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恋爱脑邪神缠上》杰克猫咪

2、第 2 章

　　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可崔璨却觉得头晕目眩，她无力地靠在李希正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暗中。

　　直到此时，一直直视前方的李希正才低下头，看着她微皱的眉头，替她抚平。

　　多出来的手缩回到背部，肌肉涌动了片刻，又变回平滑。他嘴角的笑意扩大，拉长的笑纹几乎要触及耳孔。

　　抬头看了眼天空，云聚集在一起，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等崔璨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对面的钟表显示此时是下午三点。

　　她捂着头，感觉自己睡得时间有些长，整个人像是漂浮的羽毛般，找不到重量。

　　这里很安静，也没看见李希正的身影。她松了口气，从床上下来，打算离开。

　　当她拉开帘子，看见校医正坐在电脑前，机械地用一指禅敲打着键盘。

　　清脆的键盘声，间隔格外有规律，仿佛被精心设计过一样。

　　“您好，缴费。”

　　听到她的声音，校医停下动作，转了过来。

　　啪嗒。

　　是崔璨手中的医保卡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踉跄后退两步，惊恐地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校医是扭过来了，可他扭过来的只有头。原本的皮肤像是被烧掉了一层皮，只留下鲜红的肌肉组织暴露在外面，随着他裸露牙龈的一开一合，拉扯住黄色的筋儿不断颤动。

　　她是在做梦吗？！

　　在自我怀疑中，校医已经全部扭转过来，眼前的场景，让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校医胸口的衣服被腐蚀掉，露出胸膛。胸膛的血肉早已掉落，仔细看去，正堆在他的脚下，被他的运动鞋踩上，挤压成肉泥。

　　两扇肋骨打开，如同开合的扇子一般，来回扇动，像是在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

　　他浑身僵硬，同手同脚地朝她走来。

　　崔璨再顾不上害怕，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外面跑去。

　　她崩溃地打开门，顺着白色地砖的走廊朝外奔跑。终于看到了大门，她激动地加快速度，不顾肺部发出的刺痛，冲上去握住了门把手。

　　原本金属质地的门把手，却像是被烧化了一样，摸起来湿滑而黏腻。

　　门打开了，一阵强光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

　　可下一秒，熟悉的场景却让她的心重重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好闻……好……祭品……】

　　身后的校医已经快追上了，听不太清楚的呓语在她耳边嘟嘟囔囔地响起，侵扰着她的思绪。

　　狠狠咬住嘴唇，剧痛提醒着她，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似乎除了徒劳无功地奔跑没有别的办法。

　　一扇又一扇的门打开，手指上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地上，被她的鞋踩过，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青绿色的脚印。一连串地朝前延伸，宛如指向标般清晰。

　　崔璨已经快跑不动了，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呼吸困难，两眼冒白光。

　　速度由快变慢，几乎能感觉到校医的影子投射在她的身上。

　　真的不行了……

　　绝望地再次拉开门，却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还提着一袋子水果，正微笑地看着她。

　　这一刻，她再顾不上对李希正的厌烦，如同抓住浮木般，抓住了他的衣角。

　　“救……救命……”

　　她以为自己会大声喊出来，可吐出的话语却气若游丝。

　　李希正松开拎着的东西，任其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苹果滚落一滴，饱满红润地几乎渗出血来。

　　他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冰冷的胸膛，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坚硬的□□仿佛大理石般，没有半点人类的柔软。

　　可她没有选择，只能如同无助的小动物般蜷缩在他的怀抱中，瑟瑟发抖，努力汲取温暖。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支起身子，惊恐地看向身后。可这一次身后的走廊却什么也没有，就连自己黏答答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嘴唇不断颤抖，如同脱光了站在雪地里一般冰冷无力。

　　又是幻觉吗？可那太真实了！

　　“怎么了？”

　　充满关心的问话在身后响起，惊回了她的神志。她僵硬地转过身，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你过来看我，不过……”

　　不过，他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崔璨疑惑地看着他。

　　当着众人的面刺伤了陈蕾，肯定会被JC叫去问话。再加上陈蕾家世强硬，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李希正的家庭她也了解过一些，还不错，但是外省人，也没豪横到陈蕾这种地步。

　　李希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是正当防卫。”

　　崔璨哑然，理是这么说，但现实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可她现在不了解情况，只能认真地看着他：“我会替你作证。”

　　当她说完这句话，发现李希正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粘稠，那双黑色的瞳孔，笼罩住她的身影，如同钢铁牢笼般，想要将她锁入。

