张嘴，想说他这不是苦肉计，还想说他不怕被罚，他怕的是顾珵连罚也不愿罚他了，可对一个下人，又没必要说这么多，纠结片刻后便重新闭上了嘴。

　　下人说完就端着空碗出去了，林亓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
　　顾珵正在用早膳，他两只腕子被勒的淤青，瞧上去刺眼的很，右手因为脱臼而使不上力，虽说张珽帮他复位了，可稍微一动，手臂还是疼得厉害。

　　成谨正在服侍他喝汤。

　　顾珵却没什么用膳的心思，他脑中一直想着昨晚林亓说的话。

　　林亓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在意。

　　“成谨，”顾珵推开他喂过来的勺子，吩咐道：“京城里有没有哪位达官显贵是姓林的，或者谐音的也行。”

　　成谨放下手中的汤，想了想，回道：“朝中正三品往上的官员中没有姓林的，谐音林的话……”他顿了下，笑道：“从前先帝跟前有位姓蔺的内侍算吗？”

　　顾珵沉默了一瞬，抬头阴恻恻的说道：“本王把你变成姓成的内侍，你觉得算恩典么？”

　　成谨：“！！！”

　　成谨讨好道：“我这不是逗您开心么，王爷怎的还当真了呢！”

　　他说罢又低头问道：“主子还在怀疑林侍卫吗？要不我叫人拿着画像去京城查查？”

　　顾珵皱眉想了会儿，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止这一个法子，但他不想让林亓知道自己在查他的背景。

　　至于为什么……顾珵闭了闭眼，好像也不为了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林亓知道！

　　想到这里，顾珵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成谨一眼，“旁人家的奴才都忧主人所忧，想主人所想，怎么到了本王这儿，凡事还得让本王提醒着你才肯干？”

　　“？？？”
　　成谨撇撇嘴，想说当初不是您吩咐不必查了吗？可他对上顾珵不太高兴的脸，又十分识相的先认了错。

　　顾珵没纠结，又换了个问题，问道：“汪揽那边怎么样了？”

　　他昨夜过去的时候能瞧出汪揽已经有所松动了，只消再加一把力，就能将汪揽的嘴撬开。

　　说起正事，成谨想了想回道：“今早送饭过去的时候，汪副将还睡着，看不太出来什么。”

　　顾珵毫不意外，嘱咐道：“还没见到亲儿子，他自然沉得住气，这会儿就算急成色鬼也是能忍得住的，你记着日子，三天后无论他装的怎么样，都带他儿子过去给他瞧瞧，本王不信他还能一点反应都没。”

　　“是。”成谨应声，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瞧见外边院子里站着个人。

　　“谁？”他大声喊道，“谁在外边？”

　　顾珵跟着看过去，只一眼，便认出是昨晚在小配殿伺候的下人。

　　但他没吭声，成谨便走到门口，斥道：“鬼鬼祟祟的在外边做什么？”

　　下人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求见顾珵，冷不丁就被成谨呵斥了，吓的顿时跪在了地上，大呼饶命！

　　他答应林亓答应的爽快，可来到寝房门口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伺候顾珵沐浴的粗使小厮，根本就没有资格来顾珵跟前回话。

　　“王爷饶命！！！”

　　他大声喊道。

　　成谨看了顾珵一眼，见顾珵依旧没说话，才接着问道：“你是哪个院里的？来王爷寝房门口瞎转悠什么？”

　　下人连忙交代，“奴才是后边汤泉池子那儿伺候的，王爷吩咐奴才照顾林侍卫，所以、所以过来回话。”

　　他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顾珵让他照顾林亓不假，可没说让他照顾完过来回话。

　　事关林亓，成谨想了想，没将人赶走，接着问道：“林侍卫怎么了？”

　　下人这会儿吓的不轻，哪里还记得林亓的嘱咐，只捡重点说道：“林侍卫、林侍卫把自己胳膊掰折了……”

　　顾珵闻言忍不住了，骂道：“他掰胳膊掰上瘾了？”

　　顾珵一开口，成谨便退了回去。

　　“你去问问他，”顾珵没好气的骂道：“他是不是昨个儿没过瘾，今儿还想接着掰，要不要本王把合府下人都赶过去让他挨个掰一次？”

　　顾珵的胳膊到现在都疼的厉害，林亓非但不知反省，竟然又开始掰胳膊？

　　下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林侍卫、林侍卫说，说他伤了您，所以才惩罚自己要向您赔罪。”

　　顾珵的怒气瞬间哑火了。

　　“向本王赔罪？”他不自在的熄了火气，又别别扭扭的反问道：“他反省好了？”

　　下人哪里知道林亓反省好了没有，不过主子这样问一般情况下也不希望听到别的回答，除了反省好了这几个字，说旁的怕是会被打死！

　　“反、反省好了……”下人硬着头皮说道。

　　这么快？
　　顾珵看了一眼东厢房的方向，心道这么快就编好瞎话了？

　　他倒要天天林亓对自己的名字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

　　于是清了清嗓子，吩咐道：“那让他过来吧。”

　　下人幸不辱命，忙不迭的爬起来跑去了东厢房。

　　顾珵看了成谨一眼，说：“你去把张珽叫来。”

　　成谨：“……”

　　成谨没忍住问道：“您心疼了？”

　　顾珵瞪了他一眼，骂道：“本王胳膊疼，把他叫来给本王瞧瞧！”

　　成谨给了他一个看透一切的眼神，在顾珵发飙前跑了出去。

　　林亓的动作很快，成谨刚出去，他就出现在了寝房门口。

　　寝房门开着，林亓却没敢直接进来，隔着门槛，重重的跪在了外面。

　　顾珵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主人……”林亓垂着头，俯身行了个大礼，“我来请罪。”

　　他的左手手臂完全不受控制，顾珵瞧着不像是简单的脱臼，他没好气道：“你挺会自作主张。”

　　明明已经是自己的人，自己的狗，自己还没发话，他竟然敢擅作主张弄折了胳膊？

　　这叫顾珵比自己受伤了还要生气！

　　林亓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以为顾珵嫌他故意留下右手逃刑。

　　便迟疑的回道：“主人若不解气，可叫人把右边也卸了。”他说着就抬起了自己的右臂，直愣愣的伸到门槛上。

　　他带着悔意，“我并非有意逃刑，求主人息怒，您就算叫人把这不知尊卑胆敢冒犯您的东西碾碎也可以的，只求您别生气。”

　　顾珵皱眉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说道：“你病的不轻！”

　　林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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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概都是21:00左右更新，反正不更会请假！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