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擅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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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直播准时开始，嘉宾们都从别墅里出来，聚到前院。
宽敞的前院全铺上了地垫，摆着许多张矮桌和藤编坐垫，桌上有小吃零食和饮料茶水，营造出要开party的气氛。
边上两三桌还摆有不少其他东西。最显眼的是乐器，有电子琴、吉他、小提琴这些常见的，也有小箜篌、排箫、非洲鼓之类不太常见的。
一排矮桌呈弧形围出一片大空地，空地中央贴着栅栏处，立有一块大大的投影幕布。
主持人莫昀还没来。不过，多数嘉宾都有这类节目的经验，此时纷纷说说笑笑地走上前。有些人不客气地坐下吃喝，更多的人好奇地去看桌上摆的东西，又拿起乐器来玩，一时间场中什么声音都有。
周六的晚上，早就有许多观众在蹲守，节目一开播，观看人数便飞速上升。对于喜欢看真人秀的观众而言，就是想看明星们在台下幕后的模样，此时也都乐呵呵地在弹幕里讨论着众嘉宾。
沈晏和裴渊出来得晚些，来到时就见大部分人围在一边，只有七八个是坐好了的。
沈晏扫视过众多空位，很自然地走到正当中的位置，右脚往左脚后微微一错，缓缓矮身坐于垫上，双手还顺势整整衣摆，再搭于膝头。
裴渊在他右侧的垫上坐下，伸长手拿过茶壶，另一边手掌摸着壶壁试过温度，才给沈晏面前的杯子里倒上，再倒自己的。
此时导播切的是全景镜头，两人坐在中央极为显眼。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只是一个休闲活动。可这里还有个和沈晏不对付的陈子熙，还是粉丝众多的大流量。
熙粉本就深恨沈晏“伤害”过自家偶像，今天上午裴渊又下了陈子熙的面子，此时一见到两人坐中间，立刻扑上来嘲讽讨伐。
【沈晏一来就直接占C位？他对自己是真没点B数啊。】
【裴渊是被美色迷昏头了吧，这么上赶着伺候。】
【沈晏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呵，不愧是pua大师。】
【本来我上午还对裴渊有点兴趣，没想到他这么肤浅，只会看脸。】
不过，也有许多路人或是节目粉在聊天。
沈晏的“黑料”都过去好几个月，当初那事本来也只在粉丝内部影响大，没怎么出圈。大众除了笑一笑他草包花瓶，对那些分说不清的感情纠葛并不在意。
沈晏隔了几个月没出现，今天一露面就仿佛脱胎换骨，全身上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古韵气质，将他本就绝美的脸衬得更是明艳端方，自然收获到一些吃颜值的路好。
加上写得一手好字，不管有没有事先准备，总归默得出一首长诗，也给他加了不少分。最后再和有颜有实力的裴渊一搭档，嗑上CP的观众就不自觉地对他有点好感。
因此很快有正常的弹幕飘出，几乎和黑子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几个月沈晏难道是潜心进修去了？这气质仪态，好像真是腌入古韵味了，自然得一点不像演的。】
【被他刚才坐下的动作帅到！从站到坐的过程，上身都稳稳地没动，还有最后整理衣摆，一看就是习惯动作。我都能想象，如果换成长衫会是什么画面。】
【现在他虽然没有那么板正，坐得放松了，但姿势还是很好看，落落大方的潇洒公子哥啊。】
【裴渊很板正，哈哈，不愧是习武之人。而且单看裴渊还没太大感觉，和沈晏凑在一块，就显得他也沾上了古韵味。】
【裴渊刚才倒茶前还试过温，看着酷酷的，其实是个暖男嘛。刚嗑上CP正主就发糖，好幸福。】
【诶，都没人发现吗？裴渊换了套衣服，现在他们真是情侣装了！】
