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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困境 ...

  •   风沙袭面,冷硬刺骨。
      郁灵蜷缩在床的最里侧,身子一直不停颤抖,听到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攥紧了手,紧张的不敢再听。

      半刻钟前,有丫鬟已经伺候周到的为她沐浴,甚至还细心点上了香。

      她饶是再懵懂,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动了动被吹得僵硬的手指,脑子里涌上一层害怕。

      秋季的漠北和江南完全不一样,明明昨日还在温风和煦的丽湖采菱,今夜却身处覆眼黄沙,冷风阵阵的大漠,她想回江南,她想阿婆阿哥,她不想呆在这冷僻的漠北,郁灵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

      男人缓慢而闲适的走进来,解开身上的轻氅,露出里面修身的玄色束腰锦服,他慢慢拨弄着束缚得稍微有点紧的箭袖领口,余光瞥见了什么,一顿。

      郁灵的下巴被他抬起,透过水光看眼前的男人。

      “就这么怕?”萧稷打量着她,看她满脸泪痕,眼睛哭的泛起一圈红痕,他目光一顿,摩挲着手下细滑的肌肤,声音很轻,泛上一丝冷意。

      郁灵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去拉他的袖子,哭道“求求你,让我回家吧,只要让我回江南,无论你让我做什么......”

      萧稷看着她哭,眼底一片深邃的漆黑,安静的可怕。

      郁灵一怔,停下扯他袖子的手,心里蔓上无尽的绝望,是啊,这人怎么可能放她回家呢。

      “好啊,本王允你回家,”意料之外的话从头顶传来,郁灵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只要今夜你能走出王府,本王就放你离开。”

      强夺从不是他的作风,萧稷看着床上的少女抹了把泪立即从床上跑下来的身影,有些发笑,牙尖轻轻抵着上颚。

      人么,不认清现实怎么能乖乖的呢?

      郁灵穿过屏风,捂住被风吹得僵疼的额头,不顾一切的向前跑,余光中看见一个穿着黄红布料衣裙,脖子带着一圈湛蓝色石头吊坠项链,肤色微黑的少女,她扎着垂落腰际的长辫子,看见从屋里跑出来的郁灵,脸上一愣。

      郁灵跑的气喘吁吁,脸色泛白,停下来向她询问道,"姑娘,你知道王府的大门从哪里走吗?"

      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巴。

      郁灵一怔,原来不能说话吗?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拽动,少女拉着她向西侧慢慢走去。

      郁灵绽出一个笑,感激的看着她的背影,赶紧跟上去,从西转弯穿过一个南北的穿堂,接着就进入了向北大厅间的庭院,郁灵跟在少女的后头,却在脚步踏进庭院的那一刻笑意尽失。

      “你们在做什么?”郁灵声音惊变调,指尖颤抖,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这一幕。

      正兴奋解着手下女人系带的向熊停下动作,看向站在月光下瑟瑟发抖质问他们的美人。

      真可惜,想起船上柔滑细腻的手感,向熊遗憾的想,早知道这女的最后会被大哥献给那漠北王,他们得不到,就应该趁机在船上多揩点油,这模样身段,他从郁灵愤怒的脸移向她因生气而不断起伏的胸口,发出意味不明的□□,“她们没有你的好运气让王爷挑中,剩下的不就让我们兄弟爽了吗。”
      宽阔的庭院间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被压在向熊身下的少女云娘紧紧拽着凌乱的领口,目光惊恐地朝远处的郁灵爬去,拽着她的裙摆不放手,“郁灵,你能不能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求求你了,郁灵,你不是让那个王爷挑走了吗,你去求求情,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只要,只要能离开这,”躺在地上的冯思思放声大哭,脖颈上全是红痕,郁灵看她一眼迅速低下头,茫然的抓住被丽娘紧紧拽住的裙摆,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艰涩。

