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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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这是温曼坐进车里的第一句话，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一时间只觉得难堪无比，从始至终没敢看身旁的人。
沈希瑜将不自在的她看了眼，顺手递给她一盒纸巾，一边问：“医院的位置在哪？”
温曼起初有些犹豫，因为她原本只打算坐对方的车离开这个别墅区而已，等出去之后再打车前往医院。
不过，眼下她既然已经选择上了沈希瑜的车，再拒绝下去，反而会显得有些装。
“光江医院。”温曼回答。
沈希瑜先是一愣，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医院，只好借助车内的导航系统，在找到目标后，又询问一遍确认：“是这家医院吗？”
温曼瞄了眼屏幕，那个几乎位于首都市区边角落的红点，点了下头：“是。”
“正在出发前往光江医院，全程63公里，请系好安全带...”随着车内导航的语音播报，车子开始启程。
“你住在光江区？”开着车的沈希瑜冷不丁发问。
望着车窗外发呆的温曼微怔，反应过来嗯了一下。
“你公司在那边吗？”沈希瑜又自然地问。
“不是。”温曼摇头，“公司在西田区。”
“那你每天上班，还挺远的。”
温曼尴尬一笑，顺口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那边的房租相对比较便宜。”
这一句回答几乎将温曼的经济窘况暴露无遗，换做是从前，她远远不敢想象自己会当着沈希瑜的面诉说这些，可如今的事实就是这样，已经27岁的她，早就过了好面子的年纪。
所以无论沈希瑜听后心底是嘲笑也好，同情也罢，温曼都不会太在意。
不料沈希瑜表示赞同道：“这些年房价是涨得愈发变态了。”
温曼嗯了一声，又恢复安静。
她和沈希瑜这种关系，久别重逢还是尴尬更多一些，自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但沈希瑜似乎不这么想，因为没过一会，她便又以十分自然的口吻向温曼抛出新的问题。
“谈恋爱了吗？”
温曼愣了下。
沈希瑜很快又说：“若是感到冒犯的话，可以不回答。”
温曼摇摇头，带着嘲弄的语气说：“谈恋爱于我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尤其是在如今的环境下。”顿了顿，温曼礼貌性地反问对方：“你呢？”
沈希瑜不经意地笑了下，说道：“和你一样，一个人，谈恋爱于我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温曼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以沈希瑜现今的条件，为什么要说谈恋爱很奢侈？
不过温曼也懒得往下琢磨。
此时导航语音开始播报：“前方即将驶入环城高速。”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沈希瑜也不再说话，但不得不说，她前面的两个问题成功转移了温曼的注意力，此时温曼的心情平复不少，已经没有最初接到医院电话时那般抽抽搭搭情绪不稳。
随着气氛沉寂下来，温曼一想到自己刚刚当着沈希瑜面掉眼泪，便感到连鼻尖呼吸的空气都是尴尬的，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僵硬地在前方与右手边车窗方向落脚。
自从车子驶上环城高速后，入眼的景象皆成了单调的道路与绿化带，看久了不免感到乏味。
贴着身体的衣服口袋里，手机传来明显的震动感，温曼暗自舒了口气，好像终于有事可做的感觉。
【林伊美：已经过午饭时间了，怎么一点你的消息也没有，面试结果怎么样了？】
看到是好友的消息，温曼打开手机编辑文字回复。
【温曼：面试已经结束了，结果还要等晚些时候决定出来。】
消息发出后，对面几乎是秒回过来。
【林伊美：好啦，你也不要太焦心，顺其自然随缘就好，这样吧，中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现在应该还没回去吧？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直接开车过去接你。】
温曼看到有些为难，琢磨后还是婉拒了对方。
【温曼：我下午还有其他别的事，不好意思啊。】
【林伊美：下午又有面试吗？】
【林伊美：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林伊美：我是你的好朋友，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的话，请一定一定不要把我当外人。】
【温曼：哪有什么啊，别多想了，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伊美：那我一会去你家找你！】
【温曼：不用了伊美，真的，好不容易周末，你去放松放松，不用担心我。】
好不容易才把林伊美给应付过去，温曼再次松了口气，妈妈住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这几年来她妈妈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进过医院数次，几乎每次林伊美都跟着她一起跑前跑后，十分劳累，温曼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哪怕她们的关系十分要好，温曼心里总会过意不去。
现在她唯一希冀得便是妈妈不要有太大的事，自父亲被人算计因经济罪入狱，温曼身边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她同样是自己在这偌大城市咬牙支撑下去的精神依靠。
车子驶下环城高速后，又行驶了一段路程，不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光江医院的字牌，温曼的心迅速提起。
本以为沈希瑜会将她丢在医院门口下车，不料她居然毫不犹豫开了进去。
