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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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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瑜泽送药过来时,苏澜正在跟袁玫打电话。
之前几天,苏澜手机一直关机,新年第一天,她终于把手机开机了,没几分钟,袁玫就打进来电话。
“去哪儿了?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新年快乐。”
“没事,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手头现在还有几个通告?”苏澜淡声道,“能推的都推了吧。”
“大过年的,咱能不聊工作吗?”袁玫笑着抱怨,随即八卦道,“你是不是跟你家太子爷去国外度假了?手机都关机了,玩的开心不?”
“没有,我在老家呢。”苏澜道,“你等没事了帮我看看,把那些不牵扯赔偿,能解除的合同全都解除了。”
“怎么了这是?当了豪门阔太不用工作了?”袁玫打趣道。
“没有,我就是想静静心,沉淀一段时间。”
“行,反正你家太子爷有的是钱,估计也不想你出来抛头露面。”袁玫笑道,“你等下,我现在给你查查。”
“其实也没什么合约,你本来冬天就不喜欢工作,我就没给你安排通告,那些代言我也都按你的吩咐能转的转,能推的推,如今就剩一个费导的项目,那个叫《刺王》的电影。”
“这电影是你家太子爷为你量身定做的,又是跟费导合作,好歹把这个电影拍完吧?”
苏澜沉吟了片刻,“行,这电影我挺喜欢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苏澜挂了电话。
齐瑜泽已经站外面听一会儿了,见她挂了电话才拎着药袋进来。
“怎么好好的不上班了?”齐瑜泽放下药,随口问道。
“想清净一段时间。”苏澜眸光微闪,避开齐瑜泽探究的目光,“药你放下吧,我待会儿自己会吃。”
“你趴着,我把膏药给你贴上就走。”齐瑜泽看了眼苏澜,从药袋里拿出跌打膏药。
这是一大早特助去医院买来的。
苏澜本来想拒绝,又见齐瑜泽难得头脑清醒的没纠缠不休,不想激怒他,便翻身趴着,让他给自己贴膏药。
齐瑜泽伸手请按苏澜纤细又韧劲十足的腰肢,“哪里疼?医生说贴在最疼的地方。”
“左边那块,还有往上的地方。”
苏澜指挥着,齐瑜泽给她贴了两贴膏药。
“不是什么大伤,不贴膏药过几天自己就好了。”苏澜见齐瑜泽眉心紧皱,一副愧疚担心的样子,忍不住解释了下。
“贴上好得快。”齐瑜泽小心贴好膏药,又脱去苏澜的鞋子,给她扭伤的脚腕也贴了一贴。
然后,拿出药袋里的药,一一给苏澜说明吃法。
“我给你烧点水吧,你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齐瑜泽说完,不等苏澜开口,就转身气着水壶给她烧水。
几分钟后,水烧好了,齐瑜泽倒了一杯给苏澜送来,“对了,你还没吃早饭,我等下给你送点饭过来。”
苏澜点头,然后看着齐瑜泽。
齐瑜泽看出她眼里的撵人意思,很有自知之明的笑了下,“行,我这就走,不烦你了。”
然后,转身潇洒走出去。
苏澜松了口气,真怕齐瑜泽啰里啰嗦的又黏着不肯走。
半个小时候,特助来送早餐。
苏澜挑了挑眉,还没问出口,特助自己说了:“齐总怕你总看见他心烦,让我来送饭。”
苏澜眼里闪过一丝莞尔,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特助走了,苏澜吃了早饭,又喝了药,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主动给齐瑜泽发了条消息:【饭已经吃了,药也喝了。】
对面二楼的房间,齐瑜泽看着苏澜发过来的消息,唇角扬起浅笑,回了个:【乖,中午给你炖猪蹄吃。】
或许,他这段时间真的对苏澜逼得太狠了,她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但一想到苏澜跟经纪人交代推掉合约,他又觉得不那么简单。
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齐瑜泽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如果是别人,恐怕会被苏澜表面的平静骗过去,但齐瑜泽也曾有过自杀的念头,太了解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当年,他也是这般,伪装出平静的样子,骗过小舅和其他叔伯,暗中筹划给自己找了桃源村这个埋骨地。
想到当年的自己,再想到现在的苏澜,齐瑜泽突然有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感觉。
当年,小舅最早察觉出他的不对头,日夜看护,想尽各种办法,提心吊胆怕他想不开,他还是从小舅眼皮底下逃走了。
后来被找到时,小舅抱着他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腿都软了。
如今,他看着苏澜一点点交代后事般了却尘事,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苏澜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就算想离开,也会先把后事安排好,不会扔给别人烂摊子。
费导的电影是他花了巨资为她量身打造的,她不会现在撂挑子的。
还有蓝知赋的事,应该苏澜也有打算,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思绪纷飞中,齐瑜泽手机响了,是季沐昀打过来的。
“在哪儿?苏澜怎么样了?”季沐昀担心的问。
“没事,现在没什么事。”齐瑜泽低声道,略顿后,他又道,“小舅,对不起。”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道歉?”季沐昀惊讶,随后一慌,“不是苏澜真出什么事了吧?你可千万别又想不开,你在哪儿呢?”
话音最后,季沐昀紧张的嗓音都提高了。
“没事,你想哪儿去了。”齐瑜泽失笑,“我就是觉得以前你为我没少操心,现在总算告一段落,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你这臭小子,现在才良心发现?”季沐昀笑了,“那你年后来上班,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都结婚了,我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行,等我回去,放你半年的假,让你一次歇个够。”
季沐昀长叹一声,感慨道:“总算是没事了,不用担心你这臭小子做傻事,大姐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提起齐瑜泽的母亲,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默契的转移话题,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齐瑜泽和苏澜相处融洽,至少苏澜觉得舒服多了。
齐瑜泽只每天去给苏澜换膏药,没找任何理由纠缠她,三餐都是让特助送来的。
苏澜独自在自己的别墅里住着,难得的放松又自在。
初七民政局就上班了,两人都是订的初六的飞机回京都。
苏澜没反对和齐瑜泽一起回京都,下了飞机,齐瑜泽问她:“去哪儿住?”
