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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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认识言蒻三年，这三年里除了正常的上班时间，绝大部分的加班也是一起度过的。仔细算起来，她们相处的时间还真不少。
但她从没见过言蒻在提起一个人时是这种表情，和她说起自己爸妈时的亲近熟稔不同，和她提到自己同学朋友时的随意淡然也不同，和她偶尔怀念中学老师时的尊敬但又忍不住吐槽也不同。
苏嘉忽然对言蒻口中这个比亲戚对她还好的姐姐有了兴趣，品着咖啡接着问：“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言蒻睁大眼，意外道：“没提过吗？”
苏嘉稍稍回忆，尔后摇头：“我没有印象，如果是你常提到的人，我肯定不会不记得。”她想了一下，举了例子，“就像你的那个中学同桌，还有隔壁班总是爱和你比考试成绩的男生，还有……嗯还有那个经常辅导你作业还很照顾你的学姐。”
言蒻眼神亮了一下，在苏嘉提到最后一个例子的时候。
“就是学姐啊！”
苏嘉了然，原来是这样。但她又有点不解：“但你提到她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多，我还以为她只是你印象比较深的人。”
言蒻的确是提过这个学姐，偶尔也会说一些中学时候的事，但大多都是随口带过，很少会说细节。苏嘉本以为这个学姐和很多人学生时代遇到过的学姐一样，都只是青春岁月里的一段印记。
可是看言蒻刚才盯着手机纠结又紧张的样子，再听她提起那个人时微扬又柔情的语调，足以说明这个人对言蒻是不一般的。
如果姜语晞没有重新出现，如果她没有用那种和过去差不多的语气给她发短信，言蒻或许并不想对别人说太多关于自己这位学姐的事。
因为每当想起姜语晞的时候，温暖记忆中总免不了掺杂着酸涩的离别感伤。那一年姜语晞离去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她用了整个高中生涯才终于接受现实。
这种开心又难过的心情，还是留着自己体会就好。
但现在，心态有了微妙变化，兴奋之余也让言蒻有了想要分享的欲、望。
苏嘉和其他同事不一样，亦师亦友。和朋友分享喜悦，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言蒻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她整理了下措辞：“她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脑子里飘过几个词，又觉得不太能够准确描述，只好概括为，“特别重要的人。”
苏嘉被言蒻谨慎又较真的模样逗乐，笑着说：“平时去跟许哥汇报工作都没见过你这样，我还以为你不懂紧张是什么。”
“我哪有紧张……我就只是，只是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比较好。”
苏嘉歪了歪头，发现今天的言蒻仿佛变了个人，和她过去认识的不太一样。
“这么重要的人，能够重新恢复联系是好事啊。而且你说她对你很好，你们可以像过去那样相处，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言蒻舔舔唇，这种奇怪的情绪从昨天拿到语晞姐号码时就开始了。她并不指望苏嘉能给她提供解决方案，但有个人能倾诉，也算是一种排解。
“我和她已经十一年没见了。虽然一直很惦念，但时间久了，她更像是记忆里的人。”
苏嘉点头：“明白。现在的她对于你来说，更像是个游戏里的人物，所以你在担心，回到现实里是否还能用平常心去相处？”
言蒻闷闷嗯了一声：“但是重新知道她消息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得以为又是自己在做梦。”
说完后，她自己也觉得矛盾得可笑，无奈撇撇嘴：“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矫情。”
苏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能理解言蒻的心情。
“尊重自己真实想法就好。如果你想见她，想恢复到以前的程度，那就主动一点。如果你只是想保留美好的记忆，那就跟她保持适当距离。”
言蒻觉得不好意思，声音都变低了：“嘉姐，我其实有点贪心，我又想和以前一样，又不想破坏美好的记忆。”
苏嘉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这比她提修改游戏BUG建议还要高难度，所以她什么都不说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言蒻的心一紧，直觉和姜语晞有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迅速把手机拿出来后，果然在屏幕上看到了姜语晞的名字。
点开新发来的短信，姜语晞问她；【小蒻，你现在有空吗？】
虽然不知道姜语晞要做什么，但言蒻毫不犹豫地就回了过去：【语晞姐，我在午休，有空的。】
消息刚发出去，姜语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跟发短信又不一样了，这是更近距离的接触。
