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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阿姐!你好厉害!”霍小姑娘拿手将整双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内心里甚是害怕看到满地的鲜血,可回味着阿姐刚才漂亮利落的身手,却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好阿姐,她真飒!】

      福金活了两世,今日也是第一天杀人。

      在习武之初,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身处在随时动荡叠起的年代,书中她又是那样可怜的结局,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一天或早或晚都会到来。

      她能守住的唯一底线便是不杀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她只杀国贼,只杀侵略者,只杀想要残害她的人。

      方腊一众匪首,烧杀抢掠,奸~污妇女,无恶不作,该杀!

      对这些人,她不会手软,也不允许自己手软。

      杀一人,而救万民,很值的!

      福金将那领队的尸体拖到一旁,又找了一条被子盖住了匪首的身子,自己则和霍欢一起掩藏在了半掩好的大门后面。

      她想好了,能来这院子里的匪人都是匪首亲信,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因为这些人跟那些被生活所逼迫,才被招来的年轻人不同,他们跟着方腊到处行恶,手上早就沾满了无辜者的性命。

      方腊做匪,完全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像一头饕餮,不分善恶,无论男女老少、妇女幼童人人都可以是他的刀下鬼。

      这人不同于宋江,宋江算是匪类中一股相对的“清流”吧。

      宋江还算有自己的行事原则,走的也是劫富济贫的线路,他并不杀普通百姓,也不抢掠妇女,残害幼童。

      可见对比之下,方腊一党更是恶贯满盈,属于罪不容恕。

      霍欢从腰间解下水囊,拔下塞子,将凉水递喂给福金道,“阿姐,喝口水。”

      福金就着囊口灌了几大口水,关切中问小姑娘,“可怕?”

      霍欢重新收了水囊,又从胸口处掏出两只胡饼来,撕下一小块,送喂到福金嘴边,轻语一声,“阿姐放心,我不怕的。”

      福金嚼着已经失了松脆、有些发硬的胡饼,嚼着嚼着就笑了。

      “原想着等到了汴京便给你说门好亲事,你这么可爱,现下倒是舍不得你早早的嫁出去了。”

      她本是担心自己身份特殊,又因为她要做的事风险太高,使得她周围少不得有一些鬼魅魍魉的人和事,她怕会牵连惊吓到小姑娘,便想着到了京城悄悄给小姑娘相看个好人家,免得被她牵连。

      “坏阿姐!阿姐年纪分明比我还大,阿姐都没嫁人,妹妹我可不急。阿姐千万别让我早早的嫁出去,我欢喜的郎君,我要自己好好的挑,阿姐可记住了?”

      福金很是正经的点了点头,“阿姐记住了。”

      霍欢满意于阿姐的回答,顿时喜上眉梢,她调皮的用胯部去撞阿姐的长腿,试探着问了一句,“阿姐,你可有中意的郎君?”

      郎君么?福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她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整张脸,却独独对那一双充满温柔关切的狐狸眼记忆深刻。

      那个人是她父皇在她十岁那年给她定下的驸马。

      听说他学富五车,温和有礼,有君子之风,但她想他和她之间应该是不会有未来的。

      因为他姓蔡,他爹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大奸贼蔡相。

      她与他爹之间注定会是死对头。

      她极可能会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们之间除了仇,绝不会有情。

      正是知道这一点,她早早的守住了心,尽管母妃死的那个冬日很冷,他很温暖,她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因为她知道所有女人最大的弱点便是难过情关。

      她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这种致命的弱点。

      她把她的心层层加固,铸得死死的,不透一丝风。

      福金道,“你阿姐眼光也高着呢,也不知近几年汴京城里可有多出几个俊俏的郎君?”

