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觉醒后不干了》蛟皎

4、离婚

　　林至礼并不知道江月白归来的事，他只是单纯地看儿子不顺眼，“一回家就摆脸色，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别看老头子是老古董，但也是时髦的老古董，一些网络词汇他也会现学现用。

　　“爸”

　　林徐捏着鼻梁，双肩耷拉下来，颓丧、阴郁、拧巴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俊美的外表都被影响到，从八分下调到六分，“这是我和戚雁回的事，您少插手。”

　　“屁！你是老子儿子，雁回是老子儿媳妇，不关我事？亏你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说得出口。”

　　林至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砰砰砰拍着餐桌。

　　林苏庆幸餐桌的确是实木的，不然早八百年就被老头子拍烂了。她放下筷子，冷眼看向林徐。高大的男人穿着合身的衬衫，好身材显露出来，外表倒是人模狗样，内里不过是抛妻弃女的人渣。

　　比董浩然还渣。

　　“爸——”

　　林徐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记得八年前爸爸就是这样拍着桌子逼他和月白分手，又拍着桌子逼他和戚雁回交往……

　　真是够够的。

　　想到扑到他怀里哭到昏过去的月白，再想到围着他喊爸爸的儿子，林徐突然不想再忍了。

　　他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狠狠摔到地上，恨意扭曲了他的面目，他哑着嗓子嘶吼，像是要把压抑痛苦都宣泄出来，“够了！我只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傀儡！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

　　林徐想到等着自己的江月白，声音不自觉放软，“有自己的爱人”。

　　他平静地看向坐在餐桌边的妻子，戚雁回是完美，他找不出缺点，但就是因为太过完美他反而没感觉。月白不在，他和戚雁回凑合着也能过下去，现在月白回来了，他不想再凑合，他想给月白名分，想光明正大地把月白娶回家。

　　“戚雁回，我们离婚吧。”

　　林徐还是说出口了，戚雁回只觉得悲哀。

　　她不应该哭的，但她忍不住，眼泪滴滴答答掉下来，哀悼她七年婚姻里的踽踽独行，可怜又可悲。

　　戚雁回是骄傲的，她擦掉眼泪，像是丢掉那个因为爱而软弱而妥协的自己，笑着说：“好，宝珍归我。”

　　女儿，是这段无望爱恋的唯一收获。

　　林徐呆在原地，他没想到戚雁回会痛快答应，毕竟——他太知道戚雁回对他的感情。可以这么说，他和戚雁回这段婚姻是她强求来的，而他，只是迫于压力下的顺水推舟。

　　“好”，林徐甚至忘记争取女儿，嗓子哑得不像样子。结束一段错误的婚姻，他本应该高兴的，但面对戚雁回带泪的眼睛，他却高兴不起来。

　　“那我……先走了。”

　　林徐狼狈地转身，离开橘色暖光笼罩下还充满饭菜香味的家，心在这个瞬间空了一角，但对江月白的爱又很快填满了这个空缺。

　　“逆子，真是逆子！”

　　林至礼捂着胸摊在椅子上，肚子上的肥肉没精打彩地耷拉下来。他恨啊，恨自己忙于事业忽略了对儿子教育，以至于林徐变成了自私自利、没有责任心的畜生。

　　戚雁回多好的儿媳妇，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畜生居然要离婚？

　　林至礼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安慰儿媳妇，“雁回啊不要怕，有爸在，这个婚离不了。”

　　“爸，这个婚还是离了的好。”

　　戚雁回心灰意冷，拒绝了林至礼的好意，“林徐...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把我们俩强行捆绑在一起没意思。”

　　林苏殷勤地给老头子端茶递水，还拍他的背让他消气。老头子的后背拍上去肉墩墩的，她脑子一抽，来了句“爸你该减肥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

　　“什么！”

　　林至礼刚下去的火气再次飙升，捏着肚子上的肉瞪大眼睛做恶狠狠状，“你爸这些肉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我容易嘛我。减什么肥，我这体型刚刚好，是正宗的将军肚。”

　　呵，林苏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把歪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楼给掰回来，“雁回姐，我建议你找个私家侦探，调查一下林徐名下的财产。”

　　既然留不住人，那就留住钱。

　　戚雁回本想说她不要林徐的钱，但她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白甜，她知道这个社会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而且宝珍的教育经费是笔巨大的支出。

　　她领了小姑子的情，点头表示知道。

　　林苏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建议，“雁回姐你可以去抓奸，顺便踢断渣男的第三条腿！”

　　“第三条腿！”

　　林宝珍鹦鹉学舌般说道，惹得大人们怒目而视。

　　戚雁回捂住女儿的嘴，看到她清澈懵懂的眼神，不由悲从中来。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酥酥你忘了，你嘴里的渣男是你亲哥。”

