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后，我养蚕缂丝带动全民经济》无形道术

11、看铺子

　　“仙来布行。”李渺渺也跟着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又接着问道。“可是有什么说道？”

　　“当然有。”刘行知笑道，“绫罗浮光，仙人亦来。”

　　“好！就叫仙来布行。”

　　李渺渺仰望着头顶老槐树颤动的枝叶，仿佛看见了布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景象。她唇角轻扬，眸中秋波微动，泛起点点星子。

　　刘行知看得入迷，甚至有些眷恋这份美好，故意找话题同她闲聊，直到她身子有些乏累，才扶她进屋休息。

　　*

　　翌日，柱子领了方月过来。

　　“奴婢见过三少奶奶。”方月一进门，便朝坐在桌旁的李渺渺行了一礼。

　　“坐吧。”李渺渺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方月低垂着头，“奴婢不敢。”

　　“哎呀，叫你坐你就坐嘛。”李渺渺起身绕到她身后，按着她的双肩，将她推到凳子上坐下。

　　方月早听闻正园那个为了给三少爷冲喜而绑进来的三少奶奶，是个脾气火爆，性格张扬的人，极不好惹。甚至，奴仆们私下里都说她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像极了市井泼妇。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回到座位上的娇俏女子。

　　肤色莹白如玉，眉如远山含黛，一双明眸似潋滟秋水，唇瓣樱粉，举手投足间，尽显清艳娇柔之姿，完全不似那些碎嘴之人说的那样粗鄙不堪。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李渺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颊，难不成早上没洗脸被发现了？

　　“三少奶奶，真好看。一点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方月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抬手捂住嘴巴。

　　李渺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夸她啊。

　　至于那后半句，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词汇。

　　她也不问，反正都听习惯了，不在乎。

　　李渺渺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茶叶，仰头一口饮尽。

　　方月：“…”

　　这三少奶奶，美倒是美，只是这喝茶的动作，怎么比少爷们还豪放，颇有些绿林好汉的气势。

　　“你的事，三少爷都告诉我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李渺渺放下茶杯，打量着面前这个约莫十八的姑娘，虽一身粗布衣，模样却是十分清秀。

　　方月垂眸摇摇头，“后日过堂，介时整个江留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我虽是赢了官司的受害人，可我的清白已毁，没有哪个东家会收奴婢这样不洁的女子做工的。”

　　这封建礼教，真是害人不浅，李渺渺拍桌，“别管那些封建老顽固，他们的脑子就是木头疙瘩。”

　　她握住方月的手，接着道。“过些时日，我打算开间布行，你若是愿意，可来布行做事。”

　　方月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渺渺，“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渺渺目光恳切。

　　得到肯定的答案，方月连忙跪下，激动道。“谢三少奶奶垂怜，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快起来。”李渺渺起身扶她，“我如今身子不便，开业前诸事还得你去筹备。”

　　李渺渺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出早已备好的银钱，递到方月手里。“此时正值初夏，是种植桑树的大好时节。东郊农庄有良田千亩，你拿着这些钱安排庄子里的耕农们抓紧时间种植桑树，若是不够再来找我支取。”

　　说完，李渺渺又将桌上放着的一摞纸张递给她。“这是最新的桑树种植技术，里面涵盖了种植、施肥、嫁接、修枝、除虫和采摘等各项技术要领，能让桑树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佳长势。你将它交与农庄负责人，务必要按照这上面的方法来种植。若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懂的，叫他们只管来问我。”

　　方月点点头，小心地将纸张收起来。“三少奶奶，没想到您居然还懂得怎么种桑树。”

　　李渺渺微微一笑，“以前打理家中布行，略有涉猎。”害，这是纺织厂社畜必备的基础技能啊。

　　“三少奶奶真厉害。”方月也展颜一笑，“那奴婢这就去农庄。”

　　李渺渺“嗯”了一声，方月便带着东西退了出去。

　　*

　　一月后。

　　李渺渺的伤将将痊愈，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刘行知出门看铺子。

　　马车在城中逛了大半日，李渺渺看了很多家商铺，都没找着合心意的。位置稍微好点儿的都有人定了，剩下的都在犄角旮旯处，若是在那些地儿开布行，别说仙来了，怕是鬼都不会来。

　　李渺渺刚从一家铺子里出来，刘行知立马撑起伞为她挡着日头，虽是初夏，可这未时的阳光还是有些许灼烈之感。

　　秋雨和柱子远远跟着，生怕扰了两位主子。

　　“娘子何不去南街看看？”刘行知说。

　　“南街？”李渺渺顿住脚步，侧头看他，“南街多是酒肆茶楼，倘若开了一家布行，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可我们只剩南街没去了。”刘行知叹了口气。

　　李渺渺：“…”

