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冬至》暗夜行路

44、第 44 章

　　于晓晖案发的当晚并没有见到齐东至，她也知道目前警方还没有正式跟他问询，同事说是因为伤情比较严重。她一直跟着这个案子，也想找到机会见他一次，恰巧今天和同事再度去核实可以进行问询的时间，趁着他们和医生在了解情况，于晓晖进到了齐东至的房间，恰巧，房间里，除了病床上的齐东至，没有其他人。
　　于晓晖仔细地看着他，床头是摇起来的，他靠在那里，面无血色，整个人很憔悴，眼睛闭着。
　　于晓晖很少哭，但此刻鼻子发酸，她对他的喜欢，似乎不求有任何回应，但又无法抽离，只希望他一切都好，他对于自己，像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梦，每次能够触及，就很开心。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齐东至睁开眼睛，看清了于晓晖，竟然笑了一下，声音很小似乎不用力气地叫了一声“于警官。办案么？”
　　于晓晖并没有穿警服，今天她也本可以不来，她盯着他 “你好点了吗？”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齐东至无力地又笑一下“真巧……每次办案……都有你。”
　　于晓晖吸口气“我还是希望喝酒聚会的时候看到你。”
　　“我也是。”
　　“于警官……”
　　“我现在不当值，叫我晓晖就行了，于晓晖，也可以！”
　　“晓晖……我想问一下……我哥他……”
　　“他不是你哥！”于晓晖提到齐邙中就来气“他现在是通缉犯！故意伤人通缉犯！”
　　“我还没有提供证词，就可以定性了么？”
　　于晓晖镇定地说“警方有证据。”
　　齐东至想了一下问“监控?”
　　于晓晖知道他是受害人，也没有想要瞒他“监控当晚没有找到，这很奇怪，明明在事发的地方有两个摄像头。“
　　齐东至一愣，想到了刘览的话，又想到了齐衡跟他讲的‘故事’。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们能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多。而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刘览要做这个隐瞒，如果揭露出齐邙中最开始的对象是他，会有什么问题么？
　　“所以，如果，我要是说我哥是不小心刺到我的…….\"
　　“ 不是。他是故意的！”于晓晖斩钉截铁地说。“虽然监控意外没有，但是，我们找到了现场围观的人录的视频，清晰无比，不仅齐邙中的动作，连齐邙中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从他刺伤我开始？”
　　“对。虽然只有短短10几秒钟，也够了。”
　　齐东至往后靠了一下，皱了下眉头，于晓晖想要扶他，他摆了摆手，于晓晖看到他手腕处的红色手绳。他好像在默默想着什么。
　　“我不想那么多事，可我听周贺提过你哥哥的事，我想跟你说，你，不要心软！他对你，没有留情面，你的伤是什么样，我都知道，但凡他对你有兄弟情，即使他喝醉了，把你摔断肋骨的时候，他也该停手了！”于晓晖不是一个说话会拐弯抹角的人。
　　齐东至对她点点头，她说的对，齐邙中的眼神，他记得太清楚，甚至那一幕再出现在他脑海的时候，他仍旧无法相信，那一刀会由他的亲生哥哥满怀仇恨地刺进来。
　　“晓晖…..” 齐东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今天，你跟我的谈话，可以不告诉其它人么？”
　　于晓晖一愣，看着齐东至，齐东至扬了一下嘴角。她感觉他好像要做点什么。“你……”
　　“我们的秘密？”
　　于晓晖很喜欢跟他之间有秘密。点了下头。

