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22、你的白月光

　　第二十二章：你的白月光
　　军训结束后，安瑜组织中文系的大一新生出去聚餐。地点在学校附近商业街的轰趴馆。
　　“这俗套的活动，我的小说里至少写过五次。”
　　陶然对于这次聚会并不抱太大期待。
　　但她的舍友并不这样想。静欢翻出她所有的化妆品，雯雯拎出了一件从未穿过了裙子，林梦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给陶然熏一激灵。
　　她跟着换了一件杏色的连衣裙，背了个包就跟着她们出门了。
　　出租车刚好坐下四人，走到轰趴馆门前时，安瑜已经在门口等了。
　　见到陶然，她热络地冲她招招手。四人跟着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咱们学院一共就5个男生，这简直就是个女生局嘛！”静欢到了才意识到这件事。
　　陶然耸耸肩。她今日连妆都没画，只在出门前梳了梳头，此时长发拢在而后，满是温柔气。
　　聚会也就是那些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时，她接了个电话，顺势走了出去。
　　“喂？”
　　电话那头是位温柔的女声：“请问是桃子老师吗？”
　　这是陶然的笔名。
　　“我们这边是花季编辑部，您七月份投的稿子《最好你忘记》已过了终审，预计在10月刊上发表。这边来统计一下您的账户和地址，方便我们邮寄样刊和发放稿费。”
　　陶然听着，觉得耳畔像掠过一阵春风：“请问，您是迟迟老师吗？”
　　对面笑了：“是啊，您怎么听出来的？”
　　陶然更激动了，在店门口跳了两下：“我，我是《花季》的忠实粉丝，我每一期杂志都看，还经常给您打电话。”
　　“谢谢您对《花季》的支持，希望以后常合作。”
　　陶然嘴角弯了起来，左手攥拳，一连说了好几个：“会的会的！”
　　挂断电话后，她的情绪还没有收住。在门前一连作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准备回头进去，结果就看到了岑风濯一脸震惊地站在旁边烧烤店门前，嘴唇微张地看向她。
　　“你？中彩票了？”
　　陶然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清清嗓子：“那倒没有，我只是过稿了而已。”
　　“过稿？你是个作家？”
　　陶然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但她想起刚刚的通话，嘴角就不住上扬着。甚至都没顾上问岑风濯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他自己会解释：“我和舍友出来聚聚，要一起吃点吗？”
　　他指指身后，陶然摇摇头：“我们系在聚会。”
　　“哦，”岑风濯点点头，又问道，“你微信号是手机号吗？”
　　陶然点点头，转身回了轰趴馆。
　　回到宿舍，她的手机上果然多出一条验证消息：“我是岑风濯。”
　　陶然想了想，还是点了通过。
　　放下手机后，她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文档，点开来，上面的题目是《最好你忘记》。
　　如果可以，她很想忘记那段与陈年有关的记忆。忘记他们一起看过的沙漠星空，忘记她坐在他的车后座，忘记他在盛夏的图书馆给自己讲题，忘记篮球赛上，他进球后第一个目光是看向自己。
　　青春这个故事，本就是有始无终的多。陶然也不过是那平凡人里的一员。她没有办法摆脱这注定悲沉的宿命，所以只能祈求忘记，祈求那段故事里，从未有过他。
　　无数个晚自习里，她在草稿纸上一遍一遍练习他的名字，抬头看着他们教室的窗，那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三年。
　　可高中结束了，她的青春结束了。她青春里的那个男孩子，再也没有和她相遇。
　　陶然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那个文档。
　　白月光这个词，听起来满是美好，可回忆的时候总是悲伤大于欢喜。其实月光本就是冷的，它照不暖离人的心。
　　之后的故事按部就班。陶然每天上课、吃饭，在晚间回到宿舍后准时打开电脑，在文档上打下一行一行文字。
　　每一句话里其实都有作者的影子。她看似在写不相关的故事，实则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现实的对应。
　　陶然，在用这些文字，纪念她急景凋年的青春。
　　故事写完后，她连载到了网上。起先并无多少人关注，可20万字后，她的评论区多了许多留言。
　　陶然的视线扫过去，发现原来各人有各人的遗憾。故事不同、主角不同，但结局相同。
