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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顾宗尧被侍人领下去洗漱。

      司马德懒洋洋地啜完了药汁,方不紧不慢地起身,转悠到了屏风后。

      风不入,烛未摇,殿内静悄悄,屏风后那株柔韧的竹披着单薄里衣,被几条红绳五花大绑,低垂着头颅,分不清是睡着,亦或是死去……

      司马德眼神停滞一瞬,又恢复了自在。

      他哼着小曲儿,随手推开了旁侧小窗,端了烛盏上前,含笑继续唱道:“漠漠春阴,簌簌春雨,滴滴唤起春眠……”

      烛红贴近,珠泪坠下,点滴皆成鲜妍烙印,“又见飘红堕雪,芳径里,都是花钿——”(注1)

      指腹一路滑过,划着圈的摩挲,触及微冷的烛蜡,猛地揭开,绸缎似的皙白底肌上便显出数枚重叠错落的粉痕霞印。

      半昏厥的美人吃痛哼声,悠悠转醒。

      司马德愉悦倾身,轻贴文竹耳鬓,唇齿呼吸间,是夹杂着苦涩药味的阴恻血腥气。

      “你叫出声呀,再叫大声些,叫破喉咙,看此时此刻,就睡在这寝殿外间的顾教谕,救不救得你?”

      恶鬼身侧,连神佛也不庇佑。

      文竹轻轻的合了一下眼,似疲倦到极致,恹恹道:“硬将合欢拗成强迫,便是殿下的情趣所在么?若是如此,臣配合便是。”

      没料得文竹会这样说,司马德有一瞬间怔愣。
      很快,他面上又重挂了戏谑,以唇替眸,一寸寸咂摸过文竹紧闭的眉眼,“原来卿卿也知,孤就喜欢你这副含垢忍辱,口是心非的小模样……”

      话毕,雕花大床复又咿咿呀呀的摇晃起来。

      —

      这一夜,顾宗尧睡得极不踏实。

      天蒙蒙亮,顾宗尧便抱着折子黑着脸出了东宫,径直往皇帝陛下接见外臣的议政地去了。

      可惜散朝后,那封告上的折子,便从皇帝老儿手中转到了东宫的案头。

      —

      “……卿卿你瞧,这顾教谕还真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司马德不紧不慢地抱着文竹念完了那封由顾宗尧连夜所书,斥他私德有亏的奏章,又随手将那折子塞给了膝上的文竹,“非是孤不放过他,而是他偏要跟孤作对。”

      文竹谨慎侧身,欲要拿起那折子细看,刚落了眼,身前那只前时才作乱过的手又自然而然地环落在他的小腹间。

      司马德的胸膛靠上来,冷硬的下颌便顺势压在文竹肩上,“难不成孤会诓你?”

      文竹手一顿,抿了抿唇,合上折子不看了。

      司马德抽走折子,扔到别处,将文竹抱转身来,乜着他道:“又生气了,你气性比孤还大。”

      文竹垂睫,不吱声。

      司马德略低了头,亲他的颊侧和耳朵,他也没躲。

      那般坚韧的竹,如今也柔软地像柳絮般的云朵,轻飘飘落入自个怀中,而后哪怕消逝,亦是逝得其所……

      司马德心里满意,便幽幽说道:“卿卿也知,孤贤名在外,一向大度,若你跟顾教谕仅止步于同窗之谊同侪之义,孤也不是不能容他……”

      文竹展开了肩头随他亲,却是凝注了听力细听狗东西又在盘算着甚么坏主意。

      就听司马德又啰嗦了一阵后,才说了正题:“……那老不死的准备给顾教谕赐婚,是他恩师王太傅的孙女。”

      文竹眼睫颤了颤,倒是勾出抹真心实意的笑来,“亲上加亲,顾继先有福气。”

      不曾兄来弟去,连名带字的叫法,偏生那字字含笑如珠落玉盘般动人,不必细辨其中意,便是夹枪带棍听着也脉脉含情。

      司马德想当然地冷了脸,猛地将文竹推摔在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乜着文竹道:

      “那位王小姐论家世论品貌,皆是帝京也数得上号的大家闺秀,做王妃也使得。配给姓顾的穷酸儒,确是他艳福不浅。”

      狗东西时不时就发癫,文竹起初还诚惶诚恐,现今已是习以为常。

      文竹忽略了身上阵阵发麻的摔伤疼痛,撑起手臂,就地盘坐。

      他仰头看着司马德,平淡道:“那位王小姐便是做太子妃也使得,却没配给殿下做太子妃,殿下是生这个气么?”心内暗暗给那位王小姐赔着不是,好好的一位佳人,被他跟狗东西放一起谈论,真是罪过。

      司马德盯着文竹薄纱中衣透出的沁血擦痕,没吭声。

      “不是生这个气,那殿下是在气甚么?”

      文竹乘胜追击,“往前臣就想说了,您对顾继先此人太过执着,明面上说是怕臣跟他拉拉扯扯给您戴帽子,实际上呢,换个不知内情的旁人来听您平日里的这些话,怕是以为顾教谕即是您的情之所钟呢。”

      “你、”司马德隔空点了点文竹鼻尖,哼声:“倒打一耙。”言语中的冷意却是散了。

      “还不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话,莫非还等着孤抱你起来不成。”司马德说着话,便要挪步上前。

      文竹自个撑地起身,似不经意般避开了司马德伸来的手。

      “艳臣适才是在跟孤拈酸吃醋、打情骂趣么。”司马德浑似忘了方前才把人推摔出去,面色转晴,又将人拉了手欲往怀里带。

      文竹垂眸避开,挽了袖口,抬起胳膊肘,一截玉臂似藕,明晃晃地白腻,“殿下伤了臣,却连点药脂都吝啬赐予臣么。”

      “来人——”司马德方高声唤出二字,才惊觉文竹此刻身着的是半透薄纱,被温言软语迷至昏眩的头脑清醒了些,乜了文竹一眼,“竟如此娇气……等着,孤去给你拿药来。”

      脚步声远去。

      文竹凝神细听了一会,确定司马德真的离开后,他动作干脆地去拾了那封方才没能得见的折子翻看。

      建康帝对狗东西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异常信任,明面上白日里会有翰林送来朝议上的一些折子,私底下每至深夜,还有建康帝跟前的心腹禁卫转交一批重要的国是机密。

      一个寒门出身的翰林院穷修撰的婚事,缘何会入了今上的眼?

      文竹看完前时那封折子,又快速在奏章堆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

      一封提及太傅王伯禛的折子落进文竹的视线。

      —

      不多时,司马德回转。

      便见文竹已然蜷身在书房的贵妃榻上睡着了。

      司马德瞥了眼桌案上看似胡乱摆放的奏折堆,前时被他藏在其间的几根发丝依旧隐在原处,莫名哼笑了两声,便将拿来的药脂随意搁置一旁。

      脱了外袍,司马德硬是挤上睡了一人已显逼仄的贵妃榻,伸手作乱:
      “卿卿今日倒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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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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