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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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舟宁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可她仍感到遗憾。
她想起儿时的假期自己留在奶奶家，妈妈来接她时，她乱摆了满屋子的玩具都没有收。奶奶只是微笑着让她回去。
她想起过去每一个因为忙碌于学习而没去看奶奶的日子。
她想起在视频中仿佛突然不善表达的自己，在奶奶一句句关切的叮嘱之下只能傻傻地点头说好。
她遗憾于留下玩具转身的瞬间，遗憾于忙碌学习抬头的间隙，遗憾于视频时自己不善言辞却看起来像是冷漠不在意的少言。
奶奶在世时，每每叮嘱着她就忍不住含泪，而奶奶走后，泪水便成了她的。
何舟宁再三要求在树量县留几日，直到处理好后事。爸妈却担心她落下功课，最后是妈妈送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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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遥由于其他工作需要，并没有在数量县待太久。从树量县回去不算远，沈如遥难得任性一回，买了火车票。
他对如何装扮得让人看不出来倒是有些经验。
只是他没想到在火车上能遇到展芊纹和许观桴。
其中原因，就是展芊纹决定带着许观桴折腾一次。她在原本的世界上大学时每次回家都两个包加一个行李箱，一路格外狼狈。
她这么一想好像还没跟谁一起坐过火车。
可惜没买到一起坐的车票，展芊纹上了车后打算跟人换一下座位。
她还没开口，对方率先叫了声她的名字。
展芊纹微诧异，试探着问：“沈……”
沈如遥点点头，展芊纹本来也没打算把全名说出来。
沈如遥看见她身后的许观桴，了然：“你是想跟我换座？”
“可以吗？”
沈如遥带着口罩，笑意却从一双温柔的眸中漫出来：“当然可以。”
实际上展芊纹的座位本就在斜后方，两人很快换了座。
沈如遥在拿起行李要错身时，看见许观桴原本淡然的眸中带上了一丝冷意。
若仅是敌对倒也不让人惊讶，可同时，沈如遥还看见了脆弱的情绪。
这本不会许观桴那出现。
沈如遥不动声色地坐到斜后方，放好行李。
他路上无聊，偶尔就看看许观桴和展芊纹。他们倒是有趣，展芊纹想找什么东西，许观桴总能立即为她拿出来，像是预料到她会需要什么，于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下车遇上时，许观桴又朝他的手瞥了一眼。实在是很快的瞬间，若非沈如遥在关注着对方，根本察觉不到。
他觉得稀奇，仔细低头瞧了瞧，也没瞧出什么不对。
除了手指上一枚风格过分张扬的戒指。
沈如遥有时候谨慎，与自己无关的事绝不好奇也不干涉，有时候又截然相反。
他转头就将戒指拍了照，问陆昱，许观桴有没有类似的。
陆昱疑惑：“他哪来的戒指？”
他当时正和霍择敛在一块儿，随口问了句：“你见过许观桴戴戒指吗？”
霍择敛惊奇道：“你没见过？他之前不是天天戴手上吗？”
“还有这事？”
霍择敛嫌弃道：“那戒指也不怎么好看，还不合手，比他手指宽一圈，他非戴手上，我多看了一眼他都差点跟我打起来。”
陆昱印象里确实没这件事：“下次找机会我看看。”
“现在没机会看了，最近他不……”霍择敛顿了顿，渐渐意识到许观桴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戴那枚戒指的。
陆昱听说许观桴最近不戴了，接着问：“那戒指是展芊纹给他的？”
霍择敛麻木道：“不完全是。”
好像本来不是给许观桴的。
霍择敛当时没当回事，早就抛之脑后了，今天这么一联系才想起来，那戒指是展芊纹当时给他的生日礼物。
陆昱从聊天记录里把照片点开给霍择敛看：“是这种的吗？”
霍择敛一眼看过去就说：“还真是一个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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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桴自以为藏得极好，殊不知遇上有关展芊纹的事，他的情绪就分外容易显露。
沈如遥察觉到的，展芊纹也察觉到了。她看到那戒指的第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暗自计划着趁许观桴睡着的时候量一下他的手指。
两人回来这天睡在许观桴那。
趁他睡着，展芊纹轻手轻脚去开抽屉。她摸到一个盒子的时候才意识到不是这一间抽屉。