【虽然衣服是过来之前准备的，但，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吧。[狗头]】
裴渊中午洗过澡，后来换上一套和沈晏相似的深灰色斜襟国风装，的确颇有情侣装的感觉。
自由活动时间没多长，5分钟后，莫昀拿着话筒走到空地中央，招呼所有嘉宾入座。众人放下手里东西，纷纷转身找位子。
于是就能看到，嘉宾们是由远处往中央的沈晏和裴渊两边落座。而且裴渊这半边坐得更快些，沈晏那半边明显要慢一拍。
最后坐在沈晏边上的，是中午他们上楼时见过的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人刚才顾着玩吉他，回来晚了，等被队友拉回来，已经只剩下沈晏旁边还有空位。
玩吉他那人被队友推到沈晏旁边，只得和沈晏打招呼：“沈晏哥。”
沈晏微笑着对他点下头。
这人名叫董元韬，是中午说过“挑二楼是对的，就猜到没电梯”的那个，然后被队友笑话是“不会看图纸的呆瓜”。他和队友，还中午在一块的第三个人，是一个组合，在乐坛算是小有名气。
所有人坐定，活动正式开始。
莫昀寒暄两句，问问众人吃住怎么样，嘉宾们自然捧场地夸一下节目组安排得很好。
董元韬举手问：“晚上还有没有宵夜啊？我属夜猫的，三点之前不睡觉！”
莫昀给他出主意：“那赶紧把桌上的零食多藏点在身上。”
众人一阵哄笑，气氛就给炒热了。
莫昀进入正题：“今晚的活动，是让大家表现一下和平常不同的一面。今天上午，大家都展示了自己得意的才艺，而现在，就请来展示一下自己不擅长的才艺。
“之前节目组让大家填写过的卡，大家还记得吧——填了两样不擅长的才艺。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各位不擅长的才艺都是什么，并且从中选一样来表演。”
随着他的话，导播开始切近镜头。众嘉宾纷纷变脸，有苦笑的，有哀嚎的，也有交头接耳相互问的。
观众则是在弹幕上夸节目组这次心机耍得好，就爱看这种出糗的热闹。
裴渊眼中也现出担心，凑到沈晏身旁问他：“你填的是什么，能不能应付得了。”
填卡是在签合同的时候，是原主填的。当时原主一心想着能来见陈子熙，对这些不上心，沈晏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
他目光转向场边的众多乐器，沉吟道：“应该……还行……”
裴渊跟着看过去：“有你会的吗？”
沈晏倒不是不会，而是穿越过来后还没摸过乐器，不知道现在的东西和以前的差别有多大。
不过他挺淡定：“没事，不用乐器。”
裴渊见他如此，也就没再多问。
前方莫昀等众人消化了一会儿，又补充：“不用太紧张，等下大家多多发挥友爱互助的精神。如果表演的项目有谁擅长的，可以上来教一下。”
这样也就自然而然地拉近众人之间的距离。
莫昀：“好了，大家先看幕布。这是按姓名拼音首字母排列的顺序，现在就开始抽签，大家轮流来啊。”
幕布上投影出所有嘉宾的名字，一个小光块从第一个名字开始快速往后跳动。
莫昀背对着幕布继续热场：“紧张吗？哈哈，不用紧张嘛，反正都要上的，先上后上都一样，早演完早轻松。要不就赶紧想想，谁能帮忙救场的。茶水还有，快端茶去请。”
【哈哈哈，莫昀你直说呗——早死早超生。】
【黑历史预定。已准备好录屏，搞快点。】
【不过，既然要填这个，肯定是拿来搞事。不会真有人填自己完全不会的东西吧。】
【别人不知道，但我们韬那个二愣子绝对填了[抚额]。等轮到他，希望大家尽量笑得小声一点。】
【这个做法其实是一种心理博弈。如果节目组换个玩法，说“既然不擅长，那就不要在比赛中使用了”。这样一来，如果把自己会的才艺填上去，就会吃亏。】
【也对，填真实项目顶多就是花絮里出个糗，但能够保住比赛。】
【都来上真人秀了，难道还想保持神仙光环啊。有长处有短处才是正常人，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致命黑点，说不定还会反差萌。】
就在这时，莫昀突然叫了声“停”。
场中声音一下变小，所有人盯着幕布看。
莫昀转过身，念出光块停留的名字：“裴渊。好，先有请裴渊！”
