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卢乙

65、献药

　　“且先静待些时日吧，待时机一到，我会让黄亮知会予你。”
　　“多谢将军。”
　　时隔多日，李奉喜终于寻得机会在夜里潜入了魏府去见她，贺兰珏已经睡下，瞧着她连梦里都蹙着眉，这几日定是受了苦，心疼不已。
　　“阿珏。”
　　她原本就睡的不安稳，听着声音，便惊醒了。
　　“嘘，是我。”
　　“奉喜，你来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极虚弱。
　　“是我，我的阿珏受苦了。”知她动弹不得，李奉喜躺在她身旁，抱了她入怀。
　　“我今日见着智浅了。”
　　“谁？”
　　“智浅，不是智源，我认出了。”
　　“他也入京了。”
　　“嗯，他扮作了智源来见的我，给我留了一瓶解毒的丹药。”
　　“那便好，若他明日再来，你转告他宵禁前到酒肆等我。”
　　“嗯，待我睡了你再离开，好不好。”
　　“好。”李奉喜抱着她，等她入睡，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约莫等了两日，酒肆传来了消息，李奉喜知道是智浅，宵禁一到便出现在了酒肆。
　　“李大人，好久不见。”
　　他闪身出现，抽刀抵住智浅的脖子：“智浅师傅，你违背了当日的诺言。”
　　他吓然一惊，身子抖动了一下：“贫僧自知有愧，故而赶回京城赎罪，当务之急是救朝华离京，待此事办成，贫僧任凭李大人处置。”
　　“你可知智源拿她试药，让她受了多少苦楚。”
　　“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约束好他。”
　　“近日的新药，皆出自你之手吧？”
　　“是，我炼制的皆是解毒的丹药，可缓解试药所残留的余毒。”现下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你若有心救她，就勿让智源再用她试药。”事到如今，威胁他也无用，留着他的命反倒能让阿珏好过些。
　　“李大人放心，有用的上贫僧的地方，李大人尽管开口。”
　　…………………………
　　皇上病重后，几位王爷轮流进宫侍疾，他们这位皇上，不过23岁，正当壮年，身子却亏空的厉害，膝下又无嗣。
　　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按着兄终弟及便得从诸位王爷中挑选一人继承大统。
　　这可愁坏了魏忠贤和客氏，他二人一直担心若有妃嫔诞育下皇嗣，内阁便会借此崛起，威胁他二人地位，因此没少做手脚，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上的皇子不在少数。
　　竟不想皇帝遭此一难后一蹶不振，如今后继无人，当真是作茧自缚。若当真让哪位王爷继了位，他二人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已入穷巷的二人狗急跳墙，竟铤而走险从宫外运进一怀胎妇人，谎称那妇人肚中乃是龙种，妄想逼迫张皇后认下，皇后自然不肯，连夜将消息送出告知了国公，请他联络可用之人早做打算。
　　国公得知此事后，让她务必好生劝诫圣上，万不可听信了谗言，认下了那孩子。
　　又派太医从旁出主意，请了皇后割肉为引，替皇帝煎药。借此得了皇上的信任，方能常伴与圣架左右，不给魏忠贤一党可乘之机。
　　他已联络好朝堂内外可用之人，皇帝大限将至，需得早做打算，这魏忠贤九千岁的交椅做的太久，也该挪动挪动了。
　　“如何？”
　　“大人放心，一日三剂药，未曾漏过。”
　　黄亮四下瞧了瞧，伸手拍了拍那小太监的肩膀：“你的辛苦，将军都看在眼里了。”
　　“多谢大人。”
　　“回去吧。”
　　“是。”
　　小太监名叫王鑫，王纯远亲。是在将军府养大了才送进宫来的，如今瓜熟蒂落，是该用上的时候了。
　　太医院那边也已经下了钥，这一日三剂喝下去，表面上让人越来越精神，实则内里已经掏空了。
　　这时候魏忠贤要是鲜上他那“神药”，便如同给那火药库点上了一盏油灯，顷刻之间，便会坍塌。
　　一箭双雕的事情，如今就等着魏忠贤献上神药点燃这根引线了。
　　宫门下钥后，黄亮带了国公的令牌去见李奉喜：“这是将军的令牌，持此令，可畅行两京十三省，当能助你送她出京。”
　　“多谢将军。”
　　“李大人至情至性，将军是爱才的。”
　　“将军有事尽管吩咐。”
　　“听说智源和尚正在炼新药，可劝进他们早些献药。”
　　“这…”
　　“献药当日将军便会安排人到魏府营救李姑娘，待你出宫，便送你出城与她团聚。”
　　“多谢将军，我这便去见厂公。”
　　黄亮看着李奉喜离去的背影，朝暗中招了招手：“记住人了吗？”
　　“记住了。”
　　“此人若持令牌出城，格杀勿论。”
　　“是。”
　　..............
