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胡晓鱼

135、又到了郁郁葱葱的八月

　　2013年8月17日 星期六 多云转晴
　　又到了葱葱郁郁的八月，岁月轮换更迭，季节轮番上演，日子推着月晴圆缺，东风呼唤着夏天到来，一年映着一年。
　　我没事的时候，会带着孩子去我家。
　　但不住在那里，人多的地方总是有太多的磕磕碰碰需要处理，总是心力焦灼。
　　即便是父母这双鹰很慈爱，即便他们给小鹰打造到大的巢穴很舒适，孩子长大了也是需要出走的，不是已经容不下小鹰逐渐丰满的羽翼，而是他需要自己面对天空的广，私斗的伤，觅食的忙。
　　这样就很好，大家想见的时候就去见见，看不惯的时候就保持一些距离。
　　生活带给我的灼伤，也正在慢慢恢复，心里每天都会有新的肉芽包裹。
　　当然，也不乏有新的痕出来。
　　我一边洗水果一边偷偷的后仰看我爸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
　　“钢钢，水果洗好了，你过来端走和妹妹去吃吧？”我在厨房呼喊。
　　钢钢晃动着他的肥胖身形闪进厨房。
　　“姑姑问你，爷爷这两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钢钢脑袋瓜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说：“好像是我大爷爷家的姑姑有什么事情，昨天晚上我听爷爷接电话说的，再具体的就不太清楚了。”
　　钢钢说完，我就摸摸他的头让他端着盘子出去。
　　钢钢的大爷爷就是我大叔，他说的姑姑不是大妹就是二妹。
　　她们这两年不是挺不错的吗？
　　大妹大学毕业就留在当地，还去她认得干爹干妈的生意去帮忙，二妹成绩没能上的了好大学，就去了天津打工，听说厂子里管吃住，那边工资也高，还能寄回来家里贴补。
　　那是怎么了呢？
　　我从厨房出来，坐在我爸旁边问：“爸，大叔家怎么了？前一段时间不是好好的？”
　　我爸抬头看了看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妈现在不在家，等她回来就没空说了啊。”我怂恿我爸。
　　我爸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我：“小雅不是大学去打工，认了干爹干娘嘛，谁知道那家是另有所图。”
　　“对啊，不是想着让自己儿子娶了小雅吗？这几年确实也没结婚。”
　　我想起我爸曾经用这跟我对比骂过我。
　　唉，我爸叹声气，娓娓道来：“她那是什么干爹干妈啊，知道她家条件不好，怂恿孩子大学都没上完，然后就说带着她一起挣钱，给爹娘最好的，看病养老，让爹娘这辈子后半辈子享福，说现在大学生值几个钱，在学校吊儿郎当混混日子拿拿毕业证，浪费好几年不说，出来照样找不到工作，你大妹啊，就把这些话听进去了，然后就休学跟着干爹干妈南下去了，还来电话给你叔说好着呢，她马上就能挣钱，都花不完的那种，让他们别着急，你大叔大婶高兴啊，想着孩子快毕业了，也有出息了，小的女儿也在天津挺不错的，他们还要求什么。”
　　“挣大钱？天上不会掉馅饼啊，是不是被骗了？”
　　我有些着急，虽没有一母同胞，但总归有血缘，而且大妹这个人，接触不多，从小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但她的每一步走的都比我要稳要好，要让家里人放心。
　　“是啊，让他干爹干娘给弄传销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也没给家里人说，然后回来了一次，穿的光鲜亮丽的，手里拿着钱花的顺手的，给你大叔大婶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就挨个找村里没上完学就回家务农的同学，小孩们，给他们形容她在的地方多好多好，这村里的乡亲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一辈子泥腿子在地里啃庄稼，见有挣钱的营生，当然愿意让孩子出去，要不跟自己一样在村里一辈子种地。结果可好，拉帮了村里好几个十几岁不上学的孩子跟她就走了，过了没多久还把你二妹从天津叫了过去，你二妹挣的五千多也要了投进去她们所谓的项目，走火入魔是的，见着谁就吹嘘他们的合作，还给好几个亲戚发过短信。后来亲戚们一听这个就不靠谱啊，给你大叔大婶说，可得去找找孩子吧，套出地址来，这可别犯法。”
　　“出来了吗？报警了吗？”我急迫的问。
　　“警察找到他们传销的窝，把你二妹和几个孩子接回来了，有几个跟你大妹一样，被传销的人洗了脑，打着都不回来，她觉得有别的营生也能挣大钱，一心想挣大钱啊，就是不回来。闺儿啊，你说她这个，这不毁了吗？可怎么着啊，你大叔身体条件又不好，天天话也说不利索还哭呢，村里那几个的家长也堵了门子的跟他们讨要说法。真是，唉。”
　　我能看出我爸忧心忡忡。
　　这么多年，他依然记挂着自己的兄弟，记挂着曾经对他造成伤害的亲人。
　　不同于我妈，他的爱和恨一直在心里的同一个地方。
　　我爸用及其恳求的语态对我说：“闺儿啊，我知道你一直对爷爷奶奶这边有怨，但能不能，看在爸爸的份上，去一趟南方，把你大妹给劝回来，我实在不能看着你大叔不管啊，但是现在不比年轻的时候了，社会日新月异，我已经跟不上这些新生事物的发展了，你们现在用的什么信可以不用电话的，还有没有按键的手机，我现在还不太会用，也不知道当地的环境，可能到了火车站买地图都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爸，不是我不去，一一怎么办？她有很多小习惯你弄不了她。”
　　我脱口而出的回答让我爸起了疑心，我只好转换说法，“我怕王佳然弄不了孩子。”
　　我爸低下头陷入无限的叹气中。
　　这让我心烦意乱，不是不肯，是觉得就算我舍下孩子去找小雅，也不一定能让执迷不悟的人幡然醒悟，我一直还没有这种能力能左右谁的思想，既然不一定，那又何必自作多情走这一回呢？
　　而且，我不太愿意把孩子教给王佳然一家出去好多天，我怕孩子再像上一次断奶一样生一场大病，要不然我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