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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私诏 ...

  •   追击将士未能及时将拓跋步抓获,让人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逃回了羌族。

      虽如此,人却已是强弩之末,不足半日死在了帐中。

      拓跋步的长子拓跋长天继承了首领的位子,做镇西北。

      为安民心,强内族,拓跋长天决定休养生息。

      近几年,应该不会贸然进犯。

      司马晟听白秉将事情原委表述清楚,压在一处的眉心慢慢舒展:“算是喜事一桩。”

      说了许久口中干渴,白秉便自然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江福,冲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劳驾,这里可有水喝啊?”

      白秉话多,说得又慢,江福听完是昏昏欲睡。

      乍一听见他叫人,险些惊了神,没好气瞪他一眼,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有是有,不过在公子房中,眼下公子正睡着呢。”

      白秉不理会他欠揍的表情,嘿然一笑:“我和你家公子都是老熟人了,我就进外间喝口水又不进里间,不妨事,不妨事。”说着就要往屋里闯。

      一只肌肉紧致的胳膊横在了白秉跟前:“喝水去前厅。”

      白秉干得嗓子直冒烟,他神色煎熬望着司马晟:“大人,属下实在渴得厉害,就喝一口救救急。”

      说着步子不自觉往前一动,司马晟收拢拳头往前不轻不重那么一锤,白秉就打着趔趄蹲坐在了地上:“大人……”您怎么这么见死不救啊。

      司马晟觑他一眼,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若你执意要进也成,那我明日一大早就去秦楚房中讨茶喝。”

      他刻意在“大”字上面加重,饶是脑子不甚灵光的白秉都在瞬间明白过来,慌忙爬了起来:“别啊大人,秦楚他早上喜欢赖床,您一大早去讨水喝他说不定还没起身,多不合适啊!”

      司马晟成心逗他:“我和秦楚相交多年,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秉这回真是急了,也不急着讨水了,额头上的汗之子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滚:“大人莫要再逗弄属下了,属下保证以后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决不私自进梁公子的屋子,属下跟您保证。”

      “嗯。”司马晟好笑看他,指了指身后的房门,“那这水还喝不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属下决计不喝屋里的水。”

      江福在一旁看着乐,门牙龇得像朵花儿。

      司马晟:“那行,江福,你带白秉去别处喝水吧。”

      正在看热闹的江福立即将牙缩了回去:“是。”转身的时候顺带剜了白秉一眼。

      立夏了,天热得出奇,尤其午后,干且燥,闷得人心烦。

      梁迁下床时司马晟因要处理公务已先行离开,桌上留了张字条。

      “今日事多,明日下了早朝来看你。”后头还画了两个摞在一起的心形。

      清淡的眉眼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事多的司马晟应召入宫,在长宁殿单独见了当今的官家。

      司马长庚身穿衮龙常服,头戴龙冠,坐于龙椅之上端肃沉敛俯视大殿:“将军来了。”

      司马晟恭敬作礼:“微臣见过陛下。”

      司马成庚一摆手说了声“免礼”,面上依旧端的是沉稳无波:“吾收到消息,拓跋步死了。”

      “不错,臣也是刚收到消息,还未来得及上报陛下。”这话,半真半假。

      司马晟知道司马长庚信不过他,与其早早将消息递进宫引来帝王猜测,还不如等帝王的眼线上报情况之后再说,倒省了一番来回猜忌。

      “依将军看,此时可是攻打羌族的良机?”

      此事,司马晟早有思量:“依臣看,不妥。”

      “奥?”司马长庚面上不显,覆在宽袖下的手微微收紧,“说说缘由。”

      “缘由有二。”司马晟问心无愧对上司马长庚的眼,“其一,近两年旱涝灾害频发,不少地方颗粒无致使收国库空虚。若起战事,物资供应不足,此乃兵法大忌。其二,羌族虽新换了首领,但臣听闻这个拓跋长天脾性胆量都与他的父亲拓跋步最像。若真把人给逼急了,会联同周遭其余蛮族进犯我朝边疆也大有可能。”

      司马长庚不错眼看他,似在揣摩他的真实用意:“那依将军的意思,该当如何?”

