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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患酒 ...

  •   节目组给他们请的假到公演完的后一天,这就意味着两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享受单独约会。邹诗凌不清楚彦诌昨天晚上几点才回来,一大早便敲着彦诌的房门喊到:
      “崽崽我和你干妈出门逛街去了,桌上有阿姨给你留的早餐,起来后记得吃。”
      话一说完,她全然不管有没有回复便施施然地出门,更不用说关心自家孩子房间里是否多了一个人。

      昨天两个人磨蹭到四点钟才安然入睡,这会儿被邹妈妈一句话闹醒的只有闻客敛,而后者怀里彦诌还在熟睡。
      不过睡姿实在算不上好看,整个人靠在闻客敛旁边,这一回脚倒是安稳地没有乱放,不过整个人的脸都陷入了枕头里,手伸进了闻客敛的衣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栽在鹅绒中,看不到的脸总会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怀里的人显然是昨日过于疲惫,依旧在酣睡中,闻客敛看着怀中呼吸平稳的人悄悄挪动着手臂,够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
      他的睡眠向来浅,被邹妈妈这么一打扰便已很难再度入睡,他也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索性就想看看金融早报。

      意外的是,金融早报没仔细看,倒是让闻客敛看到一条有意思的推送,他饶有兴致地点开那条看起来有些晃眼的通知,入眼的赫然就是雁梧笑得灿烂的娃娃脸。
      担心外放把彦诌吵醒,闻客敛没有打开声音点开了那段视频,是昨天赛后的一段采访视频,说“长”道短官方发布的小片段。

      画面中贴心地配上了字幕,主持人问:“你觉得今天这场演出谁的表演最出彩?”
      雁梧低垂着眼眸,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随后配上一副认真的表情:“那肯定是彦诌哥啊。”
      如果采访仅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绝对不是佘霖的风格。

      主持人又问:“为什么呢?”
      雁梧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他笑容更加明显,露出标志性的可爱虎牙,分不清认真还是打趣地说:“哥唱的《云顶鹤》,跟我的名字很配。”
      主持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她打着圆场“啊”了一声,配上画外音打着哈哈像是恍然大悟。
      雁梧只是对着镜头眨眨眼,笑问:
      “不配吗?”

      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闻客敛隔着屏幕止不住的笑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雁梧当作过自己的竞争对手,更不用说情敌,十九岁的小孩跟他在这儿得瑟,殊不知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倘若闻客敛十九岁,那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简短的小视频而影响自己心情,不过很可惜他已经二十三,年龄和阅历早已超过了十九岁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自己。

      那些冲动在一寸一寸对自我的苛求中被风化,逐渐变成能够被风一卷就过的尘埃,留下的是青春少年时候的坚定与对未来规划的清醒。
      所以,能让闻客敛失控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少之又少。

      雁梧自认为自己给了闻客敛一记不小的冲击,却没想到闻客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笑置之便也就过去了。
      闻客敛给那条采访视频点了个赞,表示自己已阅,至于雁梧到底是真心喜欢彦诌想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又或者只是为了营销给自己炒点热度,闻客敛全盘照收。
      只不过不可能给雁梧可乘之机。

      闻客敛花了二十三年才找到这么一个调味剂,让自己寡淡无味的人生重新拥有不一样滋味的体验,哪里轮得到雁梧来半路拦截。
      他知道彦诌不需要占有欲,但他也只能努力控制,他并不是圣人,不过是比常人更多了份冷静,倘若点了那根引线,闻客敛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他只能保证护好那根引线。
      在前二十三年那根引线叫做“音乐”,二十三以后那根引线多了一个名字。

      昨晚和闻客敛两个人在床上磨蹭了半天,等彦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感受到疲惫,早就没剩几个小时能够休息。
      到了中午十二点,彦诌可算是自然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转动身子,感觉平常宽敞的床变得窄小起来,一睁眼,便对上了戴着眼镜的闻客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本经济相关的杂志。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和某人的黏黏糊糊,彦诌登时脑子清醒,看着闻客敛眨巴着眼睛,半响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闻客敛的身边。

      哦,原来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彦诌把手搭在眼上,只留下控制不住笑意的下半张脸。十月份的长沙,秋末快要入冬了吧,好像意外的让人暖和。
      闻客敛从他翻身开始便盯着自己男朋友,看着他一系列无意识的傻乐行为,这会儿盯着彦诌止不住笑意的嘴角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彦诌虽然心底的小人早就八百米放鞭炮,绕着长沙发红包了,但是面上还在很努力地维护自己的尊严,不能表现得太开心,免得让闻客敛笑他。
      不过他实在是太幸运了些。
      他悄悄牵住了闻客敛放在被子里的一只手,随口回答道:
      “没事,就是觉得什么时候再抽个时间去看看日照金山吧。”
      闻客敛问他:“喜欢?”

