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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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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别墅的一楼和花园确实热闹,客人衣香鬓影,笑语欢声,对于主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并没有太多在意,
从来这样的社交场合就不是单纯的为了庆生,毫无例外热情的攀交情拉情谊,只为你家我家终成‘一家’,而展家三楼太展董的大书房中,展家,徐家,贺家面临一场极大的考验。
贺臻拉着希瑟跪在书房的紫檀木地板上已经有了半个钟。
正前方的紫檀木沙发上坐了展老太,徐老太和展夫人,展瑜进房的时候,气氛正凝滞不堪。
看到展瑜若无其事进屋,徐老太只觉在闺蜜面前,老脸都没地方搁,“小瑜啊,来,你别生气,徐奶奶跟你陪不是,小九啊,他是魔怔了!”
徐老太书香门第,说话行事摆不了守旧。
希瑟刚一进门还很不适应,到这会已经明白,老人眼里她就是勾了她外孙心魂的狐狸精,做个妾如果展瑜同意,勉强可以答应,可妄想做大妻,门都没有。
哭笑不得还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复杂心绪,接了贺臻时不时望过来歉疚的眼,她只有紧紧他的手,孝顺的男人应该给以理解,
贺臻虽孝顺却并不是妈宝,当场就堵了老人家的话,那份坚定的要和她生活一辈子的意志,令她感动而羞愧,羞愧她从来都无法坚定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徐奶奶,我尊重九哥的意愿!求您别为难九哥!”
“小瑜啊,受了委屈要说出去来,有徐奶奶在这!”
“我没有的,徐奶奶,我真的没有!”
展老太看不过去,拉过孙女坐在自己身边,低声说,“瑜瑜,现在不是表大方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小九刚才说什么,他要娶那个女人!”
展瑜微笑,“嗯,我祝福他们!”
“瑜瑜!”
“奶奶,有情人才应该终成眷属!”
‘三堂会审’的硝烟因为展瑜坚定的态度迅速消散,希瑟很有些意外,回家路上望着车窗外纳闷许久后,问说,“展瑜到底什么意思?她能这么简单?”
贺臻把着方向盘不以为意笑望过来,“你以为会有多复杂?”
“可展瑜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吧,怎么会?她真的能不要你了!”
“我爱的是你,不是她要我,我就能爱她,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会一根筋!”
展瑜能自己想通,贺臻倒是觉得心头松快,如果那时他知道展瑜小小的一个回击,就将他和希瑟的感情打击到支离破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那时的大意。
几天之后,希瑟接到展瑜电话时心有不详预感,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直觉不对,最终暗恼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稍作打扮便出门赴约。
相邀的地点在城西美术博物馆,青砖绿瓦、重楼飞檐,建筑仿古代宫殿式风格,但这几天的名家画廊展,展出的却是一位国外知名画家的油画系列。
希瑟对油画没什么研究,也实在兴趣缺缺,相反展瑜能盯着一张油画一看就是十几分钟不挪步,越发显得希瑟的不耐很有些格格不入。
希瑟不愿意再把展瑜想的太小人,耐着性子跟着展瑜游走了一馆又一馆,听着展瑜兴奋的向她介绍一幅幅油画背后的小趣事,直到展瑜自己也已经有些累了才朝希瑟微笑说道,“看不出,你耐心很不错……”
“不,我耐心快要到头了,我和你是情敌,没多大可能成为朋友,直接说出你邀我来的目的,好吗?”
展瑜扯扯嘴角,“其实我只是一直在犹疑要不要告诉你……”
“是吗?既然这么犹疑那就不要为难你自己,我想你应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再见!”
展瑜愣了愣,高声阻住说完就干脆转身的希瑟,“你确定不想知道你姐姐的死因吗?”
希瑟脚步顿停,狐疑转身望去,见展瑜的眼里透出了怜悯,心头涌上股强烈不好的预感,紧咬了咬下贝齿说,“我当然想知道,可阿九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清楚!”
“这件事九哥并不知情……”展瑜走到了希瑟跟前,脸色复杂而凝重,“应该说这件事目前只有我清楚!”
