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赤金野犬》AS罗曼

2、咖啡凉了

　　? sempre muti, tenace e bella.

　　——

　　从街头跑过一个女孩。

　　黑亮的头发像一大团揉在一起的绸缎，正随着她极其快速的脚步和身姿晃动个不停，小小的女孩一双小臂各绑着一对黑色的护手，和手套连接在一起，用皮带勒绑，被磨的有些发毛。

　　这对护手真是不太配她的红色裙子。

　　特别是当女孩用手提着裙角的时候——她有时会和自己的衣角闹脾气，那小裙子是她的寄养家庭送她离开时给她买的，尺码是按照寄养家庭的小孩子做的，多做了几层荷花边，收斧头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卷到手柄上。

　　接着就是红棕色的，在阳光下染上金色的一双眼睛，小小年纪，就盖不住的漂亮，宛如园丁种下的一朵玫瑰花苞。

　　周围的人知道这女孩是谁家的人。

　　“嘿，艾博！”

　　有老人呼喊道，手里拿着的一个沉甸甸的包向着孩子丢过来，包里的东西发出金属和木质碰撞的声音，似乎完全不担心她接不接得住。

　　艾波罗妮娅猫一样灵敏扭头。

　　快跑几步，稳稳接下，将包背在身上，右手抬起来向着老人摆了摆，打了几个手势。

　　“好了好了知道你忙，那位先生在老地方等着你，需要你做些事——”

　　老头叼着烟斗，拉过椅子坐下，给她指了个方向。

　　“还是那里！修理的价钱只管叫朋友的朋友垫付就好！”

　　当地人有时会用朋友的朋友称呼和黑手党有关的人，不过随着这些内行话的传播，为了不暴露，就不太常用了。

　　女孩点点头，又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瞧瞧——”

　　街边坐着的一个小伙子笑起来，远远比划了一下“瞧瞧这小姑娘长了——起码从小老鼠变成了小鹿，一个月没见到了啊！”

　　“什么一个月。”

　　有人反驳到“你上周给彭格列运去的烟草还是她揪着马车带回来的，你种的什么玩意！”

　　话不投机，还被当面拆台，年轻人就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要去给说话的家伙一拳头，被周围的人拉住，一时间所有人的笑起来，空气里都是烟，酒和奶油派的味道，再加上刚刚点起来的煤油灯。

　　——

　　酒馆里，艾波罗妮娅彭撞开摇摇晃晃的木门，像一颗小炮弹一样闯了进来，酒馆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顿了一下，众多目光落在她白嫩幼稚的小脸上。

　　接着嘈杂声又响起来，还有人向她丢了一个小小的醋栗，还有人熟络的去揉她满头乌黑的卷发。

　　当然，艾波罗妮娅接到醋栗了。

　　还丢了回去。

　　引起一阵哄笑——

　　艾波罗妮娅挤过人群，向着唯一没有向她投去视线的某人走过去，越走眼眶越红，越走越像个八九岁的孩子受了委屈——即便她真的只是八岁。

　　在眼泪珠子即将落下来的档口，就见已经离她很久的那个椅子上伸过来一只更小的手。

　　不由分说，一个重重的脑瓜崩。

　　小女孩被这一下子弹愣了，赶紧伸手抹掉快掉出来的眼泪，姑且顾不上脑瓜子痛和伤心，她拉开旁边有些高的椅子，坐了上去。

　　“给她热一杯羊奶——所以，你不想去日本？”

　　那个人发出软绵绵的童音招呼老板，点完单后，转过脸来，帽子上趴着的蜥蜴列恩冲艾波罗妮娅吐了吐舌头。

　　里包恩一般有事就会在这等她。

　　不过这次是艾波罗妮娅有事。

　　艾波罗妮娅点点头，拧着眉头盯着里包恩，双手上下比划，是已经十分熟练的手语——因为没有舌头，即使可以出声，也是不成词句的声音。

　　她：我不想离开这里。

　　“嗯？你不是很喜欢九代目？”

　　她：可是我说过了，我也很喜欢你，不想离开你。

　　里包恩扭过自己幼嫩的脸去，哼的一声。

　　老板把一大杯热奶放在她面前，拿过里包恩丢过去的几个硬币，艾波罗妮娅不爱喝羊奶，不过为了争取不去日本的机会，她乖乖端起杯子，吨吨吨喝完了，抹掉一嘴巴奶沫，接着继续盯着她的小小监护人。