　　齐衡很高兴，齐东至愿意配合，而且还建议跟刘览一起对一下说辞。
　　刘览不由得跟齐衡感叹他对儿子们的威慑力和管控力“东至伤的可不轻，这样都愿意给邙中脱罪，老齐你厉害。”
　　齐衡虽然心里认可他说的话，但对刘览可没有好脸色“你可算是步步为营了！”
　　刘览不以为然“我可没让你大儿子去行凶！现在我还要替他做伪证，抹掉监控，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齐衡冷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清楚。”
　　刘览狡黠笑着“咱们早就在一条船了，共同进退那是没跑了。”
　　“邙中现在在哪里？”
　　“放心吧，他在很安全的地方，等这事儿过去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刘览看到齐东至嘘寒问暖了一番，齐东至只轻轻地听他编着故事，不时地跟他对着细节。眼睛慢慢打量着他，忽然问“览哥，我哥为什么说你是杀人犯？”
　　“啊？”刘览本来滔滔不绝，忽然愣住，然后变化了一下脸色“你哥明显的就是喝多了啊，他这胡说八道的，以前开玩笑就说我是奸商杀人于无形，哈哈，哈哈哈……\"
　　“我是怕，警察调出监控，我们这套说辞，恐怕也对不上啊。”
　　刘览一摆手，自信地说“这个你放心！”忽然又遮掩道“我听说了，监控没有调出来。”
　　齐东至微微扬了一下嘴角“那就好。”
　　他确认了几件事，刘览和齐邙中有恩怨，并且他不希望这个恩怨被警察知道，所以他的故事没有齐邙中要杀他这个细节，监控不见，刘览已经提前知道，这跟他有关。
　　想起齐邙中之前的种种表现，他忽然觉得，他们设的这个局，齐邙中所说的有些话，恐怕是真的。

　　第二天，齐东至开始接受警察的问询，像那个故事一样，他跟警方说，他哥哥无意伤人，只是意外他跌在他拿水果刀的手上。警方当即判定他在袒护亲属。并且出示了有人当场拍的视频，齐衡看到，大惊，他同时也看到了齐邙中那决绝的表情，那虽然来自于一个醉酒的人，但他看不出他失去神智，更多的是愤恨。
　　齐东至向他妥协了，齐衡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他甚至想，不管东至是不是跟自己不亲近，但是，他还是会听他的话，这样，他更多的还是欣慰了。他想要疼惜补偿他。而且，想来，他们之后的计划，即使齐东至有所反对，最后也会听他的。
　　齐东至在警察走后淡淡跟他说“爸，没想到有人拍视频。”
　　齐衡拍拍他“难为你了，东至……\"
　　齐东至看着父亲脸上出现的慈爱神情，心里很痛楚，他的父亲，在法律道义面前，竟然也会没有底线。他失望。但是他会配合他，因为他想知道，他和刘览，到底要做什么！

　　中间，齐东至和于晓晖交换了一个眼神。于晓晖觉得齐东至做这个‘无用功’一定是有什么打算，想起第一次见他气定神闲处理周贺舅舅的事儿，她突然间更心动了，大概她也喜欢他静静掌控事情的感觉。因为他们的这个秘密，她莫名感觉自己跟齐东至的关系更近了一层，像是达成了一种同盟关系，她心里美美的，脸上却面无表情。

　　于晓晖又来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刘涟站在门口，往里面探了下头，护士和护工正好走出来，拿着刚换下的床单被罩。上面的血污，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们走进去，看到林特刚刚把齐东至扶住靠好，这一通折腾，齐东至一头冷汗，面无血色。
　　林特这两天没事就过来，甚至快赶上半个护工了，有时给护士搭手，有时跟护工一起护理齐东至，帮他做清理。
　　刘涟自己心里有些残念，她作为一个‘妻子’居然不方便做这些。
　　于晓晖也敏感觉得有些事，就是她设想的那样。看见她，林特问“齐邙中抓到没有？每日我都要问！看到他，我要打爆他的头！”林特刚刚注意到，床单都被撕破了，那应该是齐东至很疼的时候抓破的，镇痛针的时效是有限的，也不可能总打，因为会产生依赖。
　　齐东至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不用每天围在这里”他看着林特“我面包店你不管了，刚上市的新款，就断货，不太好吧……\"
　　林特说“你伤成这样，我还烤什么面包？”他愤愤道“如果这里是澳市，我早让齐邙中跪在你面前了！”
　　齐东至失笑“你是□□啊！”他转向于晓晖“这位特哥横扫澳市，你记得他啊。”
　　于晓晖看他还腾出精力开玩笑，不由得说“他要是犯事，哪里我也把他抓捕归案，不过……”她冷眼看了一下林特“如果打爆齐邙中的头，这事儿我不管。”
　　林特本来还在撇嘴，听到于晓晖后面这句话，冲于晓晖比划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刘涟看着强颜欢笑的齐东至，一脸担心，齐东至把视线落在她脸上，心里也有着隐隐的担心，齐邙中一直在说的那个计划伤害刘涟，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担忧，让他看上去突然没了笑容，刘涟担心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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