“是吗,”希瑟艰难的挤出笑容,“那还等什么,费神费力的邀我过来,磨了这么久时间……说吧,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犹疑!”
展瑜深深看着她,“即使你知道后,和九哥或许会再无可能,你也要知道吗?”
希瑟的笑意更加难已维持,干脆放弃掉面无表情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何必还要跟我摆圣母心。”
展瑜紧抿抿嘴,“我承认我乐见你和九哥分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事实,是事实就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知道,我只是将这个时间提早而已。”
希瑟冷冷一笑,眼已泛红丝,“你还要啰嗦多久,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是自杀不需要置疑……”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自杀?”
展瑜避开希瑟激动的眼,低声说,“我们找个咖啡馆坐下来说吧!”
“不,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耐心陪你看画,可再没有耐心陪你喝咖啡,就在这里说清楚!!”
展瑜轻轻点点头,踌躇了会,直视希瑟正色说道,“你姐姐死的时候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话音还没落,希瑟就激动的睁了眼眸,“那她更不可能会自杀,她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和她有血缘牵连的亲人,她更不应该会自杀啊!”
展瑜面色严肃摇摇头,“你应该第一反应,那个孩子可是七哥的……”
希瑟怔住了,“是他的……又怎样?”
展瑜叹了叹,“你应该想到,那会是一个非正常意义上的胚胎,根本无法对他进行引产,它会牢牢的呆在你姐姐的身体里,吞噬你姐姐的血肉,直到被生下……成为另一个阿七……”
希瑟瞬间明白了,眼泪急淌而下,心头痛的不行。
已经不需要展瑜再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是女人,当然都能懂,当她姐姐知道有了孩子却是一个‘怪物’的种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们一家子的坏蛋,混蛋,无耻,禽兽!”
高尔夫球场正谈笔大生意的贺臻,手机一接通后,话筒那段希瑟没头没脑的伤心痛骂,简直如一杆子打蒙了他,想细细问清楚,电话已被挂断,茫然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贺臻的心猛的一下子着慌起来,可迅速几次回拨却已拨不通,希瑟竟直接将他拉黑了。
只得匆匆忙忙和客户道了个歉,将接下里的合同交易交给助理,一人驾车往公寓疾驶,一路拨电话给公寓大堂的经理,果然了解到希瑟不久前拖着皮箱离开,更是心焦火燎却毫无头绪,突然想起希瑟跟他说,今天和展瑜有约……
贺公子出了车祸当然立马上了头条,可他躺了半个月医院,不该来的人一拨又一拨,最该来的那个女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对不起,九哥……”这成了展瑜每天过来的例行问候。
半靠病床的贺臻心思依旧还在笔记本上,有些敷衍,“谈不上你对不对得起我,事实就是事实,你只是选择先告诉她,后告诉我。”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理解,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比你更生气。”
贺臻失笑,“嗯,我知道,所以,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
“我当然要说对不起。我如果不这样做,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对你的爱不过如此。”
贺臻依旧脸色未变,眼盯电脑,“嗯,托你的福,让我知道,我爱她远远多过她爱我。”
“九哥!”
贺臻缓缓抬头,见展瑜一脸的气急败坏,斜扯扯嘴角,“我想我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如果我们还想以后可以继续朋友相交。”
展瑜红了眼眶,“你就这么怨我吗?!你的高傲去了哪里,你怎么能允许一个女人将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变,是你变了,变的我都要认不出你了……”贺臻轻叹着合上笔记本真诚说道,“小瑜,我最后一次请求你,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正是因为我珍惜,所以我才这么做,你和她之间隔着赵品如和七哥,你们根本就不会有未来!”
“那又怎样,我爱她,无论我和她会不会有未来,这并不影响我这里放进去的只是她,是她!不是你,不是其她任何一个女人!你能明白吗!”
展瑜的眼神随着贺臻的手落入他的心口,脸上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她呢,也会这么想吗?你的爱情真的要这么卑微吗?”