最终车子稳稳泊在医院急诊大楼前方的露天停车场。
温曼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临走前不忘冲着车里的女人道声：“谢谢。”
接着提着她的帆布包头也不回朝里跑去。
在急诊室护士的帮助下，温曼拿到了妈妈的手机，并得知了当时的情况。
原来有人在附近的菜场看到她母亲意识模糊昏倒在地，于是帮着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我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温曼询问带路的护士。
“根据您电话里的要求，已经在进行手术了。因患者出现了明显的呼吸不畅，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只能通过心脏搭桥手术来进行治疗，您这边需要随我去补签一份手术同意书。”
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术同意书，温曼囫囵过了一遍，根本无暇细致去看上面的内容，拿起笔十分麻木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快，护士姐姐又对她说：“您拿着这张单子去一楼缴下手术费，以及预存一定的住院费。”
温曼最害怕的，果然还是来了。
“谢谢。”接过缴费单转身，温曼默默盘算着卡里的余额，以及手上所有能够刷出来的信用卡额度，还不知道能不能够。
来到一楼缴费处，医院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缴费单面无表情通知：“一共是十万零三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虽然早就预料到心脏搭桥手术的费用不会太便宜，但听到这个数字时，温曼内心还是小小咯噔了下。
她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窘境，那即是即便自己刷爆所有的信用卡，也是凑不到这个数的。
思忖两秒，温曼极其不好意思向对方开口：“请问我可以先付一半吗？剩下的一半我会尽快补上。”
工作人员露出为难的神情。
不知何时从后方突然伸来一只手，那只手五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指腹间捏着一张卡，紧随着是温曼后脑勺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刷这张卡吧。”
工作人员毫不犹豫接下，动作迅速而麻利在POS刷卡机上一刷而过，等温曼反应过来早已来不及，她惊诧地转身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温曼脸上写着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
不想任人围观讨论，沈希瑜二话不说将温曼从缴费处拉走，一边轻描淡写说：“就当是我借你的。”
温曼欲言又止，走了好一段路才不解问：“为什么要帮我？”
沈希瑜思索了好一会，勉强给出一个答案：“看在我从前很喜欢你的份上。”
温曼险些被气笑，这个理由明显有点扯，“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不过这一笔钱，我可能没办法很快还你，但我一定会不差一分一毫连本带息还给你。”
“利息倒不必了，给我外甥做家教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沈希瑜说。
温曼点了下头，如此一来，自己算是被迫接受了沈希瑜的金钱帮助，可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实面前，面子又算得了什么，面子不值一分钱。
不知不觉回到手术室外的走廊，温曼见沈希瑜还未离开便委婉说：“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剩下的事情，我一个人没问题。”
“中午想吃点什么？”沈希瑜冷不丁询问。
“啊？”温曼差点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忙尴尬着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沈希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看到对方走掉的身影，温曼长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天试课结束后就不会再与沈希瑜有任何交集，现在看来，这条交集线一时半会不会断掉了。
转身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下，温曼紧盯着亮着灯的‘手术中’几个字。
过了会，温曼拿出手机来，低头打开计算器，用十万除以五千，得出20的结果，也就十个周末而已，去上十个周末的美术课，就能还清这笔钱。
她的心理抵触且复杂，可除了这项工作，她还有其他能够快速还掉这笔钱的办法吗？
与此同时，肚子也开始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温曼抬手按压住，试图以此缓解，就这样呆坐着等待，温曼几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
直到她的双腿上被放置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盒子上是精雕的花纹和图案，温曼一眼认出是某家品牌的日料包装。
带着疑惑的目光向上移，沈希瑜不知何时站在眼前。
“医院走廊上不适宜吃气味太浓烈的食物，所以给你买了冷餐。”停顿一下，沈希瑜语气很自然地补充：“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家的寿司。”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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