      “休养生息充盈国库,到时一举拿下羌族。”这话司马晟说得掷地有声,犹如钟鸣,围绕人耳边经久不散。

      司马长庚面上挂了抹笑,笑意浮于眼角并未深入:“就听将军的。”拢于袖中的手攥我成拳,“此事既然已有定论,将军就退下吧。”

      “是,陛下。”

      司马晟默不作声退到殿门外,起身欲走,司马长庚冷漠的声音突兀跟了过来:“若吾执意出兵,你当如何?”

      “自然是上奏劝谏,如若不成……”司马晟背着似火骄阳看过来,眉眼唇鼻都加重了颜色,整个人显得深邃浓烈,还带了股不怒自威的架势,将龙椅之上的王者气势都逼得退避三舍,“龙虎军的两块兵符都在臣手中,那臣只能按兵不出了。”

      他说完后头一句似是笑了声,有种不惧天地的气魄:“陛下当知,先帝驾崩之前写了私诏,不光是龙虎军的两块兵符,就连柳国公手中北营军的另一半虎符也在臣手中。”

      司马晟没再继续,意思却不言而喻。

      要出兵也得看我给不给你兵。

      司马长庚气得险些在龙椅上坐不住,他强行压下心头一口恶气,稳住声线:“若非当日你拿吾的性命威胁先帝,这些兵权又如何会落在你手中?”

      “陛下说错了。”司马晟身形微动,耀眼日光自他肩头滑落,在大殿中央映出一个挺拔如山的影子,“不是臣威胁先帝,是先帝苦求于臣,这才有了私诏一说。”

      “司马晟!”身为帝王,却被臣子当面奚落,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司马长庚是真的怒了,眼白猩红,表情狂乱,仿似下一刻就要暴走。

      司马晟踱回殿中,且慢慢靠近龙椅所在的方向。

      地面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前移动,逐渐攀爬至司马长庚脚边。

      他站得极近,再近就要上龙阶了。

      “陛下可知臣的母妃就是被先帝逼迫至死?”司马晟面上是一贯的冷冽无情,眼角却因提及生母逐渐晕湿,“先帝逼死了母妃,我却留了陛下一命,和先帝比起来,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他步步紧闭,几欲压得司马长庚喘不过气来:“司马晟,你以下犯上,你……”

      “陛下。”司马晟倏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比方才更要大逆不道,“臣多说一句,臣对陛下这把龙椅毫无兴趣,不过若是陛下逼得急了,真要以下犯上也说不定。”

      司马长庚气得面色铁青,手指狠狠抓在扶手上,力道之大甚至都能听到指骨挤压出来的咯吱声:“司马晟,你,你……”

      “陛下。”司马晟忽然后退一步,不怎么走心行了个君臣礼,“陛下若无别的事吩咐,臣先行告退。”

      说罢,也没打算听司马长庚后头的话利落转身离开。

      英武结实的人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司马长庚却是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他出生时后宫尚无子嗣,自打降世便被封为太子,自小金尊玉贵无人能及。在众人眼中,他是太子是储君也是将来的国主。

      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被人敬着,捧着,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还有外头刺眼的日光,眼眶一酸,泪水倏然而下:“父皇……”

      夏日天黑得晚,晚饭过后外头尚有一丝亮堂。

      梁迁坐在亭中乘凉,江福步履匆匆停在了院外:“公子,有人找您。”

      梁迁望着头顶朦胧的月:“何人?”

      “回公子,是位熟人。不如……不如……”听那语气,江福很是为难,“您亲自出来看看。”

      人都领来了?梁迁合上折扇打开了院门。

      来人果然是个熟人。

      那人一身素色便服,身后只带了个随行小厮,若不细瞧,断不会想到站在外头的人就是金殿之上万人朝拜的官家。

      梁迁神色一顿:“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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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私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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