　　那么她的陈年呢？此时，他又在做什么？
　　陶然站在宿舍阳台上，头顶是残缺的月亮。
　　开春时，距离高考还有100天。誓师大会那日，陶然混在家长之间坐到了看台上。
　　台下的高三学子喊着口号，和去年一样，只是换了人。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只学业符，和去年的一样，可是在他们散会时，她只看到了陈年的背影。
　　那时陈爸陈妈都在他的身侧，陈年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漠然地走着。
　　对着他的背影，陶然默默地说了一句：“高考顺利！”
　　走到陈年的教室门前，她看到光荣榜上贴着陈年的照片。还是那张一寸照片，里面人的笑容，她很久没有看到了。
　　陶然放慢了脚步走进去，拍了拍坐在门边的那个男生，问道：“请问，陈年坐在哪个位置上啊？”
　　男生好奇地打量了陶然一眼，指了指窗边第三排。
　　“谢谢！”陶然走过去，将学业符放在桌子上。临要离开了，她忽然看到陈年桌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海大。三个感叹号跟在后面，陶然看着那张纸，有些出神。
　　他的桌子上，书本用书立支撑着，一张物理卷子摆在最中央。拨开那张物理卷子，陶然发现卷子下藏着一个水蜜桃钥匙扣。
　　“桃子？”陶然的手指触摸着那只桃子，不由得笑了笑。
　　眼看着教室人越来越多，陶然赶忙走出去。临要下楼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再到楼下，她遇上了周铭裕和郑嘉嘉。
　　周铭裕同从前大不相同了，他换了发型，身上一件纯黑色的皮质外套，脚上是最新款的篮球鞋，身量似乎高了一些，额头上的青春痘也全然没有痕迹了。
　　郑嘉嘉看到陶然，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二人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出门时，是周铭裕和陶然一起。
　　“我刚刚去看老陈了。他状态挺不错的，而且他说要考海大，估计是为了你吧？”
　　陶然自嘲地笑了笑。她选择海大，原是为了追随陈年的上财。可如今，他又选择考去海大。
　　命运这个词，真是捉摸不透。
　　二人并肩了一阵，周铭裕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按下了挂断键。可陶然还是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看到了那人的头像。
　　一个女孩拿着一朵玫瑰。陶然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头像，表情有了变化。
　　陶然和周铭裕走后，陈年回了班。看到桌上多出了那只学业符，陈年立刻明白，陶然来过。
　　他慌忙追出去，四顾一周，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于是他跑去了文科班，叫住了郑嘉嘉。
　　“桃子？她刚走。你们没见到吗？”
　　陈年没有停留地向校门奔去。
　　好不容易跑到了校门口，看着外面的车流，早已没了陶然的踪迹。
　　陈年的眼神黯了下来。他望着外面，虽然只隔着一扇门，可门里门外，是天壤之别。
　　陈年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学业符，回到教室后，他从书包里掏出另一只来，放在一起，抬头就可以看到海大两个醒目的大字。
　　他摸了摸桌上那个桃子钥匙扣，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
　　回程的路上，陶然在本上写着些什么。这些年来，她写日记的习惯一直没有丢。高中那两年的日记里都是陈年，大学的日记里，还都是陈年。
　　“今天是百日誓师，虽然没有看到陈年，但还是希望他高考顺利，去到他想去的学校！”
　　陶然写下这句话后，打开了微信。
　　编辑给她发来了改稿消息。她写的那个长篇小说已经通过了初审。等终审过后，就有望出版了！那是她和陈年的故事，虽然故事外的他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可故事里，陶然还是盼望一个好结局。
　　生活很苦了，她不忍心让故事里的人，也经历这样的痛苦。
　　陶然仔细看了一遍更改建议，叹了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这一年来，她的发际线很明显的后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