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狐生九影

21、第 21 章

　　“打扰啦。”

　　在奥贝米拉和艾索米亚互相打完“友好”的招呼后，西里文斯面不改色地踏进了情侣宾馆的房间。

　　杰拉尔特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来，并顺手关上房门。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Omega的信息素，并有逐渐浓郁的迹象，还好西里文斯和杰拉尔特早有准备，在来之前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身上还带了备用的抑制剂以防万一。

　　故意释放信息素的奥贝米拉很快觉察到两人的“准备”，不由眯起他那双如红宝石般璀璨的双眼，脸上的笑意收敛，不爽展露无疑。

　　“对我如此提防，可不是想要合作的态度。”

　　“你错了，奥贝米拉。”艾索米亚自顾自地走到大厅里的餐桌旁，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交叠起自己的双腿，脸上依旧是那毫无笑意的笑，“身为Alpha，来跟一个没有被任何人标记过的Omega谈判，提前打抑制剂是对谈判对象的尊重，就像你在跟我谈判前不也换了更正式的服装么？”

　　今天的奥贝米拉，穿着一套非常华丽又繁复的服装，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中世纪英国贵族。

　　反倒是艾索米亚穿了一身比起谈判更适合战斗的衣服。

　　艾索米亚，哪怕已经逃离了深渊，他当暗杀者的经历依然让他更偏爱穿黑色的衣服。

　　隐秘而危险的黑色几乎包裹住他的全身，露出的皮肤如雪般白皙，两者形成鲜明对比，非但无法让他藏身于黑暗，反而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奥贝米拉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视线一转，落在他身后的杰拉尔特身上，充满了不爽。
　　从进来到现在，这个Alpha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艾索米亚。

　　他也想死吗？

　　杰拉尔特敏锐地觉察到来自奥贝米拉的杀意，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的肌肉都本能地绷紧。

　　可当他把视线转向奥贝米拉时，奥贝米拉已经收回视线，继续跟艾索米亚对视起来。

　　两人隔着一场餐桌面对面坐着，气势上居然谁也没压过谁。

　　西里文斯隔着一段距离站在艾索米亚身后，看着两人表面平静实则暗中对峙的样子，不禁思考——这两人会闹掰，该不会是因为，他们虽然都是Omega，但都是“攻”……吧？

　　总之，这两个人，但凡有一个肯服软，估计都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还有。”艾索米亚再次开口，头一歪，一头黑色柔软的发扫过他的脖颈，看着痒痒的，“别忘了，奥贝米拉，提出谈判的人是你，所以，该拿出诚意的人也是你。”

　　“哈哈哈哈哈！”奥贝米拉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天大笑，然后，像展示自己一样地展开双臂，学着艾索米亚的样子歪过头，一脸轻蔑地开口，“艾米，他们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让你在面对我的时候，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艾索米亚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我，是神。”奥贝米拉说着，突然抬起一只手，贴上身边Alpha的身体。

　　下一瞬，“撕拉——”一声，那个名为“阿诺德赫特”，被深渊成员称为“深渊执刑者”，写作“女王忠犬”的Alpha，身上的衣服瞬间粉碎，如柳絮般飘落。

　　紧接着，奥贝米拉的掌心之下出现了腥红的细蛇，迅速爬满阿诺德赫特的全身，变作红绳紧缚住他，呈现出龟甲一般的纹路。

　　阿诺德赫特呻|吟着跪下，脸上没有任何在人前失态的羞耻，只有让人无法理解的兴奋。

　　西里文斯和杰拉尔特看到这一幕都是一阵恶寒，但都不动声色。

　　他们很清楚，奥贝米拉这是在恐吓他们。
　　一边展示自己的异能，一边诉说着对Alpha的厌恶。

　　同样是从污泥里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Omega，奥贝米拉对Alpha，可没有艾索米亚那么宽容。

　　在艾索米亚看来，Alpha至少还是人。
　　但在奥贝米拉眼里，Alpha只是玩具而已，玩得开心，就留在身边多玩一会儿，玩腻了，就亲手毁掉。

　　“你的异能又变强了。”艾索米亚平静地开口，“不过，在打起来之前，先对自己的护卫动手是想怎样？”

　　“不要装傻啊，我的艾米~”奥贝米拉一脚踩在阿诺德赫特的后颈上，强迫他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匍匐在地，同时又露出了最开始那种有些病态的笑，心情愉悦地和艾索米亚对视，“对付你身后那两个Alpha，我一个人就够了。至于你，艾米，你应该不会想伤害我吧？”

　　“那可说不准。”艾索米亚的神情和语气依旧平静，他身后的西里文斯和杰拉尔特却是不由皱起了眉。

　　艾索米亚不是说，奥贝米拉的异能是让别人的异能无效化么？
　　衣服可不是异能！
　　而且那紧缚阿诺德赫特的红绳是哪里来的？
　　这人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啊！

　　奥贝米拉从一开始就没把跟艾索米亚一起来的那两个Alpha放在眼里，这会儿更是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艾索米亚身上。
　　“艾米，你看到了吗？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的我了，甚至，我可以反过来保护你哦~所以——”