“如果是真爱,又怎么会在意是不是卑微,如果在意是不是卑微,只能说明还不够爱,你……懂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爱你吗!呵……”展瑜仰头闭上了眼,阻住更多的热泪溢出,许久睁了眼落寞笑说,“痴男怨女,没想到被我亲眼见了一对,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痴男该怎么去得回怨女的心呢?”
贺臻紧抿了嘴沉默看向了窗外。
展瑜收拾好自己一脸的狼狈,恢复了高雅自信笑笑说,“我走了,祝愿你能想到办法!
”
没有办法!至少目前没有!人都见不到,谈什么办法!心真能有那么狠!半个月了来看一眼都不行!死刑犯都还有个审判吧!真就这么定了他死罪!
病房门一被关上,贺臻心头的郁闷才明显露了出来,习惯性的伸手去床头柜取了手机查看,仍然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看来是关他小黑屋依旧!
失望扔了手机,闭上眼背靠向病床,听到病房门不知又被谁推开,心头烦躁正是无处可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睁了眼,“出去!”
希瑟一手抱了捧百合,一手提了个果篮,面无表情静静站在门前,一听这话作势转身就要走,贺臻心里发急面上不显,只是难藏慌张的要挪下打了石膏而且被高吊着的右腿,企图下病床。
果然希瑟瞧到,肚里翻个白眼还是走上前去,“想成瘸子啊,躺好啦!”
贺臻满眼都是笑但不说话,眼睛一路紧跟着希瑟进出洗手间,将百合花美美的插入花瓶摆上窗几,又洗好蛇果坐上床边的访客椅静静削皮。
他的眼神有如只几百瓦的电灯泡,希瑟也当无视,削好苹果皮切成小块插上果叉才抬头将果盘递了过去。
贺臻接过一叉子却是先喂给了希瑟,希瑟眼底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红了眼,“我明天的飞机……”
贺臻听了笑意变淡,嗯了一声放下果叉说,“也好,等我腿康复了,我再去找你!”
“不要,我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
“林林,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不是时间的问题……”希瑟眼泪滑落,强忍伤心平静说,“是我没有办法……”
贺臻定定盯着希瑟,意识到她的坚定之后,苦笑说,“林林,这对我不公平!”
“可谁又对我姐姐公平呢?!”
贺臻沉默片刻,心有不甘,“那是一个意外,阿七从没有出过错,你姐姐有孕是一个意外,而且还很可能是你姐姐……”
“是我姐姐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希瑟眼泪越流越急,冷冷哼笑一声,“说啊!”
贺臻摇摇头,“对不起……”
“呵……对不起!对不去!!所以我怎么可能还和你在一起!在你眼里,我姐姐就不是个好女人,你认为她是别有用心得到了这个孩子,因为她贪婪的还想控制你们贺家的男人,是不是!是不是!”
贺臻一时无言以对,伸出手去想安抚希瑟冷静下来。
希瑟一把打开他的手,愤怒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高声说,“就算她像你说的那样坏,可到最后,她也输给了自己的母爱,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心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怪物,她就算有满身罪孽,也用自己的命洗刷掉了,可你们贺家父子的罪孽,能怎么洗!你告诉我,你又能怎么帮他们洗!!”
贺臻苦涩笑笑,“我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可如果你要逼着我去负责别人的人生,即使是我的亲爸亲哥,我也只能说很抱歉,我根本无能为力!”
“好……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希瑟决绝的转身就要走,贺臻看着她的背影淡淡说了句,“你对我的爱原来真的不过如此吗?”
希瑟脚步顿停,伤心扭头说道,“爱情不能成为所有事的借口!”
身后贺臻不是滋味,“是吗,死亡呢,如果我死了……”
三个月后,
希瑟接到一通展瑜的越洋电话,她已记不起那晚她知道消息之后,是怎么再一睁眼就全身是血躺在城郊贫民窟中一条地下管道里的,她唯一记得就是电话那头,展瑜竟然也有语无伦次、痛哭流涕的一天,她说:
贺臻死了……
凶手是贺七的‘好朋友’……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