展芊纹从不翻许观桴的东西，但她这一次似有所预料，好像已经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又不敢相信，打开的瞬间果然看到一对戒指。
她将抽屉整个打开，里面装了五六个饰品盒。
许观桴送过她项链，送过她手环，但没有送过戒指。
展芊纹默默将盒子放回去，关上抽屉，手轻颤着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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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桴提早完成工作，抽出时间回了一趟过去曾生活的地方。
许历出了意外之后，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那里无人居住许久。
那套房子他没有卖，也没有租出去，始终闲置着。
那成为一处无人知晓着腐烂的角落。
他只是忽然想起那里还放着一样东西。
许观桴站在老居民楼前，石砖上有几分潮气，一楼的窗紧紧关着，防盗栏内没放任何东西，只落了层灰尘。
楼道里很暗，一楼的灯坏了许久也没有人管。
他翻出钥匙，站了一会儿，才打开面前那一扇门。
屋内如今没有了生活气息，曾经有过，在他身边，但离他很远。
他闭眼时，以为内心早已不会存在任何波动，画面和声音却层层在脑海中堆叠。
许历坐在旧沙发上，指了指电视：“这也太无聊了，这样吧，你学学他们，跪下道歉。这电视剧什么时候演完，你什么时候起来。”
“不错啊许观桴，越来越干脆了。你说你以后要是交个朋友，哦，尤其是交个女朋友，你尊严总被我践踏的事儿说出去人家该不要你了。”
许观桴平静地抬头看着他。那时他说：“我不会有朋友。”
“也是，你这种自私冷漠的人，就更不可能有女朋友了。”许历啧了声说：“你放心，如果你真有女朋友，我第一个把关于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不用客气，没有人听完还能不抛下你。”
许观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现在就可以打开家门找人参观，如果真有人有兴趣。”
许历不想落了下风，继续道：“这当然要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听，说不定，我和你女朋友还能因此结一段缘。”
那时的许观桴还不认识展芊纹。他如实说：“你讲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比这个电视剧更无聊。”
许历最讨厌许观桴这种表情和语气，不太好的记忆涌上来，许历勃然大怒，抬手便打了他一拳。
许观桴当然不躲。
“行许观桴，我看我刚才说得确实没根据。你最好别在意谁，反正不可能有人接受你这样的。就算真有人一时被骗了，我第一个揭穿你。”
许观桴微低着头，眼底有一抹冷笑：“你真正义。”
“不过也有例外。”许历说，“如果有人知道了还不知廉耻非跟你沾上点关系，那只能说，那个人跟你一样一身贱血。”
那天对许观桴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待在一个采光比自己卧室好的地方，多跪了一会儿，听许历说那些自以为气人的话。
许观桴根本不会记得。
他原本不会记得。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跺了跺脚，说：“这灯怎么还没人修。”
没多久，耳边又静了下去。可许历的话，却以扭曲的声音回响。
许观桴握着门把手忘了松开，反而越攥越紧，攥得指骨苍白，手都开始微颤。
他可以不在意许历打他或以任何角度咒骂他。
可展芊纹怎么能和许观桴哪怕有一点相似，怎么能说，展芊纹和他一样。
天地沉入黑暗。
他没有开灯，走进自己曾经的房间，不顾床上落了一层灰，直接坐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枚戒指。
他似乎总喜欢痴心妄想，展芊纹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他终于能省下一笔钱的时候，他竟买了一枚戒指。
他不清楚自己当时想了什么，好似是在编造一场圆满，买了一枚与展芊纹赠予的款式相近的戒指。
后来展芊纹回来，他趁她睡觉，量过她的手指。
他到底是估计错了，这枚戒指并不合手。和他得到的一样。
他自嘲地轻笑了声，攥着戒指的手越握越紧，又慢慢松开。
她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又如何呢。他可以是一时新鲜的选择，但不会有人想要同他一辈子在一起。
不合手的戒指，可以戴一时，但总会丢的。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0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