众人目光都集中到中间，导播切了裴渊的近镜头。
裴渊并没有慌张之色，手在地面一撑便站起身，绕过两桌间的空隙走到莫昀身边：“莫昀哥。”
莫昀笑着问：“要找帮手吗？”
裴渊摇下头：“不用。”
莫昀：“好，那我们来看看裴渊填的是什么。”
幕布上画面一变，出现一张卡片，上面填空的笔迹龙飞凤舞——【请填写两样不擅长的才艺：太极拳、太极剑】。
嘉宾席响起一片抽气惊呼声。
连莫昀都吃惊了：“怎么填了这两个？这是你参加过的比赛项目吧，我记得所有男子全能你都拿过冠军，其中一项就是太极拳太极剑全能。”
裴渊：“但这里问的是‘不擅长的才艺’。在我的才艺当中，这两样就是排最末的，其他都比这两样强。所以比较起来，就是这两样算‘不擅长’。”
他这话音一落，场中原本低低的嘈杂声都停了，出现片刻的鸦雀无声。
一秒钟后，打破安静的是董元韬的惊呼：“这样都行？！”
莫昀若有所思：“好像……的确也说得过去啊。”
弹幕刚才同样被惊得停顿一瞬，此时哗得涌出许多。
【好家伙，裴渊的阅读理解肯定次次满分！】
【笑死，没毛病。不会的，会一点的，谁敢说是才艺。】
【我都准备好截他酷哥脸破裂的表情包了，结果，大佬还是大佬。】
【大佬就是这么自信。哪怕这两样被禁用，他也可以用别的拳法和剑法。】
场中，莫昀已经继续往下问：“你准备表演哪一样？”
裴渊：“来段简单的太极拳，不用去找剑了。”
莫昀：“好。来，掌声！”
在众人的掌声中，莫昀退到一边。
裴渊抱个拳，随即全身放松，表情变得柔和，缓缓提腿起势。
太极拳知名度和普及度都很高，极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打起来舒缓又优美，观赏性非常强。
裴渊个子高，手脚长，上步推掌，移步云手，一招一式都更显大气。
几招缓慢的招式后，他突然旋转着腾跃踢腿，掌拍踢过肩的脚面。落地时已转体超过540度，接了个跌叉，前腿笔直贴于地面，后腿屈膝，腿臂同时着地。
嘉宾席顿时又响起掌声和几声叫好。
裴渊起身，接几个慢招式，随后再一次跳跃转体。这回踢起的脚甚至高过头顶，落地时还稳稳地单腿深蹲，缓缓起身后亦是单脚而立。
嘉宾席的喝采声更加热烈。
之后，裴渊动作加速，招式也出现变速。抡臂、肘击、踢腿、出拳，每一下都由慢而骤快，刚柔相合，行云流水。
待他打完全套，缓缓收势，也只是胸膛微微起伏，未见丝毫气息凌乱。
裴渊再次四下抱拳，掌声顿时再起，还夹杂着叫好和口哨，靠近乐器的一些嘉宾甚至拿起乐器或弹或敲，好不热闹。
弹幕更是铺满【666】。
【我原来想说裴渊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看完这段“简单的太极拳”，才发现脸这个优点对他大概最不值一提。】
【他退役好几年了吧，居然状态还保持得这么好！】
【同前面。综艺节目而已，我还以为他只会打一些基础招式，结果直接上竞赛套路的难度动作！】
【我刚想问，怎么大佬的太极，跟我和我爷打的太极不一样……】
莫昀鼓着掌走回来：“这都算‘不擅长’！我好期待看看你擅长的是什么样。”
裴渊刚才那柔和放松的表情已经收起，从容回道：“如果比赛需要，我会全力以赴。”
莫昀笑着请他返回座位，再看向众嘉宾：“大家压力大不大？”
那边玩乐器的嘉宾们奏出一段紧张的旋律。
莫昀：“抽下一个吧。”
所有人关注着幕布之时，沈晏凑向坐下的裴渊：“打得很好。”
裴渊眼睛亮了下，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第二个抽到的恰好又是沈晏身边的人，董元韬。
董元韬哭丧着脸上去，他当初可是老老实实写了自己不会的东西。
幕布投影出他的卡片，上面写着——【箜篌、排箫】。
莫昀问：“两样都一点不会？”
董元韬满脸苦相：“一点不会，都没摸过。”
莫昀好奇：“那当初怎么会想到写这两样？”
董元韬想了想：“就……填卡时刚好旁边的电视在放民乐介绍，出现了这两样……我想反正是写不会的嘛，所以随便填了。”
莫昀都忍不住笑着摇头：“你知道吗，茄子公司的乐器库都没这两样，节目组专程去为你租来的。”