　　刘行知说得没错，出来这么久，腿都快跑断了，旺铺愣是一个没赶上。

　　算了，去瞧瞧吧，反正都出来了。

　　马车到南街的时候，已是申时。

　　下了马车，主仆四人就朝最热闹的地段走去。
　　南街正新路，位于南街中心黄金地段，周边酒肆茶楼生意火爆，甚至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

　　作为江留城最具盛名的贵香楼更不必说，此时还未到饭点，门口已是排起了长龙，都绕楼两圈了。

　　而李渺渺一行人此时正停在贵香楼对面的一家酒楼，迎客楼。

　　这是一间两层的酒楼，位置极好，妥妥的旺铺。

　　虽进出的客人也挺多，可一跟贵香楼比起来，难免显得有些门庭清冷之感。

　　一打听才知道，这迎客楼掌柜迫于贵香楼的压力，各种竞争手段都使了，如今已是到了打价格战的地步，可即便是如此亏本营销，客源还是不及贵香楼的十分之一。

　　实在是亏不下去了，故而想出手，换个地段做生意。

　　奈何来看铺子的人一拨接一拨，愣是没人拿下这旺铺。

　　“什么！一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啊？！

　　李渺渺刚坐下，端上来的热茶刚喝到嘴里又吐了出来，美目圆睁，就差骂人了。

　　怪不得这么好的铺子没人接手，还能等到她上门呢！敢情这是在门口挂块肥肉，专引人进来挨宰啊！

　　刘行知温文尔雅地端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将她的神色和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唇角微扬。

　　酒楼掌柜坐在刘行知身旁，朝李渺渺市侩地‘嘿嘿’一笑，“姑娘，您看这地段，这客流，”他比了个‘一’的手势，“这个数儿，绝对物超所值不是？”

　　李渺渺放下茶杯，冷哼一声。“这铺子若是真如江掌柜说的这么好，你又何必要出手？”

　　说完，她突然扬起笑意，“莫不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见不得人的秘密？”她顿了顿，环抱双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掌柜，“钱呢，本姑娘有的是。不过，若是你这酒楼不干不净，那我可是断断不敢接手的。”

　　江掌柜面色一凝，连忙解释，“诶，姑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我这迎客楼可曾出过什么事儿？”

　　李渺渺‘啧啧’两声，“不好说。”打听是必然要打听的，不过不是打听这些东西。

　　她当然知道这迎客楼没出过事，不过是逼他拿出诚意的手段而已。

　　“走吧。”李渺渺不再与他周旋，朝刘行知抛下一句话，便双手撑着桌子起身，大摇大摆地出了迎客楼。

　　看这姑娘衣着不凡，旁边的公子更是一身矜贵气质，就连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都穿着体面讲究。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肥羊不宰，上哪里再去寻这绝佳的机缘？

　　江掌柜愣了片刻，立马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请留步！”江掌柜举着手追到了街上，脸上堆着笑，“姑娘，您别着急走啊！您看，我这酒楼您拿去着实不吃亏，至于价钱方面，咱们还可再商量一二。”

　　李渺渺回头，眸中带着少有的精明锐利。她很少这样看人，但是一旦露出这样的神色，就会给人一种不安之感。仿佛整个人都被她看透了，那些深埋起来的小心思全都无所遁形一般。

　　“江掌柜，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交易，最重诚意二字。你也不必跟了，三日后，我自会打发人过来详谈。”

　　扔下这句话，李渺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掌柜站了半晌，远远地看到他们一行人上了一辆镶金嵌宝的暗红鎏金马车，这才急急忙忙跑回酒楼。

　　“你，去跟着。”他指了指柜台前的小二，“务必要看清，是哪家府邸出来的大人物。”

　　“是，掌柜的！”小二得了吩咐，摘下肩上的帕子，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马车将将在员外府门口停稳，还没掀帘子呢，就听到了翠菊阴阳怪气的声音。

　　“夫人打发了奴婢来瞧瞧三少奶奶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想来应是无碍，这不奴婢等了一天才将您给等回来。夫人说了，若是三少奶奶身体大好，便得紧着日子学规矩了。以免日后贵人来访，伤了府里的体面。”

　　秋雨和柱子掀开车帘，李渺渺和刘行知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李渺渺压根儿不想理她，只当没听见，带上秋雨自顾自地进了府。

　　看到刘行知也在，翠菊连忙慌张行礼。“奴婢见过三少爷。”

　　“起来吧。”刘行知单手虚握在身前，瞥了她一眼，“既是母亲打发你来的，如今见着人了，快些去回话吧。”

　　他哪里看不出来翠菊的心思，不过是看在庄氏的抚养之恩，只要她没有对李渺渺造成实质的威胁，他暂时是不会给她难堪的。

　　“是，三少爷。”翠菊得了吩咐行过礼后，立马赶去主屋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