　　李奉喜借着向魏忠贤复命的机会，说起张皇后割肉为引，命太医院为皇上制了新药，皇上精神是一日好过一日。
　　如果帝后和睦，恐坏了他的大事，智源的丹药若是炼成该早日进献，否则恐会错失良机。
　　魏勃然大怒，这吴江每每只说新药有多好多好，却迟迟未曾进献，当即便让李奉喜招了他来府上回禀。
　　“李大人，不知所谓何事，要在夜里急招。”
　　“吴大人把智源师傅叫上吧。”
　　“这…是药出问题了？”
　　“这智源师傅信誓旦旦有奇药，还要亲自进宫献药，海口夸下这样久了，奇药却迟迟未见，厂公怎能不恼~”
　　吴江一拍脑门儿，都怪这夏重，非要和李奉喜做对，若是放在以前，大家互通有无，便不至于此，现在得罪了李奉喜，人家自然公事公办。
　　“我这就去找智源。”
　　“吴大人~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厂公要的是丹药。”
　　厂公要的是丹药，智源若是拿不出丹药，今夜恐怕都不好过了。
　　“还请李大人指点一二。”
　　“我就在此处候着，吴大人速速去取丹药吧。”
　　“明白，明白，管家，给李大人看茶，我速去速回，速去速回。”
　　吴江来的突然，智浅还在私宅，且不知他那丹药究竟炼出没有，为了平安度过今夜，智源只得拿出了大爆炸时留下的那瓶丹药，随李奉喜匆匆去复命。
　　他原以为智源的药皆被智浅换成了解毒的丹药，就算在进献前要试药也无妨，却不想，那药一服下，不过一刻钟，她便疼痛难忍，李奉喜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声张，只要忍过了今夜，明日便能送她出城了。
　　智源比他还紧张，这药若是试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夜恐怕不好交待，可看她痛的出了一身汗以后，慢慢的又平复了下来，很快整个人就面色红润，恢复如初。
　　“成了！”他惊喜的喊道，没想到那老道士竟真有两把刷子，还好他已经死了。
　　见她起了身，看着比前两日还更加精神了，李奉喜才稍稍松了口气，腹诽难道还真让他练出神药了？
　　待智源替她看脉象的间隙，吴江赶紧躬身道：“恭喜厂公，贺喜厂公，若进献此药，圣上定能龙心大悦。”
　　魏忠贤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就等着智源的答话：“如何？”
　　“脉象实而有力，此丹药可以进献了。”
　　“好！好！好！今夜你二人就宿在府上了，明日一早随我入宫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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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落定，李奉喜便亲自去了黄亮府上，按着部署，明日他随同魏忠贤入宫，黄亮会安排人手入府救人，届时在城门外等他，将他二人一同送走。
　　他怕中间生出变故来，便也留了常四守在府外，暗中保护她。
　　智源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同智浅交待，他恐是出了变故，便悄声跟在了一行人身后也去了魏府，虽未敢入府，却也在府外守了一夜。
　　翌日卯时，天不亮，魏府外便是浩浩荡荡一行人入宫而去，他见智源也在其中，想着若是智源入了宫，他便能得着机会入魏府去见一见贺兰珏，服用了这么多日的解毒剂，身子定是亏空的厉害，当给她开上一剂温补的药。
　　他如是想着，便守在药铺外，待药铺一开门便抓了一副温补的药，送上府去。
　　门房见他回来，还觉得有些讶异，不是入宫献药去了吗？
　　他径直便入了府，朝后院去，才行至假山石处，就瞧见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赶紧躲到了假山石后头，他这是撞见了黄亮派来救她的人了。
　　他们找了一个婢子换出了贺兰珏，将她扮作了婢女要带出魏府去。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贺兰珏及子安乔装打扮也能猜出一二来。智源悄摸的跟着他们一同由西南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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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魏忠贤献上灵药后，退到殿外，只消一刻钟，若试药的小太监无碍，便可以给圣上服用了。不知今日怎的，后宫妃嫔皆来了殿内侍疾，他昵了一眼值守太监：“怎的没有提前通报？”
　　“厂公恕罪，皇后带了一种贵人跪守于门外，动静太大，惊扰了圣上，圣上体恤各位贵人的用心，便允准了入殿侍疾。”
　　自圣上病重，张皇后便想尽了各种办法侍疾，常伴圣上左右，坏了他多少好事！
　　今日也定是得知了他要献药，前来搅局的。
　　这宫里的太监都是惟厂公命是从的，请了他上座，看了茶水，那阵仗倒是不比皇后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