心跳突然加速，比任何一场考试前都要紧张。但她的动作已经替她之前的纠结做出了选择，言蒻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时间和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滞了，言蒻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语调：“小蒻，你好。”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语晞姐这样叫自己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姜语晞的声音或许有些失真，也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有点变了。可是语调还是从前的样子，还和过去坐在旁边辅导自己写作业时一样。
熟悉的感觉瞬间就回来了，之前的种种纠结和矛盾仿佛瞬间就烟消云散。她是想和语晞姐重逢的，哪怕回忆再美好，也比不过可以继续相处的快乐。
“语晞姐。”言蒻的嘴角咧着，却因为紧张而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姜语晞了解她，并不觉得她这样的回应是冷漠。
“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
后天是周六，言蒻原本计划在家睡到中午，然后下午到公司把脚本改一改。不过这些都只是寻常周末的基操，要是语晞姐有约，那就都可以改期。
“有空的，我周六没安排。”
言蒻说完后，呼吸又顿了顿，有点猜到姜语晞是打算周六约她。这让她很期待，也很紧张。
姜语晞的声音确实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比过去成熟，比过去稳重，但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有惯性的宠溺。
“那你愿意出来和我吃顿饭吗？”
“好啊好啊。”言蒻高兴得早把之前的犹豫抛到脑后，当姜语晞还没正式发出邀请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答案了。
苏嘉在言蒻扬着嘴角第一时间接起电话的时候，就知道那些微不足道的苦恼已经阻挡不了言蒻。她没有偷听别人叙旧的癖好，所以在电话接通后不久就先走了。
她只听到，言蒻的那位学姐，叫语晞。
周五晚上，季榕和往常一样，在晚饭后给言蒻打视频，结果手机那头出现的竟然是敷了面膜的女儿。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么早就敷面膜？”
言蒻平时懒，喜欢用睡眠面膜，洗完澡抹了以后安心睡觉。但今天显然不一样，她整张脸都被盖住了。
“妈，我明天和语晞姐去吃饭，可不得把自己拾掇好点吗。那么多年没见了，难道顶个黑眼圈再加个粗糙脸去啊。”
季榕倒是不意外：“你们联系上了？你现在知道爱漂亮了？看来还是语晞有影响力，平时回家我让你化个妆你都不乐意。”
言蒻说话不太方便，微微噘着嘴，辩解说：“那能一样吗？你让我化妆是去相亲，我拒绝的不是化妆，是相亲。”
说起相亲这事，季榕有一万句话想说。言蒻怕她打开话匣子后停不下来，赶紧又把话题拉回到姜语晞身上。
“语晞姐要在江城工作一段时间，她还说以后会定居在莱城。”言蒻昨天就加了姜语晞的微信，可惜对方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也没有自拍照，而且语晞姐工作好像很忙，都没能聊上几句。
但仅有的信息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了，虽然莱城离江城有些距离，但并不远。主要是，定居莱城，意味着她不会再突然搬家，突然消失了。
季榕不知道言蒻的这些想法，按照家长的思维提醒她：“你明天早点出门，尽量早点到，别又总是迟到。”
“语晞姐不会介意这个的。”
“人家语晞是不介意，但你不能这样，显得没礼貌。”
言蒻吐吐舌头：“哦知道了，我明天绝对不迟到。”
季榕又看了眼她脸上的面膜：“记得好好打扮，穿好看点。”
“你放心，太丑了我也不好意思去见她啊。”
第二天言蒻果然起了个大早，洗了澡又洗了头，把头发吹干以后开始化妆。平时她是不化妆的，只在面试或者一些重要场合才会化一些淡妆表示尊重。
出门前洗头是她更高一层的重视了，不过言蒻倒是乐在其中，她纯粹是不想让十一年后的重逢留下不够完美的记忆。
在衣柜里选了好半天，结果还是选了一套偏素净的衣服。白色衬衫，淡蓝色的圆领针织衫再加一件灰色半长风衣。下身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和一双中靴。
她在镜子前看了几遍，觉得自己的学生气没那么重了，才满意出门。
言蒻比约好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她不希望姜语晞等她。姜语晞恰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她们在餐厅门口提前相遇了。
虽然不知道彼此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今天会穿什么，但在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们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