      过了一会,向熊已有些不耐烦,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扯过伏在地上哭泣的云娘。

      胸口衣服被大力撕扯开,云娘胸口一凉,绝望的闭眼,认命的不再挣扎。

      “放了她们,”郁灵突然开口,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几个汉子。

      “这是王爷的命令,”她上前,拉过惊魂未定的丽娘,为她穿好衣裳,吸了口气,又继续转头看向向熊他们,张口道,“王爷答应了我,从江南来的少女你们一根指头都不能碰。”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包含着莫名的坚定感。

      向熊一伙人顾虑的停下手,目光不善,“爷几个怎么没听见漠北王说过这话?”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向熊阴狠狠地盯着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朝身后的汉子们放肆大笑,“话说漠北王要的女人咱们几个兄弟也摸过,那滋味,兄弟们也不亏了。”边说边用直勾勾的目光看向她。

      郁灵只感觉身上被裹上了一层黏腻的目光,泛起一阵恶心,手掌紧捏到指尖发白,而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你们还不走,是想违抗王爷的命令吗?”

      向熊惧怕似的朝她身后看了眼,想了些什么,咬咬牙,朝身后的汉子们摆摆手,不甘的走了。

      他们一走,那几个趴在地上的少女搂着自己的衣服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从江南被拐的七个人,都是在丽湖上采菱角的少女们,有的是同一个镇子的,也有隔壁镇子上的。

      她们围成一团整理好衣裳,而后走到郁灵身边,冯思思拉了拉她的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郁灵的指尖异常冰冷。

      郁灵抽回手,看着冯思思还有身后几个少女脸上未褪的泪印和肩膀脖子上被啃咬出来的红痕,终于明白屋子里的男人为什么会轻易放她离开了。

      在船上她险些被欺辱,知道这种挣脱不开的绝望和恐惧有多可怕。

      郁灵也知道,即使今天她视而不见走开了,自己一个人也逃不出这片沙漠,不,甚至是逃不出这座王府,那群人知道她没了漠北王的庇护依靠,估计就会立刻在这个庭院中像刚才对待那些少女一般去蹂躏她。

      郁灵抿起唇,指甲勒的掌心发红似要出血,轻轻道,“你们在这等我,他们不会再来了,我去找王爷。”

      冯思思站在她身后红着眼点头,忍不住呜咽一声。

      郁灵转开目光,转过身照原先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被拐到极僻之地的漠北沙漠,已经注定逃不出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听天由命。

      那样至少,还可以保住她以及这些同乡少女的命吧。

      原先一直沉默为她引路的少女依旧静静的跟在她身后,送她一路走到了西屋。

      “谢谢。”郁灵笑着对她说。

      少女快速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看她进了烛火通明的西屋。

      踏进屋门的一刻,似乎与外面的冷气隔开一层屏障,温热从脚心慢慢升腾到了全身。

      男人悠闲的举着茶盏坐在桌前,他似乎刚刚沐浴过,身上穿了一件白色寝衣,领口微开,露出还淌着水滴的胸膛锁骨,白日压迫的气势稍稍退去几分,倒像是一个俊美出尘的清贵公子。

      察觉到身前少女的视线,萧稷目光微微转动,看着她一步步的向他走过来。

      他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想好了?”

      郁灵垂着眼慢慢挪动身子走到他旁边,咬咬唇,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袖,表情看着有点隐忍委屈,没有说话。

      萧稷这才觉得有些好笑,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木雕座椅上准备听她要怎么说,身子却突然一定。

      郁灵低下头开始笨拙地解身上的衣裳系带,只是手指停在半空一颤一颤,将绑的本就繁琐的带子打成了一团死结,更加难解。

      她不敢抬头,只好战战兢兢的继续扯带子,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掠过她的指尖,裹住她慌张退却的双手,郁灵抬眼,眼前的男人低头慢条斯理的在解她系成死结的带子。

      她怕的要死,抬起头不敢乱看僵硬着身子任他动作。

      男人神情专注,滚烫的指尖偶尔擦过郁灵的手腕,郁灵一颤,忽然听到身前人发出一句极轻的咂嘴声。

      “啧,”萧稷目光从她青白色外衣移到她紧张的脸上,就这么看了她一会,“怎么连解衣服都不会?”

