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再见 ...
-
秦夫人对自己的亲姐姐没有任何防备，她最近频频收到秦川业求饶的信号，也已经找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心情畅快无比，苍白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秦昭有秦夫人的心腹做内应，很顺利就在地下室找到了周秀的骨灰。他看到简陋至极的骨灰盒——或者说罐子，暂时忘记那一晚周秀的疯狂，双手合十拜了一拜，才将罐子装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知晓一切真相的他对周秀感觉复杂，一边可怜她因为秦川业这个人渣没了原来的大好人生，一边又因她伤害秦夫人和秦玉而有几分憎恶。在托起周秀的那一刻，秦昭隐晦地想，如果没有周秀，自己可能也会拥有更多的母爱吧。
秦玉接过秦昭递过来的背包时，竟然因为过于小心而险些让背包掉到地上，还好宁岁眼疾手快抓住了。
“没事吧？”
“没事。”秦玉双手抱着书包，生怕再掉下去。
宁岁隔着书包摸到里面陶罐的纹路，“她连个骨灰盒都没有？”
秦昭抄起手，故作轻松地说：“可别想指望我给她买，我能把她偷出来就算仁至义尽了。”
秦玉拉了拉嘴角，“她连块埋的地方都没有，买什么骨灰盒。”
“宁岁买不起啊？”秦昭语气极差，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忍心，“要不要我借钱给你？”
好歹是他的弟弟，总不能什么都靠宁岁吧？虽然花宁岁钱也是给他面子，但也不能事事都花他的钱，省得让他忘了自己的地位。
“你选好地方，”秦昭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其他的都交给我就行。”
“谢谢哥，”秦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就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盐市，一个是青城，我想她不会愿意在这之中任何一个地方长眠。”
盐市是她的家乡，是她和亲人们共同生活的地方。可是这群亲人非但没有在她遭受痛苦的时候帮助她，反而推着她掉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青市更不用说，是她青春梦想的结束，也是她人生噩梦的开始。
“我准备海葬，”秦玉说，“海葬只要两三万，这些钱我自己有。”他知道秦昭想帮他的心意，“哥，她落到这种地步，怪天怪地怪秦川业怪我，却绝对怪不到你头上，她欠你的。”
所以这笔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昭出。
剩下的话秦玉没有说出来，秦昭却懂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好，那就谢谢玉玉帮我省下这一笔钱了。”
其实在回青市的路上，秦玉就决定要海葬了。他拒绝了宁岁的帮助，自己从网上找了一家公司。因为他这里的手续不够齐全，正规一点的公司根本不接，他找了一家新成立的，多给人家塞了一万块钱，才算把事情确定下来。
骨灰一送过来，秦玉立刻就要去跟海葬公司的人见面，他不想将周秀带回自己和宁岁住的地方。
他没让宁岁和秦昭跟着，自己抱着那个盖子都破了的陶罐上了船。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些什么话跟周秀说，虽然现在还没想到，但终究是最后一次了，他肯定要跟周秀说点什么的。
秦昭看着船驶进海中，问：“这两天你爸没找你？”
若说秦昭以前还对宁岁的父亲很尊敬的话，那现在这位宁叔叔在他心里和秦川业已经不相上下了。
秦川业至少渣得明明白白，他这位宁叔叔看着是个严于律己的正人君子，结果一跟宁岁撕破脸就接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回来。
“他找我干什么？”宁岁看不出一点慌张的样子，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取代,“对了，过年的时候我妈说你去看过她，她让我转达感谢。”
“应该的。”秦昭淡淡地说，“你不把阿姨接走？”
“接走干嘛？”宁岁饶有兴味地说，“你不会以为，刚被接回宁家的那个小孩真的会让她不高兴吧？”
秦昭一时语塞，半天才忿忿道：“这种事情，换成谁能高兴？”
宁岁哼笑了一声：“不用操心，我爸就我一个儿子。”
“什么意思？”秦昭搞不懂了，“那刚接回去的那个是谁？”
宁岁看着停在海面上的船，平静地说：“这孩子的妈妈确实是我爸的情人之一，也确实怀过一个，可惜那个小孩没生下来就没了。”他转头看向秦昭，“我爸外面的女人不比你爸少，而他的第一个情人，就是我妈送到他眼前的。”
秦夫人年轻的时候是真心爱过，也真的想要经营好一个家庭，但他的妈妈从没有产生过这种幻想，甚至在一开始就亲手打破了产生幻想的可能。
秦昭莫名打了个寒颤，小时候的他比起自己的妈妈，其实更喜欢宁岁的妈妈，因为她总是那么温柔祥和。
“你还不回去？”眼看着船往回驶，宁岁问了一句，“这个时间，秦夫人应该回家了吧？”
“她不会回去了，”秦昭看着茫茫的海面，露出迷茫的神情，“大姨说，她要带我妈去香港治病。”
“就直接走了？”宁岁意外道，“你爸知道吗？”
秦昭冷笑了一下，“重要吗？他巴不得我妈一辈子不回来。”
秦夫人走了，周家人也就落在了秦川业手里，任他捏扁揉圆。想到这里秦昭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秦川业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这一家人让他烦了这么久，看来会有一个很好看的下场。”
海上比陆地上还要冷，即使秦玉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嘴唇依旧被冻得发白。他跑到在岸上等他的两个人身边，轻松地笑道：“走吧！”
周秀留在秦玉生命里的痕迹从此随着她的骨灰，融化进无边无际的大海。
“怎么没人问我跟她说了什么呀？”秦玉感觉气氛不太活泼，主动扯起话题。
“怕你不想说，”秦昭积极回答，“我现在可是很善解人意的。”
宁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低头问秦玉，“玉玉说了什么？我想听。”
“你！宁岁！”秦昭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诚心的是吧？”
秦玉忍不住笑了几声，说：“我跟她说，再见！下辈子别见面了！”
他抱着陶罐望着海面，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后只想出这么一句话。
再见，下辈子别见面了。
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见。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