　　——

　　——原本里包恩的计划并不想让艾波罗妮娅参与彭格列家族事务，干脆就离黑手党都远一些，甚至就在彭格列的庇护下的寄养家庭里无知的做个健康长大的意大利女人就好。

　　他都没打算去看她几次。

　　更别说做一个小孩的监护人。

　　杀手一辈子，孑然一身都是常态，身边亲密的人越多羁绊越多，越容易被波及连累，就算他已经强的离谱了也不能百分百避免。

　　艾波罗妮娅身份特殊，普通长大也很好。

　　如果不是艾波罗妮娅和她的亲生父亲一样战斗天赋出色，还固执的像头小驴子，甚至武器选择都和老卡多一样，还把她自己的寄养家庭吓的人心惶惶的话。

　　那个寄养家庭很好，受彭格列的恩居住在西西里岛柯里昂镇，主人家干的面包房，女主人也很大气，家里一个女孩，能和艾波罗妮娅做伴。

　　不过意大利女孩喜欢玩刃器确实难为他们普通人家了。

　　小丫头知道自己不一般，而且引以为豪。

　　这么能打，送去瓦里安？

　　不行，不可行。

　　里包恩这么想过，他真没什么闲工夫照顾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哪怕是老朋友重要的宝贝，是艾波罗妮娅自己追上来的，带着她自己装满短斧的小背包，逃出来，跟上他，双眼亮晶晶的跟着他到处跑，甩都甩不掉。

　　“或许是你宽容了不少，里包恩。”

　　听到这个的九代目跟他讲过这种话，在他把艾波罗妮娅.彭格列第八次提着领子送回去的时候。

　　开玩笑，谁会信一个世界第一的杀手会被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追的甩不掉，那只有可能是不想甩掉。

　　“……我把她放在彭格列不是为了让她跟着我做个杀手。”

　　“而且也不是为了让她做个黑手党。”

　　世界第一的小小杀手端着咖啡面无表情。

　　满脸拒绝。

　　九代目Timoteo看了看门口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衣角“那也不能把她送去瓦里安啊，也一样会逃掉的，而且在瓦里安做事，还不如跟着你，你知道，她和那个孩子关系糟糕的不成样子。”

　　话说到这，老人咳了一声。

　　“艾博，别偷听了，进来吧。”

　　门口的衣角晃了晃，小女孩低头瞅着自己脚尖，一步一挪走进来，赤红色的眼睛看了看照旧没说话而且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里包恩，走到了九代目身边去。

　　“今天的练习结束了吗？”

　　小女孩的手语已经十分熟练了，提到这个，她很愉快的比划道：今天完成了千米速跑，下次在您的生日上我送奶油蛋糕会更快。

　　她很在意这个，而且热衷于锻炼自己，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追上满世界乱跑的里包恩——艾波罗妮娅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跟着里包恩，可能只是因为对方和她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而且又强又好。

　　老人看着小女孩的样子。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试试呢？”

　　艾波罗妮娅.彭格列马上借着老人的话扭头去看里包恩，仿佛再次有了底气，红棕色的大眼睛坚定而且丝毫不动摇。

　　——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里包恩思绪回归。

　　就跟了他两年，这个小孩子的天赋真是出了名的可怕。

　　跟着自己的第十个月就让列恩给她吐了一把短斧和一只不知什么材质的面具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天的争吵，第一杀手试图最后一次把她赶回去。

　　——于是这个小女孩胆大包天的向他动手，为了不让里包恩从窗户离开，那时的艾波罗妮娅飞快地用叉子飞破了玻璃。

　　瞪着一双蓄满眼泪的大眼睛。

　　一连十发。

　　准的离谱。

　　还把列恩吓吐了。

　　里包恩肯定艾波罗妮娅这一手是偷偷跟他去酒馆那些地方学的，那些地方有时会有飞刀表演。

　　越年轻的生命就有越单纯的热情，而艾波罗妮娅.彭格列这个小孩子，毫无疑问是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是为了去跟上他，如今就已经成长到能在辅助下执行彭格列的外围任务了。

　　九代目这次去日本，是要去看看那个未来有可能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孩子，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十代目的继任者都是重要的。

　　明面上，是让一个八岁孩子做这种保护□□的荒唐事，但其实他另有打算。

　　如果真的有天分的话。

　　让艾波罗妮娅趁早接触那些继承人也是好事。

　　“没得商量。”

　　最后里包恩扭过头去，不给她盯着自己的机会，软嫩的童声下命令一样对有些失望的艾波罗妮娅说到“你负责保护九代目，同时听从他的安排。”

　　于是女孩只好轻轻哼了一声。

　　点点头，还是顺从了。

　　她的嘴巴在不高兴的抿住时，那些微小的伤疤就变的有些明显。

　　跟第一杀手相处的久了，艾波罗妮娅.彭格列越发与里包恩亲近，小孩子本来最会蹬鼻子上脸，可是艾波罗妮娅常常只在自己特别不愿意的时候找上他，不会说话，可是用眼睛盯着他看，在得到回复之后才会动用手语。

　　绝大多数情况她都能将自己说的东西都学的很好，就连日语都学的差不多了。

　　某些角度来说，还是不讨厌的。

　　——嗯，不讨厌。

　　里包恩想着。

　　浅嗦一口凉咖啡。

　　看着身边的艾波罗妮娅跳下凳子，明显不高兴，并且沉默的走出门去，绸子一样的黑色卷发一下一下弹动，他放下手里快放凉的咖啡，黑亮的大眼睛垂下，摸了摸列恩的下巴。

　　——或许是时候催一催彭技术研发部那些人了。

　　——总用手语也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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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柯里昂镇——教父作品中，老教父维托柯里昂的复仇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