      彦诌紧了紧那只手,“值得。”
      他在日照金山时许愿要是闻客敛能成为他的爱人,幸运一整年也不过如此了。如今成真了,值得再去看一次日照金山,就当还愿。
      顺便还想贪心的许下新的愿望,要是他们能够走一辈子,就好了。不需要太多的期盼,仅仅是他们俩能够并肩走一生,不必谈幸运与否,相伴就已经足够好了。

      不同的专业课程安排不同,再加上彦诌汉语言专业课程格外地多,平日里留给两人的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彦诌醒来以后也不急着打破这份温存,他等着闻客敛看完手边的杂志,自己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刷着刷着便觉得不太对劲,点开@的列表几乎全是同一个视频,他随手点进去,视频便开始自动播放,手机声音视频并不算大,视频也只有几十秒,所以彦诌根本就没有把声音关掉的打算。
      就这样,雁梧那段“不配吗”在两个人的房间内再次回荡,不过与闻客敛之前那次不同,这次还加上了雁梧颇为俏皮的声音,听起来更让人不爽了些。

      彦诌脸色一僵,手忙脚乱地把声音关掉后退出视频 ,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闻客敛的脸色,不过他根本就没想到早在几个小时前闻客敛便已经看过了一遍。
      他没忍住,暗暗骂了一句,真有你的彦诌,这跟在对象面前出轨有什么区别。
      并且,对象刚刚确定关系一天,汤都还没开始煲呢,鸽子就要飞了。

      “那个......”彦诌抬头看了看闻客敛脸色,看起来与刚才无异,仍然在漫不经心地看着金融杂志,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才视频里的内容一样。
      彦诌还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不料闻客敛直接打断了他的继续。
      “去不去约会?”
      彦诌飞快接话:“去,去哪?”给了台阶转移注意力,那他自然不辜负闻客敛。
      闻客敛拍了拍他的手,卖关子:“走。”

      或许是受疫情影响,街边人并还不算多,又或许是因为国庆假期结束开始工作日的原因,平日最繁华的路口反倒是凄凉了些。
      一开始闻客敛想要开车却被彦诌拦住了,两个人并肩走在深秋街口的日子少之又少,虽然彦诌觉得他们还会有很多岁岁年年,不过,深秋的光景,看一回便少一回,他们能够不被打扰地享受私人时光,走路也浪漫。
      彦诌跟着闻客敛绕着湘江步行,闻客敛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他也没有再次询问,似乎只是跟着身边的这个人就能不管不顾地前进,他不是一个在乎目的地的人,而闻客敛既然愿意等他,那他势必会选择这一路跟闻客敛同行。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彦诌的一种单纯。他是有些一头热的性子在身上,这份不算太好的性子在遇上闻客敛以后彻底发挥得淋漓尽致。

      闻客敛带着身后的人拐过一栋商务楼,最后进入了一栋写字楼的电梯,彦诌全程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不断地滑动手机。
      热搜上#雁梧彦诌#的词条一直挂着,彦诌想要联系佘霖降热搜,但目光最后落在了视频的发出者上,既然是说“长”道短官方发布的,那必然也经过了佘霖的指示。
      在需要热度的时候。佘霖从来不会收敛自己的手段。

      很少见闻客敛关注这些社交网络上的消息,从他的微博便可以看出闻客敛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直到上电梯后彦诌都带着一份侥幸心理,说不定闻客敛根本就没有看见这个视频。
      等热度下去以后,这个视频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要他解释也只能解释为后辈对于前辈的喜欢。
      彦诌习惯性地点进闻客敛的微博主页,想看看他的歌迷对于昨天的新歌的评价。

      点开微博头像进入首页,首先看到的不是昨天新歌的内容,而是雁梧的那个小采访视频,让彦诌心虚的几十秒。
      而采访视频的左上角,赫然写着“他点赞了这条视频”。

      电梯内只有两个人,彦诌没忍住,半响终于一脸菜色地看着盯着他手机目不转睛的闻客敛,几乎是嘴角抽搐着,彦诌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你早看过了?”
      闻客敛收回落在彦诌手机上的视线,刻意逗他,“什么,配不配?”
      彦诌咬牙瞪了他一眼,搞半天闻客敛早就看过了,那他还一直惴惴不安的意义在哪里。

      电梯门开了,彦诌瞄了身边的人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视频这个事放在心上,就像雁过无痕一般,根本就是云淡风轻地轻轻一掠便过去了。
      彦诌也看不出闻客敛到底是真在意假掩饰,还是说表里一致的真不在意。但他同样很矛盾,既不希望是前者亦不希望是后者。
      这个问题自己再纠结下去也只是个无解的问题,彦诌有些不耐烦,谈不上心情差,但他很明显做不到闻客敛那么坦然。
      闻客敛在他心中的份量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出电梯后右拐。有一扇门上挂着彩虹颜色的小彩旗,门口没有任何摆饰,两人进了门以后彦诌才发现闻客敛带他来的是一个手作工作室,看上去是一个私人开设的首饰定制店铺。
      说是首饰店,整体风格又像个清吧一样,安静的爵士,独立的小隔间,角落处又有着不同国家与地域的一些手工代表作,整个环境可以看出店主的独特审美。
      店内人不多,加上另一对情侣和一个看上去像是店主的人,总共才有四个人。

