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短暂迷恋》捡星碎

11、第十一章

　　送林渡水到了校门口，徐风止要跟他道别，他今晚不住宿舍。
　　画室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林渡水却拉住了他的衣摆，说：“等我一下。”
　　他还有礼物要给他。
　　他小跑了几步，想起了没得到他的回应，回头看了一眼，徐风止看见他回头，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会在门口等他。
　　林渡水心安了。
　　他飞速地冲回宿舍，又飞快地跑回来，喘息未定，伸出手来，手心里有个礼物在路灯下闪了个光泽。
　　是个打火机，Zippo的鲸鱼。
　　林渡水说：“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徐风止接了过来，说：“谢谢。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林渡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了的、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台词，说：“我帮音乐社社长整理报名表，看到你的报名表了，记住了。”
　　徐风止划开了盖，点火，欣赏了一会儿火光说：“有心了，谢谢。你是几号呢？”
　　幽幽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半明半暗，情与色，在巅峰。
　　林渡水的心跳加速，他看得嗔痴，像被迷惑，说：“我是下半年生的，十一月十六。”

　　徐风止伸手，落在他的头顶，说好，林渡水顺势低头。
　　柔顺的、细软的发丝，每一根都在表明顺从。
　　徐风止说：“你对所有的人都这样吗，都这样给别人过生日吗？”
　　不是，当然不是。
　　林渡水摇头，说：“当然不是。”特别的才会。
　　你是我特别的朋友。

　　徐风止低头看他，水亮的眼睛里蕴着一点坏意，这个视角看林渡水，林渡水好娇。
　　他说：“林渡水，你好乖啊。”
　　说什么应什么。
　　每一句都不落空。
　　好乖。
　　我的乖乖小狗。

　　林渡水笑了一下，抬头说：“也没这么乖吧。”
　　这样也乖。
　　徐风止收手，有点可惜地想，怎么不再低一会儿。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林渡水的喉咙有点发紧，这时，他听见徐风止说：“那我要走了。”
　　林渡水点，说头：“那你走吧，下次见。”
　　他站在原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徐风止扯了下嘴角，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放在嘴里，说：“再见，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也很实用。”
　　他转身，用着林渡水给的打火机点火，微微仰仰头，翘了下烟，让吹出来的烟雾散在夜里。
　　林渡水目送着他走远了。
　　一如过去的每一次分别，他们都没有具体定下再见的时间。

　　在这个晚上，林渡水为他守岁，在6号来临的那一秒，他给徐风止发送祝福，还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徐风止没客气，他知道这是林渡水的心意，他不想让他失望，他收下了。
　　林渡水的雀跃隔着一条网线，感染到了他，他回复——
　　【谢谢，林渡水好朋友，还不睡觉吗？】
　　林渡水：【睡觉，睡觉，马上就睡，你也是！】
　　徐风止：【嗯，晚安。】
　　林渡水也回了一行和他一样的字，徐风止看着这两行对齐的字，笑了笑。
　　真是可可爱爱的人。

　　就是这时，他收到了视频邀请，他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的手机丢到一边，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盖上了被子。
　　不能破坏这难得的好心情。

　　*

　　即使没有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聊天的记录却在继续。
　　林渡水几乎是一醒来就给他发信息——
　　【今天要记得吃好的，可以叫上我。】
　　徐风止回得稍晚——
　　【是在让我邀请你陪我一起吗？】
　　林渡水捂着被子笑，说——
　　【可以吗？我只有早上的两节课。】
　　徐风止：【可以，等你两节课，在画室。】
　　林渡水：【好。】
　　徐风止：【想吃什么？】
　　林渡水：【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跟大寿星吃一样的吧。】
　　徐风止：【好。】