      “阿姐,找郎君可不能只找好看的。”霍小姑娘煞有其事的教导起福金,“好郎君不只脸要长得赏心悦目,还得有才华,会体贴人,不招蜂引蝶,如此才有资格被我阿姐看上。”

      福金忍着笑受教道,“谢欢儿教我。阿姐原以为找郎君只要好看就行了呢,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霍欢得意中不禁有些飘飘然,心想着原来阿姐也有不懂得的事呢。

      “那是当然,阿姐你这样可容易被坏郎君骗走呢!以后阿姐身边有我,阿姐只管放心,妹妹我定会帮着阿姐把坏郎君赶跑的。”

      “有劳妹妹了。”

      “不劳烦的……”

      “嘘~”福金打了个手势,用唇语道,“有人来了。”

      霍欢立马放轻了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

      院子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这俩人都是方杰的得力亲信。

      方杰被派到这江南西路发展势力,这次带来的得用之人也有一千。

      不过在三百山这一据点,只留了十来个亲信,剩余的都被分散开来派去了其他地方。

      所有人最近都忙着招人,包括三百山上的几个亲信除了值岗的,其余的每日里也全在外奔波,倒不常在山里。

      前面咱们已知道大部分村民进山做匪不为别的,只为了有口饭吃,为了能够活下去。

      也怪近几年官府层层剥削越来越严重,各种税收名目花样也越来越多。

      其中有一种盘剥百姓的法子就很有名,这种法子就是官府划出一片贫瘠的荒地,强制百姓租种,然后逼迫百姓按良田的税额交税,百姓如有不从,非打即杀。

      当恶官的为了敛财,方法百出,干的都不是人事。

      因此方腊一党招人才能出现前赴后继的盛况,也给福金目下行事提供了方便。

      这些人太忙了,倒让这山顶反而冷冷清清,也让福金有了把他们各个击杀的机会。

      “将军?”来人见宅子大门半遮半掩,心下生疑,俩人对视一眼,都摸了摸腰间的刀,缓缓的推开了大门,双脚也跟着慢慢的跨进门里,一低头便看见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又看到旁边趴着一死人,心中都暗道一声,【不好!】

      “将军!”俩人急忙忙朝躺在高座上、棉被下的人形奔去。

      只在这时,福金看准时机,悄没声息的隐在了他们身后,手起刀落,一下就把左侧那人的头颅先给割了下去。

      右边那人被温热的血浆喷了一脸,大惊失色之下,吓得神魂俱裂、腿软手抖,他试图从刀鞘中将刀拔将出来,与眼前这黑瘦小子决一死战。

      可福金不会给他机会,只一刀,便砍去了他半个脑袋,瞬时脑浆混着血流了一地。

      福金忍不住直泛起恶心。

      霍欢更是早就背转了身去。

      福金想,她这动不动砍人脑瓜子的习惯是不是得改改?这场面委实有些恶心得过分了。

      “快走吧。”福金招呼着霍欢来到了院中,深深的吸了口气。

      那房子,满地的血和脑浆,她是不想再进去了。

      原打算多守株待兔些时候,现在也不得不改了计划。

      俩人趁着这会功夫,正好山顶上没人,转了一圈,倒把个贼匪藏金银、藏粮食的地方找了出来。

      福金和霍欢回去后先杀了岗哨,重新来到了之前的山洞。

      山洞里拥挤着四五百号人,此时他们的眼睛都打量着福金。

      “你身上怎会有血?”有人疑问中带着警惕。

      福金手一伸,随意的拉过一人,扯过那人的衣摆,将刀上猩红的血全擦在了那人身上。

      福金不动声色,大家却越发紧张,已经有人悄悄的摸起石块,准备攻击福金。

      “放松!只要你们不和我作对,我不会杀你们,不只不杀你们,还会给你们钱,送你们粮食。”福金说这话时,语调不紧不慢,语气很是坚定,让人平白生出几分信任。

      “你杀了谁?”陈四郎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污,吞了吞口水,强打着颤音问道。

      “噗嗤!”福金却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你们上山来做匪,不就是来学如何杀人的么?怎么?不过是看我刀上沾了点血,你们就怕了?这点胆子,还敢来做匪?!”

      “我们原来也没想做匪,没想过要杀人,可我们不做匪,我们不杀人,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比起要饿死,要被官府逼死,我们才想着上山来也是条活路。”

      “那你们可知道自己是跟着谁在造反?”

      “这我知道!圣公说人人平等,我们普通百姓虽然命贱也是人。官府轻视压迫我们,只有圣公才是我们百姓的光。”

      “你说的圣公可是方腊?”福金故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分明长着一个脑袋,方腊也只长一个脑袋,你怎么就显得特别笨呢!真是完全没有方腊的聪明劲!”