董元韬抹眼角：“节目组辛苦了，但我不会感谢你们的。”
众嘉宾笑倒一大片。董元韬人开朗、性格好，今天已经和许多人混熟，此时就有不少人出声调侃。
莫昀笑道：“看来元韬肯定得找救兵了。有哪位会的吗，来教一教吧，能弹出或是吹出一段旋律就算过关。过不了关有惩罚哦，明天早饭减半。”
董元韬顿时脸色发白，双手合什地对着众人喊：“哪位大佬救救孩子！孩子还在长身体，不能吃不够啊！”
嘉宾们哈哈笑着，却没有人站出来。
“没办法，你写这两样也太偏了。”
“就是啊，要是笛子琶琵我还能帮你。”
“要不你随便弹吧，反正弦乐总能拨响，凑一段旋律还是可以的吧。”
董元韬重重叹口气，破罐破摔：“那就试试箜篌吧。”
他走到桌边，把箜篌抱过来，却是怎么拿都卡不住琴身，根本腾不出双手来拨弦。
董元韬抱着琴，眼里都含上了泪，对着自己的队友喊：“明天早餐分我一点好吗？”
队友冷酷拒绝：“不行，我也在长身体。”
嘉宾和弹幕都要笑疯了。
就在这时，沈晏站起身，绕过桌边走到场中。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他，笑声渐渐变小。
沈晏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董元韬面前，依旧是微笑着对他点头：“我教你。”
董元韬愣愣地眨巴下眼：“你会？”
沈晏：“一段旋律还可以。”
说完，他转身看向裴渊。
裴渊会意，伸手拿起董元韬的藤坐垫，双手举高一扬。
轻轻的坐垫准确地飞向沈晏，被沈晏接在怀中。
沈晏将坐垫放在地上，示意董元韬坐：“箜篌得坐着弹。你先坐下，双腿在身前交叉。”
董元韬一个指示一个动作，抱琴坐下。
沈晏推着箜篌触到地面：“身体前倾，抱着它，双肩放松，轻轻抬手……感觉稳了吧？”
董元韬用力点头：“稳了！”
沈晏蹲到琴前方，和他面对面：“看我双手，指哪根弦你就拨哪根。”
说完，他抬手伸到两排琴弦的两侧。董元韬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沈晏手指。
在沈晏的指导下，他一下一下地拨动琴弦。只是间隔时间长，琴音不相连，但已经能听出箜篌音色的美妙。
嘉宾席发出一两声惊叹。
沈晏站起身让到旁边：“就是刚才那样，你尝试连着拨，注意左右手配合。”
董元韬：“嗯！”
他毕竟有玩现代弦乐的经验，试过几次后，就能顺畅地拨出那一段短旋律。
董元韬眼巴巴地看向莫昀：“过关了吗？”
莫昀笑着点头：“算过关了，等下记得给沈晏敬茶谢师啊。”
董元韬立刻欢呼：“太好了！谢谢沈晏哥！等节目录完，我请你吃大餐！”
莫昀帮他补充：“这大概是元韬式谢礼的最高等级。”
董元韬嘿嘿笑着，跑去放箜篌。
沈晏先走回座位坐了，仿佛对各处打量自己的目光毫无察觉。
弹幕中，韬粉也在刷着感谢。
【谢谢沈晏哥救下我韬的早餐！】
【虽说我韬一向二，但没想到这次能二成这样，居然写箜篌。】
【幸好沈晏拔刀相助。他竟然会弹箜篌，古韵人设更稳了。】
【我还蛮想看他弹一段的，画面肯定漂亮。】
但，早已化身沈晏黑的陈子熙粉也立刻跟上。
【得了吧，什么会弹，肯定是临时搜索的。】
【就是啊，他要是会，为什么前面问了那么久都不出来，正在对着视频死命背怎么弹吧。】
【谁不知道那种惩罚就是个噱头，制造节目效果用的，怎么可能真让嘉宾饿肚子。就他爱出风头，上去抢人家的镜头。】
董元韬粉和沈晏的路好，以及一些路人观众看不过眼，和熙粉吵起来，直到下一位嘉宾被抽中，这场弹幕战才结束。
不过，弹幕影响不到现场。
沈晏放松地看表演，时不时和裴渊聊上几句，旁边的董元韬也偶尔和他搭两句话。
众嘉宾一个接一个地表演过，有表演得还行的，也有需要人教的。笑料层出不穷，气氛越来越热烈。
终于，莫昀再一次叫“停”时，光块停在了沈晏的名字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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