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榆河畔》烟渚泊舟

7、第七章

　　周一是个晴天。站在笃行中学的教学楼上，可以看到连绵的军都山。
　　军都山俗称北山，属燕山山脉，是燕山与太行山的连接处。万里长城蜿蜒盘踞在军都山系，天下第一雄关居庸关依山而建。数百年来，军都山拱卫着京师，使得它多了几分刚毅之美。
　　魏澈是很爱看山景的。雄奇险峻的山峦，清幽苍翠的树林，令他神往。喜爱花草之人，善于捕捉细节之美；而喜爱大崇山峻岭、大江大河之人，则有着比这宏大之景还要开阔的心胸。魏澈便是后者。我们可以说魏澈市井，毕竟他独自一人在京郊区生活，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精打细算、权衡利弊，以及“义字当先”“两肋插刀”的一些江湖品性，但我们无法否认魏澈心中的开阔境界。他有着对前途的思考，对未来的规划他想要平凡地度过一生，始于平凡，而终于平凡。我们要清楚，平凡并非平庸。在家孝父母，出门照顾朋友，自食其力，做好自己。平凡吗？平凡。平庸吗？并不平庸。
　　很多笃行中学的学生也喜欢在教学楼的窗前向北远眺。巍峨的军都山有着震撼
　　人心的力量。
　　魏澈望着北山，也在想着程林染。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让他去初中部转转，是想他了吗？严汤树、田中举，名字还挺耳熟，见过吗？么时候去合适呢？去干什么呢？能不能见到她呢……
　　谈了恋爱的人一般心思细腻，或者说心思细腻的人普遍有机会恋爱。魏澈对于程林染的心思，可比他对任何一个“兄弟”多多了。好在他习惯独来独往，要么肯定有人能揣摩出他有心事。
　　最终他决定放学后到初中部。初一不上晚习，和高中不上晚自习一个点放学。高一、高二的晚自习虽说是自愿原则，但真正敢自愿的，也只有魏澈了。以什么名义去呢？打听几个人一严汤树、田中举。找谁打听？魏澈在初中部认识的人不多，不过有一个朋友，张临水。张临水是临沟人，魏澈去临沟村“拜访朋友”时认识的。
　　魏澈溜溜达达来到初中部门口。此时教学楼里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魏澈一眼就看到了右肩跨着书包的张临水，张临水也看眼到了魏澈。
　　“澈哥！”张临水喊了一声，接着朝魏澈走来。他后面还跟着几个朋友。
　　张临水走到切近:“哎呀呀，澈哥此番来我们初中部有何贵干啊？”
　　“无非是想结交几个朋友，”魏澈说“不知身后几位兄弟尊姓大名?”
　　“我来引荐。这一位，初中部学生会部主席王萧关，向来以文明有礼著称。这就是高二的魏澈。”说话间，王萧关走上前来，说道：“您好，我是王萧关。”
　　“这一位，”张临水接着说道，“初一三班班长严汤树。
　　严汤树在一旁连忙答应：“久闻澈哥大名，可称‘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一见过真名不虚传。卑人严汤树，汤山镇一无名小辈，还望澈哥提携。“”
　　“小兄弟过谦了，”魏澈道，“早先听人说兄弟有王霸之气，今日一见果真谈吐不
　　俗。”
　　“澈哥谬赞，卑人屈屈山野村夫，怎亦敢称‘王霸之气’？澈哥真是以莹火比明月，以沙丘比峻岭，实在是取笑于我了。若论谈吐，初一二班有一位郭泓峥先生；若论王霸之气，还要看临水、萧关以及这位田中举、这位张摘桂。田中举祖贯岭南，临近南洋，见多识广；张摘桂居于冀北，慷慨豪爽，有燕赵侠士之风。苦论王气霸气，严某人实不敢当。”
　　“汤树是说笑，澈哥不要当真。”田中举说道。
　　“是呀，澈哥您才是真霸气。”张摘桂说。
　　“那澈哥，我们先走了。”张临水说。
　　“好，”魏澈说，“临水你留步，有事儿问你。”
　　“请讲吧。”
　　“借一步说话。”
　　两人进了教学楼，魏澈问:“我说，你朋友平时都这么说话吗？\"
　　“哪儿能啊？也就严汤树，会在较为正式的场合频繁使用敬辞、谦辞。”张临水回答。
　　“哦——，明白了。他这个人倒是有意思。有对象没有？”魏澈又问。
　　“这谁知道？不过好像是有喜欢的人。”
　　“行吧，我明白了，走吧。”
　　“欸，澈哥再见。”
　　这时，陈玉清和程林染并排从楼梯上下来。魏澈倚在门框上，朝程林染招了招手。
　　他本来想吹个口哨的，不过这多多少少有些“流气”。毕竟太轻浮了不招人喜欢，尤其是不招程林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