　　看到这儿，林渡水美滋滋地爬下了梯子，这个点才七点，还没人起床。
　　他轻手轻脚地溜到洗手池前，看见镜子里自己炸起来的毛，一点一点用手压平，嘴角却一点一点翘起来。
　　今天也是要去见徐风止的一天。
　　林渡水特地没有吃早饭。
　　池姜注意到了，拎了一份早饭甩他桌上，林渡水有点发懵，说：“给我？”
　　池姜说：“对啊，不然给谁？”
　　林渡水说：“我等会出去吃。”
　　池姜的表情微微扭曲，说：“跟谁？”
　　“……一个朋友。”林渡水有点不愿意池姜分享。
　　“又是姓徐的那个？”
　　听池姜这么说，林渡水不乐意了，说：“不行吗？”
　　“……可以，”池姜忍着火气，说，“那姓徐的有什么好的，让你饿着跟他一起吃早饭。”
　　林渡水气笑了，说：“我乐意。”
　　“……”池姜咬牙切齿，说，“为什么非要跟那个姓徐的一起早饭？”
　　林渡水说：“他生日。”
　　“他生日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他生日我跟他一起吃早饭怎么了？”
　　“我生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吃早饭？”
　　“……你生日那天不是睡到中午了吗？”林渡水莫名词穷。
　　池姜说：“是吗，可是你也没有陪我吃午饭。”
　　“你也没让我和你一起。”
　　“是吗，我让你和我一起，你就会和我一起了？”
　　“会啊，怎么不会，你也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想干什么？”
　　“你他妈是不是喜欢那个姓徐的？”
　　“……”林渡水愣了一下，说，“我，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也挺喜欢你的啊。”
　　“好。”池姜显然被后半句安抚到了，他咽下了怒火，却越想越不是滋味。
　　林渡水对他是挺好的，也是挺喜欢他的。
　　他对他的喜欢，就像他对傅频湛，乐队那些朋友的喜欢是一样的。
　　这姓徐的还是特别的那个。
　　林渡水对他特别上心。
　　池姜越想越难受，这咽下去的怒火噎得慌。
　　池姜说：“我和姓徐的，你只能选一个做朋友，你选哪一个？”

　　林渡水第一次被人这么问，无语了，说：“为什么我非得选一个？”
　　池姜说：“我讨厌姓徐的，你要是跟他玩，我就不跟你好了。”
　　我跟你可是从高中就开始认识。
　　林渡水听明白了，他也看懂了池姜眼里的幼稚情绪，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有什么不好的？我说过了，池姜，我不会因为一些奇怪的、没有缘由的理由讨厌别人，也不会因为你池姜是我的朋友，而冷眼对待另一个人，这样的日子我过过了，这不好受，别让我那么为难好吗？你是我的朋友，徐风止是我的新朋友，我喜欢你也喜欢他，我也不会因为你讨厌他。而且你对徐风止这样，他也没说过一句，你的不好，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林渡水把早饭推到他手边，说：“谢谢你的早饭。”他说：“我没实在办法理解你为什么讨厌徐风止，在确切地被伤害之前，我绝对不会讨厌他。”
　　他作为淋过雨的人，不会当施暴者。

　　池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他听到林渡水夸赞徐风止的时候，但他知道他不该再讲了。
　　高一的事一直是林渡水的心结。
　　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比起和林渡水冷战吵架，还是服输好受。
　　他很不舒服地心想，那姓徐的可真会表现自己，这就在林渡水心里刷上了好感，成了新的朋友。
　　要知道，他刷了很久，当林渡水的朋友也努力了很久。
　　这个姓徐的，真他妈讨厌。
　　得想个办法，让他远离林渡水。
　　他怕林渡水吃亏。

　　*

　　林渡水第三次站在了徐风止的画室门口。
　　每一次来的心绪都不同。
　　昨天他还怕徐风止被他打扰，今天就又是以客人身份前来。
　　他借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很好，没有一丝呆毛。
　　头发也是新洗过了的。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带着一丝兴奋，翘了翘徐风止的画室。
　　轻轻地拍两下，这样显得有礼貌。
　　没回应。
　　没听见？
　　再拍两下？
　　这一次，重一点。
　　刚拍下去，打算耳朵贴在那儿听一下，就听见有人笑了一下。
　　林渡水循声看去，徐风止站在楼梯快走结束这儿，手里拎着一大袋的早饭。
　　徐风止笑着望着他。
　　这是美好的上午。
　　太阳毫不客气地从楼梯窗口洒进来，落在林渡水的脸上，温暖的，明亮的。
　　他听见徐风止说：“我去拿早饭了。”
　　他还听见他说：“不用对我的门这么客气，随便拍，没摩斯密码要解开。”
　　还有，他说：“今天没有呆毛。”

　　林渡水的脸爆红，尴尬地看着他。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徐风止走过来，空出一只手来开门，像是听到他心声似的，说：“刚来，看了一会儿。”
　　林渡水小声地“哦”了一声，心说这人还真是会逗他。
　　门很快就开了，徐风止没着急进去，绕过身来，特地去看着他因羞涩而显得更加亮晶晶的眼睛，说：“在害羞吗？”
　　“没有，”林渡水嘴硬，说：“怎么会，我没有。”
　　徐风止用一根小手指，想勾勾他的脸。
　　林渡水没动，他不想承认自己害羞了。
　　再说了，勾个脸怎么了。
　　徐风止的手指如愿落到他脸上，勾了一下，说：“没有为什么要脸红？小林。”
　　手指下的皮肤，薄而细腻。
　　很软，很舒服。
　　他听见林渡水的声音闷闷的，林渡水说：“没有脸红，我来陪你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