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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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保良三一愣，笑着应了，“好啊，你想吃什么？蟹肉煲？还是什么？”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螃蟹。
少年尚且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蓦然失去了表情。
津岛修治依旧看着他，攥着的手却失去了力气般松开。
掩在黑发下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一只被缠住的绷带遮挡，露在外面的另一只鸢色眼眸却似沉入黑暗。
沉寂无声。
难以言说这瞬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压抑又恐怖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威胁着侵入者，似乎是在拒绝又似乎在狂欢，这样矛盾的态度目的却明确又坚定——
向我靠近的只会被我同化。
一切走向死亡。
包括你和我。
真是难以言说的可怕。
看着这个年幼的少年，还未成年却已经对死亡司空见惯，最难让人接受的是——他从内心接受死亡。
灿金色眼眸定定注视着眼前人，视线透过缠住裹紧的绷带清晰看见伤痕累累的内里。
鹤保良三闭了闭眼。
少年至今还未真正踏入死亡，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仅存的求生意识还是他那方世界对这少年的优待。
鹤保良三在心底轻声叹了口气。
他忽视这散发着不详的黑气，重新问道，“想要吃点什么呢？可以点菜哦。”
津岛修治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人烫到了，触碰着对方的指尖开始发烫，被那双眼睛注视的地方也开始升温。
可怕。
好可怕。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想逃。
状若无事地松开有些发颤的手，他重新缩回水里，“随你。”
那股黑气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好吧。”鹤保良三有些遗憾，就自己做了决定。
他扬了扬声音，故意说给他听，“那就简单一点了，清蒸螃蟹，再加点配菜。”
说着，他回去车上取了些东西后就到瀑布那边开始哼着小调处理螃蟹。
津岛修治假装没听到也假装没看到，整个人埋在水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
他一边发呆一边继续吐着泡泡。
除了远处处理螃蟹弄出的声响，落入津岛修治耳中的，有瀑布从高处冲下带来的冲击耳膜的轰隆声，有环绕在四周水中鱼群嬉戏游走时的轻声哗哗，还有……
他闭上眼睛，感受空气流动时轻柔掠过脸上，路过一旁的树叶丛林。
……还有树叶哗啦啦翻动的声音。
——一切都活了过来。
在那个人进来之后。
津岛修治盯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在这里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人。
开始的时候一切动静还很细微，像是巨大老旧的机器刚刚被人按下开关，正咔咔咔着准备重启。
可是从那个人出声说话开始，这个时间被停止的地方突然恢复原样。
就像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起作用时，忽的解放这个苦苦支撑的空间。
津岛修治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两下。
下次那个人使用异能时被我触碰……会怎么样……
消失还是死亡？
津岛修治猛地闭眼，掩下不自觉冒出的审视。
“咕咕”
突然的，津岛修治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声音身体一僵。
“咕咕咕”
肚子叫的声音又大了些。
津岛修治僵硬地低头，僵硬地摸了摸发出抗议的肚子。
饿了？
……他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忘了。
开始以为自己死了，后来感觉不对的时候又对这个空间产生好奇心，最后就是感觉饿了也懒得搭理。
……所以……
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瀑布边，那个现在掌管他生杀大权的人。
两人之间自刚才的对话结束后一直处于一种古怪的静默里，以至于现在肚子突然发出的声响落在寂静里变得格外响亮。
鹤保良三扭过头，调笑：“等不及了吗？”
津岛修治捂着肚子扭过头不想说话。
鹤保良三继续哼起调子，说话时也带着唱歌时的味道，“马上哦。”
津岛修治突然有点期待。
可是津岛修治直到肚子快饿扁了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清蒸螃蟹还有……
“糯米？”津岛修治盯着糯米团子。
