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短暂迷恋》捡星碎

16、第十六章

　　见林渡水怔了下，徐风止往后仰了一下，烟头分开。他说：“是不能问吗？”
　　林渡水回神，摇摇头说：“可以，上高中的时候学的。”
　　“跟别的小男孩一起吗？”他想说，他们教坏的你。
　　林渡水说：“不是，自己学的。”
　　那是一段相当混乱的日子。
　　林渡水笑了下，说：“就是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体育课逃课，往天台跑，然后有一天，就想学那些大哥哥抽烟，就买了第一包烟。”
　　“买第一包烟的时候，我很紧张，”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看着徐风止的眼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说，“我怕他看出我未成年，不卖给我。”
　　“其实都会卖的。”徐风止垂腕，弹了一下烟灰。
　　国内的烟不管年龄大小都会卖。
　　林渡水说：“是啊，然后我就抽了第一根，有了第一次买烟的经历，后面买烟就不紧张了。”
　　徐风止拿着烟，快要塞进嘴里的时候，突然笑了下，说：“那时候为什么心情不好，压力大吗？”
　　“不是，”林渡水说，“那时候才高一。”
　　徐风止耐心地等着他说话。
　　林渡水沉默了一下，室内安静的仿佛一个没有应答的孤独宇宙。他想了一下，说：“因为被误解，被孤立了。”
　　因为太过痛快地拒绝了别人的追求，导致了一场腥风血雨。
　　徐风止伸出另一只手，摸了下他的头，说：“没事，都过去了。”
　　林渡水看着他笑，说：“是过去了，但是我当时很难受。”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徐风止也没有接着问。
　　他们只是默默地抽烟。
　　徐风止吹了一口烟，伸出手撩了一下头发，风情万千，说：“现在也很好。”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林渡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徐风止说：“现在的小林也很好。”
　　这算是安慰他吗？
　　林渡水笑了下，咳嗽一声，说：“当然，已经过去了。”

　　见他那么振作，没有任何一点的挫败感，徐风止短暂地僵硬了一下，说：“你晚上什么时候走？”
　　“现在几点了？”
　　“八点四十四。”徐风止顿了下，说，“还要走吗？”
　　林渡水揶揄，说：“不舍得我走，那我住你这？”
　　徐风止挑眉，把身后的床空出来给他看，说：“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和我挤一张床。”
　　林渡水的视线自然落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被套也是破碎的粉色蝴蝶。
　　林渡水这会儿已经不怕了，甚至指着他的蝴蝶使坏，说：“睡在你的粉色蝴蝶上吗？”
　　徐风止笑了，说：“你想吗？”
　　这人说话老是这样。
　　明明就是想邀请他，偏偏要问他，你想不想要。
　　林渡水觍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那你床香吗？不香的床我可不睡。”
　　徐风止没想到他会反问，短暂惊讶了片刻，说：“你觉得我香吗？”
　　高手。
　　这人是个高手。
　　林渡水嗔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看他，说：“哪有你这么问的。”
　　徐风止说：“可以闻闻。”
　　林渡水别过脸去，小声地嘟囔：“闻过了，很香。”然后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在徐风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说，“你喷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徐风止带着点笑意说：“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喷，你信吗？”
　　“不信。”林渡水立刻说。
　　徐风止招了招手，说：“那你过来闻闻。”
　　林渡水不敢动。
　　徐风止笑了，又招招手，说：“小林，你不会不敢吧？”
　　不敢？
　　林渡水怎么会不敢。
　　他尬笑两声说：“没有啊，你说，我要怎么闻？”
　　“过来。”
　　“我闻你被子也行。”
　　他们同时开口，而后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林渡水脸一热，说：“……呃，这样啊，这样也行。”
　　“你还挺……挺有想法的。”徐风止下结论。
　　这就差没直接说他变态了。
　　林渡水的脸爆红，他不受控制地想了想自己拉着徐风止被子闻的样子。
　　好丢人。

　　徐风止笑，说：“在害羞吗？你过来，你闻闻。”
　　林渡水并不想承认，他在徐风止面前会不好意思的事情，虽然他的脸已经升温了，从脸庞到耳后变成粉红。
　　林渡水说：“没有害羞。”
　　他在徐风止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过去。
　　在快走到的时候，徐风止勾了勾手指头，说：“再过来两步，小林。”
　　两步之外，林渡水的脸红透了。
　　徐风止笑着走近了一步，剩了一步给他走。
　　林渡水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别别扭扭地走了上去，说：“我闻到了。”
　　还差一点，就是拥抱。
　　徐风止说：“真的闻到了吗？”
　　其实没有。
　　再近一点就能。