　　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她努力解释：“你不要误会，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喜欢你，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令人误会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意思已经很直白。可接二连三受到李希正的帮助，让这些原本顺口的话，都变得艰涩起来。

　　“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这个回答……

　　崔璨茫然地看着他，听不懂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希正已经弯腰开始捡苹果了，让她也不好过多追问。

　　“你身体不好，吃些水果补补。”

　　看着递过来的水果，她原本想要拒绝，却在闻到苹果的香味时，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好甜的味道，好饿啊……

　　在理智反应过来前，双手已经接了过来。红艳艳的苹果散发出清甜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子里，不断勾引着她饥饿疲乏的胃。

　　她已经半天没吃过东西了……

　　“尝尝，洗过了。”

　　李希正拿出一个递到她跟前，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色，与艳丽的苹果形成鲜明的对比。

　　崔璨咽了咽口水，想要拒绝，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放到了嘴边。

　　轻轻咬一口，果肉跟普通苹果完全不一样，反而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般柔软多汁，直接滚入喉咙中，融化成热流，抚平了她泛着痛楚的胃。

　　等她回过神来，苹果已经被吃得干净，连果核都没有剩下。手上满是浓黄色带着血丝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一瞬间被地面的热度蒸发掉。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礼，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李希正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拿出纸巾，替她擦拭着手指。

　　他低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翻滚的浓郁情绪让她有些害怕。可他的动作却很温柔，用柔软得如同人的皮肤般的纸巾，一点点地替她擦拭掉汁液。

　　“谢……谢……”

　　到最后，她只能磕磕巴巴地道了谢。

　　李希正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送你回寝室。”

　　崔璨赶紧摇头，直接抢过袋子，再次弯腰道谢：“我自己可以，真的非常感谢，回头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讲。”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明明跑出去好远，却依旧觉得李希正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怎么都甩不掉。

　　等停下脚步，她才发现，原本应该很重的苹果，却轻得好像没有重量。

　　她的力气变大了？

　　“璨璨，你好了？”

　　熟悉的呼唤声响起，是马燕燕从斜前方跑过来，她还穿着篮球队的队服，一看就是刚训练完。

　　崔璨一笑，又担心地皱起眉头：“好了，陈蕾那边怎么样了？”

　　马燕燕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啊活该，当时那么多人，谁都可以证明，李希正是为了救你，才对她出手的，就算她再狡辩也没用。”

　　“她被她父母接到私人医院休养去了，应该还好吧。”

　　“老师、JC没找李希正和我吗？”

　　这是她感觉非常疑惑的一点。

　　马燕燕却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说：“找你们干什么，又不是你们的错。”

　　崔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是她理解错了吗？

　　马燕燕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挽住她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你看那边，听说昨天晚上，操场中央突然出现巨大的坑，足足有三四米深，里面渗出大量的黑色液体，一直往外面冒。学校正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不过看上去效果不太好。这几天，你还是多买些矿泉水备着，我看迟早要停水。”

　　崔璨这才发现操场周围围了很多人，黑色的人头攒动，恰如那咕咕嘟嘟往外冒的黑水。

　　越靠的近，越能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算太难闻，可吸入到鼻翼中，却带来细小的刺痛感，仿佛被针扎过一样。

　　等越过人群走到深坑旁边，才明白马燕燕所说的有多么巨大，宛如被巨石撞击过一般，边缘处还残留着巨大的裂痕。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稠而乌黑，明明没有任何震动，却来回蠕动着，甚至扑在边缘的璧上，企图往上爬。

　　崔璨出现了耳鸣，眼睛也酸疼得想要流出泪来，她不得不低下头，用手指将眼泪抹掉，扯了扯马燕燕的衣角，想要离开。

　　可等马燕燕转过头来，黑洞洞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明看上去没有了平日的光彩，却仿佛有更深一层的视线，在透过她的眼睛，看着她。

　　崔璨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后退一步。

　　可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围在深坑边缘的人都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无数双眼睛，同样黑洞洞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袋子传来尖细的叫声。原本饱满的苹果不知何时变成了拳头大小的婴儿，紧闭着双眼，握紧拳头，长着小嘴儿哭叫。

　　她恐惧地捂住嘴巴，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上。

　　手脚又细又断的婴儿爬出了袋子，嘤嘤地朝她而去。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画面，咬紧打颤的后牙槽，转身跑开。

　　幻觉，一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