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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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媛没声了，她洗了手，蹲下来，以强硬的姿态用两根手指扒开了黎簇的口腔。黎簇觉得这怪怪的，他竟然被小女孩上下其手了。
黎簇感觉嘴巴里痒痒的，身上倒是不疼。与其说是里面底子受伤了，倒不如说他吐的是淤血。
“我很好。”黎簇含糊地说。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行，因为他本来就是这副没多少生气的厌憎样。
“你要去看医生吗？”
黎簇擦了擦嘴巴，手背擦过干燥的嘴唇的时候，那么粗糙。现在的自己和原先的相去甚远，黎簇只能期待自己不会破相了。
……其实已经破相得差不多了。黎簇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否成为原先的一中小郎君。
一个人的时候，他靠着桌子睡着了。一开始的时候木头还让他硌得慌，但接触的实质感所带来的安心将黎簇引入了睡眠。他的头发上还有香皂的气味，柠檬味，混着少许海盐的气息。黎簇的鼻子灵敏地嗅到了这混杂在一起的香味，在那悠悠的发香里，他的意识落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啊，又来到了。
黎簇如今在自己的梦里了，但这梦看来不仅仅是梦而已。他看见巍峨的宫殿的雏形，穿着朴素的男人们正在建造它。
黎簇站在远处，就站在一根完工的柱子旁。他抬头则看不见终点，低头则只有坚硬的地砖。
真是的……他真是有些受够了。他很累，很困，很想好好地睡一觉，而不是陷入流沙当中一般的，如同困兽那样无处可去。
黎簇两腿一摊，摆烂似地坐在了柱子旁边。他用手捻起一些尘埃，发现尘土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
算了……现实也不怎么样。
这个男孩时常陷入对自己、对人生、对世界的否定当中，他恨不得某一天世界都毁灭了，那样说不定他反而快乐一些。
“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一声埋怨落入了黎簇的耳朵。
谁……？
黎簇被拉了起来，他来不及惊讶，就被拉着小跑了起来。
谁？！
黎簇还没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他如今只看得到对方的后脑勺。黑色的秀发随着跑动晃来晃去，用作装饰的金银玉饰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这个陌生的孩子轻盈地踏过地面，从工匠的身旁跑过，黎簇穿越了一扇扇古老的大门，门上的雕刻精细入微。
不知道跑了多久——黎簇真的有些累了，拉着他手的陌生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对方拂开一些珠帘，满室的金光差点要闪瞎黎簇的眼睛。
成堆的黄金堆叠在一起，小山靠着小山，金灿灿的几乎能够成为人造的太阳光。里面夹杂着似乎是玛瑙的东西，其余颜色的也应该是珍贵的宝石。
黎簇看着那些东西，脚步不由地停住了。白蛇的幻境里也有很多财宝，对方还用这些设下了诡计。可白衣少年的财富远没有这里多，那是水滴，这是海洋。
偌大的宫殿中几乎都是这些财富，其余的东西反而很少。黑发的陌生人松开了拉住黎簇的手，他从金子里翻找出两张垫子，一张扔了过来。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黑衣少年。对方跪在垫子上，双眸却去看周围的东西。
黎簇也不懂，他也不出声，默默拿过垫子就坐了下去。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又分得清楚呢。黎簇摸了摸地上的白色，白色的沙砾十分的干燥。
白沙……他想起一些东西。
就在黎簇坐下的那个瞬间，他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迅速蠕动了一下。黎簇震了一下，哪想到一条黑色的小蛇像闪电一样窜了出来。它飞扑到对面那个人的身上，转而柔和地攀附在织锦的衣物上。
黑衣少年回过神来了，他的面目在昏暗中也能够发光。
黎簇被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说是漂亮的眼神盯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麻，完全自在不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没好气地讲。和幻象、梦境里的人说话，简直是痴人才会做的事情。可已经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胸口的那块玉佩还制造着些许重量，黎簇竟然下意识地适应了。假的可以是真的，真的可以是假的……只要看他想不想要了。
黑衣少年抚摸着他的小蛇，他困惑，他疑惑，但是他又笑意盈盈，“我明明让你看到了很多东西，给了你很多，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呢。”他的眼睛并非是完全的黑色，在这环境下竟显得黄澄澄的。