      闻客敛像是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彦诌直接走到了咖啡台处,站在咖啡台的人像是店主,看到闻客敛来只是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带着彦诌落座,随后自己走到了咖啡机旁继续没做完的咖啡。
      闻客敛带着彦诌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他,光明正大地玩着彦诌的手指,根本就不担心被看到或是被偷拍。
      接过菜单,随意扫了几眼,酒品的名字取得似乎都是首饰名,不过是在每款后边写上了主要的酒类主调。
      彦诌对这里谈不上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这里整体的布局和环境,倘若吧台处的人能够少一些眼神打量就更好了。

      彦诌对打量的视线能够维持基本的善意,但他不喜欢别人的过度打量,他眼神不善地回望那位不知道是咖啡师还是店长的人,一边磨咖啡一边打量,实在谈不上和善。
      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回望而收敛视线,岂料对方也不心虚回避,反而更加露骨的眼神打量他。
      很普通的样貌,丢入人群中彦诌必定会没有什么印象,不过那双眼睛透露着灵气,虽然是单眼皮却让人能够看出一些独特的艺术气息。
      像一条不被理解的蛇。

      这时之前站在角落料理花草的另一个人走到了闻客敛身边,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关系亲密像是熟识多年,他叫住了打量彦诌的人。
      “Line,再看小闻要生气了哈。”
      那位被称为Line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他嗔怪了一句,“看看都不行,闻客敛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浇花的人留着细碎的胡子不过整个人并没有胡子旮旯的大叔感觉。反而是一种介于青熟之间的成熟气质更为突出。

      “彦诌,男朋友。”闻客敛先是对来者介绍。
      “哎呀早有耳闻了,就是你们这位置转换得有些快哈,前不久还是死对头,这才多久就变成男朋友了,因恨生爱是吧。”浇花的人开着玩笑。
      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好,又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对彦诌伸出右手,“你好你好,叫我Poin就行了,我是这家店的店主。那个做咖啡的是Line,我对象。”

      彦诌点头表示了解,不过他暂且对于那位Line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Poin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的店面,彦诌一边听着一边走神,倒不是不感兴趣,比起眼前的情况,更让彦诌心烦意乱的却是另有其事。
      过去彦诌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闻客敛,至少作为自己唯一的对手,嘴上不饶人私底下还是挺关注的,他以为闻客敛的社交圈子必定是窄小的,不过就目前来看,又是切盒子又是面前这两位,他对闻客敛的了解好像少之又少。

      Line端着两杯咖啡递给吧台前的两人,他把一杯放在闻客敛面前补充道:“少糖摩卡。”
      闻客敛颔首,眼神间没有任何防备,他也并未多说一句谢谢,哪怕是彦诌在一旁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那种客套的疏离感。彦诌搅拌着自己面前的那杯,端杯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苦了些。

      “这回想做什么,情侣款?”Poin带着两人东拉西扯总算是聊到了正题,店铺是个首饰店,能做的东西也只能是首饰了。
      彦诌只是跟着闻客敛来的,所以对于要做什么首饰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打算,他看着闻客敛示意他做决定。
      今天自己的情绪总归是低迷了些。

      “戒指吧,串脖子上那种。”闻客敛斟酌了一会才回答。
      一旁的Line插道:“不是吧,做个对戒还挂在脖子上,你怕?”
      Poin敲了敲他的头,“他们职业特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挂脖子上我还怕他们被扒出来。”
      Line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彦诌身上,这一回多了些同情,叫彦诌更加难受,他有多久没有收到过别人同情的眼神了,不知道。
      他可以接受别人对于音乐上对他的同情,那样只会让他更有斗志,但这种地下恋的同情,却只能消磨他的斗志。

      店内另一对情侣似乎也是熟人,招呼没打便离开了,店内只剩下了他们四人。Poin注意到彦诌搭在台子上的手,他调侃:“你这尾戒挺好看的,猜猜谁做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彦诌要是还听不出他的意思就白活了,原来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Poin继续说道:“我当时做这个可担心整坏了,闻客敛那设计图看得我头疼,那奖牌也只有一个,我要是做错了都没地儿寻一块一样的,还得想办法从手工艺人转行当rapper。”
      Line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话痨和没话找话,翻了个白眼拿设计图纸去了。Poin示意他们再坐一会儿,起身跟在Line后边揽着他肩膀。

      彦诌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他们感情挺好的。”
      也不知闻客敛到底有没有听出来彦诌话里的情绪,他附和道:“从我认识他们起。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我们能有那么久吗?”彦诌话锋一转,抬头看着闻客敛。
      闻客敛看着他的眼睛,直觉面前的人不对劲,他握紧了彦诌自然下垂的那只手,“能。”
      “为什么不能。”是肯定句 ,并不是反问句。
      今天的彦诌不像彦诌,闻客敛所认识的彦诌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更不会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患得患失,闻客敛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而问题的根源肯定来自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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