　　奥贝米拉笑着向艾索米亚伸去一只手：“远离那些会伤害你的Alpha，回到我的身边来吧，我最爱的艾米~”

　　艾索米亚叹了口气。
　　他不是心软了，而是觉得对面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别说得好像，你没有伤害过我一样。”艾索米亚说着，不再跟对面的人废话，直接进入正题，“米拉，让你的人搜集烈阳的情报给我，然后，仅此一次，特安局会配合深渊，处理掉所有跟烈阳有关的人，就这样。”

　　奥贝米拉维持了一会儿邀请艾索米亚的动作，见艾索米亚完全不为所动，只好收回手：“好吧，艾米，我的艾米~看在你又叫了我‘米拉’的份儿上，我就配合你一次。”说着，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笑，用冷漠的口吻说，“三天。三天后，我会让阿诺把烈阳这个组织里所有人的名单和资料交到你手上，在那之前，别给我死了，艾米。”

　　艾索米亚笑了笑：“放心，不会的。毕竟，哪怕是你的异能，也没让我死成呢。”

　　特安局和深渊的谈判，就这样迅速而诡异地结束了。

　　没有那么和平，但也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战斗，几乎是，在艾索米亚提出了一个方案后，奥贝米拉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西里文斯和杰拉尔特从头到尾都是艾索米亚身后的背景板，没有发挥一丁点作用。

　　这让杰拉尔特有点不爽：“就这？！”

　　反倒是西里文斯心平气和地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后，问出了他现在最在意的问题：“奥贝米拉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走在最前面的艾索米亚沉默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回应：“他自称‘神之领域’。”

　　西里文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感叹了一句：“呵，很有他的风格。”

　　异能，这是一股超脱于现实的力量，是一股以人类的智慧，暂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力量。
　　所有对异能的概括和总结，都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就像艾索米亚的异能，是复活，是回溯，还是别的什么，都只是他自己，和别人的总结，实际能做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包括艾索米亚自己也不知道。

　　那么，奥贝米拉当然可以称自己的异能为“神之领域”。
　　毕竟他都自称“神”了。

　　可艾索米亚对他的异能有自己的理解：“他触碰到的一切，或者，他周围一定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让他可以随意支配。如果异能真的是美好的愿望而不是诅咒，那么，他一定很希望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吧。”

　　“异能诞生于人类美好的愿望，确实有这种说法呢。”西里文斯看着艾索米亚走在前面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眸。

　　所以，艾索米亚，你会有这样的异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还不想死么？

　　也是，没有人从出生起就想死亡。

　　尤其出生在一个糟糕的环境里，在知道外面有光明的情况下，谁愿意就这样死去。

　　而现在的艾索米亚，之所以觉得死亡也无所谓了，是因为，已经没有他想追寻的光明了么？

　　都对上了。
　　跟亚德拉的分析。

　　另一边，杰拉尔特想到谈判时，那个叫奥贝米拉的Omega对追随他的Alpha做的事，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注意到他的不适，艾索米亚侧头看他一眼：“被吓到了么？杰拉尔。”

　　“被吓到？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虽然Alpha的共情能力并没有Omega那么强，但看到跟自己一样的Alpha遭受那样的对待，还是会有感同身受的不适。

　　“恶心么？”艾索米亚居然这样反问。

　　杰拉尔特不敢置信：“不恶心吗？！”

　　“说到底，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被如此对待的是被Alpha标记的Omega……”艾索米亚没再说下去。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跟Alpha说这些没有意义。

　　Alpha和Omega虽然都是人，但终究是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要两个不同的物种相互理解，是痴人说梦。

　　他不像奥贝米拉那样不把Alpha当人看，但不代表他就不讨厌Alpha了，只是，他愿意在不那么喜欢Alpha的基础上寻求一条跟Alpha共存的道路。

　　杰拉尔特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艾索米亚的下半句话，心底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我是不是又说错啥了？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啧，我该怎么说？”杰拉尔特烦躁地挠了挠头，最终能做的也只有道歉，“如果我刚才哪句话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不过希望你能指出来我到底说错了什么，这样我以后就不会说了。”

　　艾索米亚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杰拉尔特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越看越心虚，却愣是没挪开视线。

　　半晌，艾索米亚终于开口了：“没，单纯的AO差异——在你看来很恶心的事，在我看来，还挺爽的，就这么简单。”

　　杰拉尔特：？？？

　　“要说让我不爽的，只是奥贝米拉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吧。”艾索米亚转回头，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情侣之间，而不是发生在主人和玩物之间，就只是‘情趣’了。”

　　杰拉尔特的大脑宕机中，他正在试图接受自己的支配者是个抖S这个惊人的事实。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艾索米亚，杰拉尔特觉得自己应该会当场骂一句变态然后扬长而去。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艾索米亚，在他支配下的杰拉尔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能承受同样的屈辱了。

　　其实如果周围没有人，只有他和艾索米亚的话……

　　等等！不能再想了！前方是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