“什么有的没的。”黎簇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对方。
“什么给了我很多？你给了我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威吓，但这显然比不过少年淡淡的、达芬奇笔下的微笑所带来的毛骨悚然。
少年用一只手放在胸口，感慨般地说：“我让你看到你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一切，这还不够吗？心心之间，念念之远……真是让人感动。”
黎簇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他的鼻尖无意识地耸动着。可少年的表情竟然显得非常诚恳，非常真挚，可黎簇还是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窥探这回事十分的恐怖。
“你到底是谁？”他闷闷不乐地问。
黑衣少年几乎是有问必答。
“你就叫我，海月就可以了。”
“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能够见到我的人，”他黄澄澄的眼睛像灯一样发着光亮，让黎簇怀疑起那两颗眼珠的真实性。他对时间、对历史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了，前有容貌不变的百岁老人，后有自称几百年没见人的幻境少年。
就当他生活的世界是个玄幻世界吧。呵呵。黎簇冷笑
黑衣少年——海月说：“你见到了我的宝贝，”他抚摸着黑蛇光滑的鳞片，小蛇似乎很高傲地扬起上半身，“然后见到了我。”
“必须得是这条蛇，也必须得是你这个人。”
“我还挺特殊的。”黎簇挑了挑眉毛，不仅汪家人对他撒手不放，现在还多了一个不知底细可能是老怪物的黑衣少年。
海月无情地打压着，“倒也不是那么特殊。”
黎簇是不会轻易被一个陌生人pua的。
海月继续说：“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所以接下来，你得再去一趟古潼京。”
黎簇想说，凭什么你说去我就要去，你以为你是谁啊？他第一次去古潼京，可是被人绑架走的，他老爸现在还不知道搁哪里呆着呢。
可是黎簇说不出话来。
海月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看上去细瘦的手腕竟有千钧的力道，压得黎簇快要无法呼吸了。
对方发出了命令，“古潼京的下面，有这座宫殿。”
这座宫殿？黎簇的眼珠转动着。
“我的财富，还有我的尸骨，都在这里。你要来唤醒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黎簇心里想，我才不会去，你就在这里烂到死吧。黑衣少年铁定是什么会邪术的王公贵族的鬼魂，说不定他那时候就会拿走黎簇的命。电视剧里总是那么说，借尸还魂是歹毒的恶人会做的事情。
海月：“你一定会来的。”
黎簇动了动嘴唇，形状是拒绝。
海月突然笑了，不是之前的微笑，而是一种讥笑。
刹那之间，梦境破碎了，对方的脸碎成了数瓣。黎簇想，好啊，甭想再对他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可海月的笑声回荡在那些碎片中。
“有本事你不要悲伤，不要绝望。”
黎簇朝他大喊，骂了一串脏话，他不悲伤，也不绝望。
从这个“噩梦”里醒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黎簇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摸了摸枕头底下，摸到了那块雁形的玉佩。他呸了一声，抓着这东西，拿起自己床边的拐杖就往外面走。其实，黎簇最近好多了，借助拐杖的话也能走，只是轮椅要花费的力气比拐杖要少的多，他图清闲。
黎簇找了个大坑把玉佩扔了，眼不见心为静。
怒上心头的他忘记了自己房间里有摄像头，第二天早上，首领就来问他，昨天夜里为什么出去了。
黎簇真是想不明白啊，你明明是首领，为什么像个小厮一样每天跑过来又跑过去呢？
面对首领的问题，他眼睛直视对方，丝毫没有说谎的慌张，“太闷了，我出去走走。”他摆弄着自己的两条腿，“反正我也走不远，不是吗？”
首领也习惯了眼前这个高中生总是若无其事地说谎，他早知道对方晚上出去做什么了，他拿到了黎簇丢掉的东西。可问题在于，那块玉佩是哪里来的？这不可能是黎簇的，在进入这个“大家庭”的时候，他们已经给对方搜过身了。可这也不是汪家的，汪小媛那边也问过了，根本没有相关的痕迹。
这块年代久远的玉像是凭空出现的。
黎簇想着那个自称海月的黑衣少年，心里一肚子火，也不敢发泄，只能咬着牙关，自己难受。
首领不明白黎簇的火气哪里来，他只是说：“安排下来了，明天，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使用起伤患来真不客气。黎簇默默承受着这些安排。想起昨天和汪小媛聊的事情，“搭档的事情定下来了吗？”他低头揉弄着自己的手指——只要别人不惩罚他，他就表现的胆大些。
他还想要解腰背上的那个谜题。
首领抓着黎簇的手，摸着那些被他折断后愈合的骨头，程度他心里有数。
“是我。”他回以答案。
黎簇抬了抬眼皮，在心里给这个控制狂判了死刑。但他没收手，任由对方检查指关节的恢复情况。
直到首领把他的手放了下来，放在了被子上。
“所以呢，你叫什么名字？”他棕黑色的瞳仁一并询问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