苏澜想了想,“各回各家呗,不过我那房子也是你买的,我这两天收拾一下,很快会搬走。”
“搬走?”齐瑜泽微讶,“好好的,搬走去哪儿住?”
“我自己租房。”苏澜道,“这些年,我花了你多少钱,收了你多少东西,我都记着帐呢,这几天整理好,全都还给你。”
齐瑜泽脸色微变,眸中一沉,却又笑道“”“兰兰,你一定要跟我算这么清楚吗?”
“嗯,我不喜欢欠你什么。”苏澜平静的看着齐瑜泽,“你也不用介意,不止是你,我从来不欠任何人的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人情。”
“费导的项目我会好好拍,应该会让你赚钱,明天办了手续,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齐瑜泽看着苏澜,她神情平淡,语调平缓,对他没有一丝的留恋。
“行,”齐瑜泽点头,藏起眸底的思绪,神情同样平淡,“用我送你吗?”
“不用,我打车。”苏澜挥手,转身离去。
齐瑜泽站在原地,看着苏澜走到路边拦车,看着她上车远去,看着她乘坐的那辆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轻叹了声气,如果这样能让苏澜觉得舒服的话,那就先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齐瑜泽开车来接苏澜去办手续。
苏澜本来还担心齐瑜泽事到临头找借口不肯离婚,见他如约来了,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
两人上午没去民政局,在苏澜的房子里算账。
苏澜把她记得账本拿出来,从十三年前的医药费,到最近齐瑜泽给她买的衣服等等,全部列出来,算出总账,数额十分巨大。
“我没这么多现金,我把我自己投资的一些理财产品,还有商铺之类的抵给你。”
苏澜又拿出她所有房本还有投资的基金等等,全都身价都摆在桌子上。
“这些,都给你,这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还给你,还有公司,本来就是你注册的,我也都还给你。”
齐瑜泽一直沉默不语,等苏澜把她的全部身家都拿出来后,他才看着她道:“你这是补偿我呢?”
苏澜一怔,没说话。
本来如果不离婚的话,她死了,所有东西肯定是留给齐瑜泽这个老公了。
如今,两人要办离婚,她想把她的财产都给他,就需要费点心思了,昨晚她想了一夜,才找到合适的理由,把她的大部分财产全都转给他。
“你觉得我稀罕你这点钱?”齐瑜泽语气平淡,跟一个深度抑郁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那你帮我捐了吧。”苏澜低头看着地板,“反正我就是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但你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你自己怎么生活?”齐瑜泽翻着桌上的各种证件资料,“要不房子你还住着吧。”
“不住,我要出去租房子。”苏澜摇头,“我还有点积蓄,够我生活了。”
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跟齐瑜泽划清界限,逐渐疏远他,慢慢淡出他的生活,又怎么可能还住在他的房子里。
“那行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齐瑜泽拍了拍苏澜肩膀,“中午了,去吃个饭吧。”
苏澜狐疑地看了眼齐瑜泽,有点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自从大年初一,他突然改变态度,不再纠缠她之后,她就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之前,那么坚决反对离婚,恨不得日夜黏着她,如今马上要去办离婚手续了,他反而没有任何异常情绪,莫名给她一种纵容的感觉。
就好像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打算?为什么看着一点也不难过?”苏澜问道。
齐瑜泽赏给她一个白眼:“我难过你就不离婚了?”
“离。”苏澜态度坚决。
“既然改变不了结果,我又何必浪费感情细胞?好了,别想了,出去吃饭。”齐瑜泽拍了拍苏澜肩膀,也没去牵手,直接朝外走去。
苏澜还是心里不太踏实,但还是跟在齐瑜泽身后,两人出门吃了饭。
然后下午就办了各种手续,齐瑜泽没有任何异议的随苏澜折腾,把她名下的财产全都过到自己名下。
然后五点从民政局出来。
现在离婚有冷静期,离婚必须来两次才能真的办手续。
但饶是如此,苏澜的心情也轻松很多了。
好像逃出牢笼的小鸟,眉宇间明显带着喜色。
“你这么开心?”齐瑜泽心情复杂,伸开双臂,“来,抱一个,最后一次。”
心情快乐的苏澜很大方,冲进他怀里,主动抱住男人的腰。
齐瑜泽手臂收紧,两人拥抱了一分钟,齐瑜泽道:“兰兰,我想最后给你做顿饭,行吗?”
苏澜一愣,看着男人略带伤感的俊脸,她心中一软,道:“好,我们一起做,权当道别了。”
“好,以后相忘于江湖。”齐瑜泽唇角带笑,眼里却故意闪过一丝苦涩。
苏澜突然就有点愧疚,她好像真的很不知好歹。
心中一沉,苏澜的好心情被齐瑜泽隐忍的苦涩打消,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是个正常的人,一定不会这么伤害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
可她不正常,她必须硬着心肠拒绝他。
“走吧,去买菜。”苏澜主动挽住齐瑜泽。
齐瑜泽当然不会反对,他本来就没准备真离婚,不过是为了安抚苏澜的情绪。
扫了眼苏澜挽住自己的胳膊,他这步棋看来没走错。
离了婚,反而让苏澜愿意对他主动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