      身前木椅突然被拉开,萧稷站起身来,看她低头不说话,笑意更浓,声音却青涑湛冷,“脱下衣,上床睡觉吧。”

      郁灵一怔,看着男人从眼前走过。

      难道她惹他不高兴了,可是......

      郁灵拽住他的衣袖,从她的方向能看见萧稷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喉结,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求您,能不能放了那些跟我一起被拐来的少女,让那群贼寇不敢再招惹她们,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萧稷挑眉,心想今夜他好不容易忍住不碰她,她反而还要再进一步求他做事?萧稷很想说“看你表现”,但看见烛光下她盈盈可怜的眼睛,莫名就想到了“色令智昏”这四个字。

      郁灵看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他淡淡的声音,“求本王办事,诚意呢?”

      郁灵松开手,她今晚做的还不够明显吗?郁灵委屈羞耻的想,明明是他自己不要的。

      “下次再补上吧。”似是看中她心中所想,男人轻悠悠的飘来一句话。

      郁灵抿唇,脸颊染上薄红,想开口说些什么,萧稷已转身走了。

      郁灵咬咬唇,她看不清男人在想什么,从他强掳她到马上,他要做的事,应该是和船上那群人想要对她做的事是一样的,所以郁灵一开始紧张害怕,但又看清了眼下的现实境况,只能忍住羞耻去做刚才自解衣带的事。

      可是,他又偏偏.....

      郁灵一想到她刚才主动去解衣服的事情脑子就有点说不清的羞涩与惊怕,她摇摇头,努力不去想那些事。

      “小姐好。”屋里忽然走进四个丫鬟,朝她齐声问好。

      察觉到郁灵疑惑的视线,一个看着年纪大点的丫鬟上前道,“小姐,是王爷吩咐我们过来服侍您的,奴婢叫枫玉。”其余四个丫鬟又分别上前报了自己的名字,依次为夏月,萤春和风凛。

      枫玉和夏月上前,一人服侍她坐下,一人拿手上的药棒轻轻沾了药粉,开始往郁灵的额头涂抹。
      郁灵有些愣了,“这是.....”

      夏月笑笑,回道,“这也是王爷吩咐的,让我们服侍您每晚要擦药,直到您额头好了为止。”

      郁灵心里仿佛被人丢了一颗小石子,就连额头也开始后知后觉的疼起来。

      。

      冰冷湿硬的阴森石牢里,地面蜿蜒流淌着浓稠可怖的黑血,向熊表情扭曲,神色痛苦的瘫倒在里面。

      旁边的盛梁想奋力往前爬,奈何整个身体以诡异的姿势被人扭曲折断,他挣起脖子,朝前方隐在黑暗里的人哑声嘶吼,“萧稷,我们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明明今天已经商量好了,萧稷甚至还挑选了一个他们从江南拐来的少女,为什么,盛梁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为何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

      长久的沉默压迫到石牢的每个地方,向熊甚至感觉连空气中都带着剜骨喝血的刀,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的腿骨开始发颤,刚想开口说话,手腕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睁大眼,惊恐地看向走的越来越近的男人。

      萧稷的脸匿在沉黑的夜光里,辨不清神色,他声音很轻,甚至还带了点无所谓,但吐出的字却让向熊犹如身陷地狱,阴森可怕,“给他们吃止血的药,让他们再多活几天。”

      一旁的陈同和沈意颔首点头,掰开向熊的嘴塞下药液,盛梁拼命张开嗓子呕吐,可惜整个身子只有头才能动,盛梁恨极,“萧稷,你不该杀我们。”

      他轻轻弹走黑衣上掉落的一团白色絮线,笑了一声,声音极轻,“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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