　　林苏中了一刀，捂着心口不想说话。

　　林至礼看到女儿吃瘪，乐得“盒盒盒”笑个不停。

　　老头子笑了，赵姨跟着笑了，林苏和戚雁回对视一眼，也笑了，林宝珍不明所以，跟着大人笑成一朵花，

　　笑声驱散了林徐带来的负面心情，林至礼满血复活，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一激动之下嘴秃噜道：“像我这样兼顾家庭与事业的好男人真是少之又少，不过幸好林徐他不是……”

　　他及时刹车，“幸好林徐他不是我教出来的，我看他早晚得后悔。”

　　可能是林至礼改口得太过圆融，林苏并没有听出异常。

　　笑过之后，戚雁回牵着女儿回房，赵姨忙着收拾餐桌，林至礼突然道：“是不是江月白回来了？”

　　没想到老头子如此敏锐，林苏顿了顿，觉得没有必要替林徐隐瞒，“是的，江月白回来了，带着个比宝珍还大的儿子回来了。”

　　“她居然还有脸回来？”

　　林至礼怒目圆瞪，“当初问我要了五百万走得比兔子还快，现在钱花完了，所以又回来了？”

　　“看林徐死心踏地的样子，估计不知道。”

　　“呸！江月白那个女人把野心都写在了脸上，也只有你哥那个傻子看不出来。他老子那么精明，怎么生出这么个蠢笨如猪的玩意儿，一遇到江月白就降智。”

　　这话没毛病，他老子——林苏自动理解为林至礼。

　　不过，好像老头子并不聪明的亚子？

　　“爸，在林徐眼中，江月白温柔、善良、聪慧，极天下所有的美好于一身，是人世间最后一朵白莲花，他爱她超过自己的性命，抛妻弃女不过小意思啦。”

　　“畜生！”

　　林至礼骂骂咧咧结束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

　　“浩然呢？这个逆子，让他滚回来！”

　　接完钟林第二通电话的董济丰气得血压飙升，对着余秀雅疯狂咆哮。

　　余秀雅被吼得一脸懵逼，她扶住摇摇欲坠的董济丰，给儿子发了多条微信，然后压着脾气柔声说道：“老董，发生了什么？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

　　董济丰就吃这一套，他就着妻子的手坐下，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是林家，林家来退婚了。”

　　“啊”，余秀雅大吃一惊，坐到丈夫身边，“不会吧，浩然和林苏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好好的？好个屁！”

　　想到钟林阴阳怪气的那番话，董济丰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升高，“好个屁，那兔崽子跟林苏的闺蜜搞一起，还被林苏抓了现场。”

　　“浩然脑子坏特了？是人都会选林苏呀，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更何况身后还有林家，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好儿媳妇。”

　　董济丰双手抱头，他没敢把林家掐断生意的事说出来，就怕妻子受不了厥过去。

　　很快，董浩然匆匆赶到。

　　被父母夺命连环call打断和唐蜜在爱巢的甜蜜约会，董浩然心情不渝，脸上也带出几分，“爸妈，你们搞什么……”

　　回答他的，是亲妈余秀雅女士的一巴掌。

　　余秀雅是富豪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儿子动手。

　　心当然是痛的，但如果她不动手，动手的就是丈夫了。

　　她的一巴掌还是老董的一巴掌，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余秀雅含泪退后一步，并不断给儿子使眼色，“浩然你快给爸爸道歉！”

　　董浩然捂着脸，眼神莫名，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妈妈，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低下了头，“爸，对不起，您消消气。”

　　“消不了”，董济丰不是没看到妻子的小动作，只是看到了当没看到。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英俊帅气的儿子，痛苦地闭上眼睛，“浩然，林家终止了合作。”

　　“不！不可能！”

　　董浩然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瘦削的身体晃了晃，“爸，林家这次的订单是价值一个亿的宋锦，当时考虑到我和林苏的婚事，安排生产了近三个亿的产品。要是林家不要这批锦缎，库存积压、人工、税收，会造成资金链断裂，我们家会破产的！”

　　“我比你更清楚”，董济丰一下子老了十岁，肩膀不堪重负般耷拉下来，“浩然，你去求林苏，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要是办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当然，破产之后董家也就不复存在。

　　董浩然目光闪躲，被亲妈扇过的左脸隐隐作痛。他突然想起咖啡馆里林苏决绝的背影，对于求得她原谅这件事突然不那么抱希望。

　　但他不敢对父母明说。

　　董浩然垂着脑袋，像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声音也是干涩刺耳，“我，试试看吧。”

　　“怎么能试试，你要全力以赴。”余秀雅捅了捅儿子，暗示他态度要坚决。

　　董浩然忍了忍，最后还是坦白，“我觉得林苏不会原谅我了”，顶着父母吃人的眼神，他紧张地咽下一大口口水，“唐蜜怀孕了，孩子七周！”

　　“啪！”

　　这次出手的是董济丰，他可不像余秀雅是样子货，他这一巴掌甩得董浩然一个踉跄，撞上茶几，然后捂着肚子摔到地上。

　　“啊，老董！”打完儿子，董济丰一口气也散了，刺激过度的他直挺挺地倒下。

　　董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