      “学学方腊那小子多精明,嘴上说一套,底下又做一套,你是没见过方腊杀了多少老弱妇孺,抢了多少平民百姓家的女娃娃,这种人的话也就你这样没头脑的人才会信,你们啊,还真是帮笨蛋!”

      “你怎么骂人呢?!”陈四郎紧紧的攥着拳头,双目怒瞪着福金。

      其他人也都拿着石头严阵以待。

      “不瞒你们,方杰已经被我杀了!他藏在山上的钱财粮食皆被我找到,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与我决一死战,为你们喜欢奸~淫掳掠、恶事做尽的方将军报仇,要么我给你们分了那金银粮食,各回各家好好过日子去。告诉我,你们选什么?”

      大家从没见过福金这样的人,有能力可杀将军,有机会拿着钱财跑路,却偏偏跑过来说,我要分你们钱,分你们粮,这人莫不是傻子?

      陈四郎和一众人交换了眼神,试探着问,“你当真愿意分我们钱、粮?”

      “真的不能再真!”福金答得干脆利落,不带犹豫。

      众人见此,不再怀疑,面上明显也带出了几分喜色,纷纷朝福金俯首一拜道,“郎君大义,我等愧领。”

      “好说,走吧。”

      这么一路人簇簇拥拥的走出去,自然惊动了其他山洞里的村民。

      他们很快也听到了分钱分粮的事,皆是激动兴奋不已,都很聪明的跟在后面,随着福金一起来到了山顶。

      福金教人依次排开,让霍欢取了笔墨纸砚,一个个的登记这些人的籍贯和家中人口。

      每登记一个,领一份银子,领一大袋子米粮。

      福金不怕山上的粮食不够分,因为她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大家领了粮食,想下山的现在就可以下山去,在每袋子粮食里面我都给大家放了一小袋子的粮种,大家记得回去后好好保存,来年开春别忘了播种,切不可错过春耕。”

      已经领了粮食和银子的汉子,听了福金这话更是动容。

      他们之中有人放下粮袋,跪下来,给福金磕头道,“请恩人告知姓名,来日我等定会报答。”

      福金并不假客气,扬声说,“我要干一件大事,正好缺一些人手,你们中若有肯信我的,可留下来助我!跟了我,你们绝对有机会前程似锦、光宗耀祖!”

      大家听了这话,心想着莫不是他跟方腊一样也要造反。

      他们从内心里,又实在是感激这人,思量着,【本来我们也不怕造反,跟着谁都是为了口饭吃,眼前这人看着是比方将军要靠谱些,不如跟了他,说不定还真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呢。】

      一时间,如此这般想的汉子十个里竟然有六七个,这些人都想留下来。

      福金便重新给他们造了册,又额外给了他们一份安家费,让他们也都先回去,回家去安置好家中老小,十日后再到此处集合。

      拿了安家费的众人,愈发感激涕零,他们现在觉得才刚这人骂他们是笨蛋的话,确实一点都没骂错。

      方将军要他们卖命,也仅仅是给他们一口饭吃,全然不会顾及他们家中老小的生死。

      不似眼前这人,看着高高瘦瘦的,身材虽不如方将军魁梧,却轻易让人在感动中肃然起敬。

      他们不得不承认方腊与他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圣公呢!

      一连两天,才让每个人都领到了钱粮,余下的人也都暂时向福金告别,下山去了。

      忙完这些,福金才把匪首悄悄关在偏院里的五六个女子喊了出来。

      “你们可愿回家去?”

      几人都纷纷摇头,回去做什么呢?失了清白,回去也会被嘲笑,鄙视,甚至是浸猪笼。

      福金宽慰她们,“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是被迫的受害者,你们的灵魂都还是清白的,你们干净得很,不要妄自菲薄!”

      几人听了福金的话,都掩面而泣道,“多谢郎君~只天下人甚多,如郎君这般想的人却少,我等万不敢回去,还望郎君收留。”

      福金见此也无可奈何,想着等以后到了汴京,让她们多见些世面,她们或许能看开一些。

      汴京城里的姑娘们啊,还是有些可爱的,她们玩蹴鞠,玩棍球,骑马射箭,样样都玩,活得甚是恣意随性。

      她那几个姐姐,有两个甚至养了好些个面首,这放开享受生活的心态,令她都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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