　　林渡水不看他，说：“闻到了。”
　　“香吗？”徐风止低头，也不刻意对上他的视线，伸手撩了撩他的头发。
　　林渡水心里正乱着呢，被这么一撩，立刻抬起了头，徐风止的手顺势落在他的肩上，他说：“香吗？”
　　“……香。”
　　香的，好闻的。
　　徐风止笑了笑，低沉的、动人的笑声，他说：“我的床更香。”
　　“………”林渡水哽住了。
　　他在挽留他，他在邀请他睡他的床。
　　一想到能盖上徐风止的被子，林渡水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更高，他觉得自己像蒸汽小火车，温度高到一定程度，就会憋出烟来喷。
　　他的声音小小，说：“……哦。”

　　*

　　等真能盖上徐风止的被子，林渡水反而坐在床沿不敢动了。
　　他来的仓促，现在都是徐风止的衣服裤子。
　　徐风止好像抓着他的尾巴了似的，看见他穿他衣服了，都要说一句：“香吗？”
　　弄得林渡水好像穿了件带刺的衣服，瘙得他心痒痒。这要不是顾虑着光着尴尬，林渡水还真不想穿。
　　他现在在等徐风止出来，他找不着他的吹风机。他里头可是什么都没吹，就等着用吹风机吹干。
　　虽然徐风止现在在洗澡，但林渡水坐立不安，他老觉得因为自己里头什么都没穿，所以四面透风，风就往那里吹，凉飕飕的。
　　一想还是穿徐风止的裤子，林渡水更不好意思动了。
　　这感觉真奇怪。

　　徐风止就是这个时候回来，他穿着睡袍，施施然地倚在门口，说：“没找到吗？”
　　林渡水抬起了头。
　　徐风止这个样子很像被他睡过了的事后，湿漉漉的、随意的凌乱美。
　　林渡水看得有点发直，他说：“没有。”
　　徐风止说：“我给你找。”
　　他走到床的另一端去，林渡水盯着他看。
　　他的腿也很好看，每一步都走的很优雅，从容地蹲下身来，身体的线条流畅而漂亮。
　　抛去他的半长头发，他并不粗壮的骨架来说，这是一个纯男性的背影。
　　但林渡水就是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很好看。字面意义上的，好看。

　　徐风止很快就翻到了他的吹风机，转头看他说：“在这。”
　　林渡水走过去，接住了。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心跳加速。
　　他好漂亮。
　　林渡水看着他的脸，心说。
　　好漂亮，好香。
　　他晚上真的要和他一起睡觉了。
　　一想到要和他躺到一块，林渡水吹内裤的手都在抖。
　　他不是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但就是觉得跟徐风止睡觉不一样。
　　他要和他睡觉了。
　　他在心里想。
　　是抬抬手就能碰到的睡觉。
　　要睡觉了。
　　睡觉。
　　……
　　林渡水往徐风止的地方看了一眼，睡觉，和他。
　　林渡水：……等会怎么睡才能不碰到他。

　　徐风止已经躺上床了，他半躺着，在摆弄床头柜的灯。
　　他在调试哪个颜色的光下照得最有氛围感。
　　床上的玩偶放到一边去，空出来的是林渡水睡的。
　　暖光灯下，徐风止隔灯眺望，说：“还没好吗？”
　　林渡水下意识把内裤团成了一团，“好，好了。”
　　干了。
　　怎么能干得这么快。
　　他说：“我去浴室穿上。”
　　“不用，”徐风止背过了身，说，“这样也行。”
　　林渡水：“………哦，也行。”
　　你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会再转过身，快速地脱了裤子，穿内裤和裤子。
　　他说：“好了。”

　　徐风止这才转过身来看他，撑着头说：“不过来吗？”
　　暖光灯下的徐风止格外的温柔诱人，像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但林渡水知道，这只是表象。
　　温柔诱人是张面具，没有任何招架能力是诱惑，他像个陷阱，等着他去跳。
　　林渡水有点儿悲凉地想，他好像真的不受控制，他跳了。
　　他上了他的床，小心地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把自己塞进他的被窝里，努力地不碰到他，说：“睡觉吧。”
　　徐风止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伸手将他的被子掩好。
　　他低头时的发梢落在林渡水的嘴上，稍硬，转瞬即逝。
　　林渡水却是不敢动，等着他压好了被子，回头看他时，说：“睡觉吗？”
　　躺在蝴蝶上的男孩，眼睛明净清冽，还有几分水似的不安。
　　徐风止起了坏心眼，压过去，凑下来，说：“睡觉，现在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
　　那层温柔的面具被撕去，灵魂深处的那点恶意在肆意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