“对啊，这样配菜。”鹤保良三理所当然道，他感慨着，“幸亏我之前在车上放了餐具那些，而今天又恰巧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这才能在户外吃上热的。”
他冲津岛修治示意，“可以吃啦。”
津岛修治攥紧筷子，努力忽视着鼻尖的香气，手另一只手却已经摸上前去。
“我开动啦。”
这一顿吃得太满足了。
津岛修治眨了眨眼，看着干干净净的盆子，又看了看鹤保良三。
“还有吗？”
“啊。”鹤保良三也同样眨了眨眼，他用商量的语气，“要不，多带几只走，下一顿继续吃螃蟹。不过这次可以换个口味！我开车过来的。非常方便哦。”
“走？去哪儿？”没有被话语所引诱，津岛修治反而声音变得蔫蔫的。
津岛修治往后一倒，看着正上方遮蔽的树叶，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下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呢，就让我跟你走……”
他侧过脸，“还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些，他的声音一点一点慢慢变得冷寂生硬。
“……”
“你不知道我，可我不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吗。”鹤保良三叹了口气，“不过，你就是不走也要走啊。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
“你做的？”津岛修治坐起身来，皱着眉问。
“怎么可能？”鹤保良三看着对方执拗的样子，最后还是打了个比喻，“我算是过来给出问题的软件打补丁吧。这里补好了就会消失了，现在时间快到了。”
津岛修治还想问些问题，对方却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起来。
鹤保良三若无其事地把已经干净的餐具塞进他手里，“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他看着怀里的少年，笑眯眯道：“你毕竟是当事人嘛，当然有知情权，能说的我都能告诉你。不过出去以后可不要惊讶啊。”
＊
“悟酱的衣服很适合你嘛。”
“不错不错。”
“笑一个笑一个。”
“……”
津岛修治一出来就被塞了崭新的孩童的换洗衣服，他绷着脸盯着衣服几秒钟，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吃惊地发现自己身体在慢慢变矮。
等到变化结束后，他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甩了甩不合身的袖子，提了提会绊倒自己的裤子……
“……这是怎么回事。”
津岛修治仰头盯着知情人。
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看向对方时目光空洞，不同的是，这一回他的眼睛里隐隐有火在燃烧，“你最好说清楚。”
从低哑少年音退回到男女不分的儿音，不变的是话里一如既往的威胁意味。
而鹤保良三……
他笑眯眯给对方拍了张照片，还给当事人展示，“这是你现在的样子哦。”
津岛修治看着照片上那幼年的自己，他现在是这幅样子吗。这不是他几年前的样子吗。
一时间他的表情差点崩裂。
“好了，具体情况安全了再说。而且还有几个和你一样情况的人，难道不想见见吗？我叫鹤保良三。”鹤保良三蹲下身，笑眯眯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并且用话语把对方想要逃走这条路堵死。
用他现阶段最在意的事情做饵。
津岛修治的确很在意自己为什么一从那里出来就变小，不过……
他的表情冷了冷，下了个决定。
——绝对不能说出真名。
津岛修治眼神死寂，出口时分明是可爱的童音听者却总会觉得说话人老成得平静无波，只那说话的语气隐隐泄露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太宰治。”
津岛修治一说完就闭嘴，完全拒绝自己声音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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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崇拜大文豪的嘛哈哈哈。走，我给你买绷带换换哈哈哈。”
鹤保良三哈哈笑着把突然懵住的津岛修治放在副驾驶上，细心给对方调整好座椅，还不忘系好安全带。
然后他回到驾驶位置，同样做好安全措施后精神奕奕地踩着油门，“出发！”
这边的津岛修治，不应该是叫太宰治了，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文豪？”
“对啊，那位写《人间失格》的大文豪。笔名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的那个。”鹤保良三答得轻快。
“……”
黑漆漆的屋子在这瞬间不仅窗户从外面被打破，房顶还给人掀没了。
缩在黑暗的人完完全全暴露在日光下。
太宰治在一瞬间失去了言语。好半天他才恍惚着道：
“……我想看看。”
“……我可以看看吗。”
是请求，也是恳求。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