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烂黑时宰的墙角》木槿蓉

12、Chapter 12

　　四天后，来自美洲的航空快递到达横滨。

　　中原中也在跨洲电话里凶巴巴地说：“这是美洲雕鸮，我特意找的蛋，从蛋开始养起会亲人一点，我找人弄了一份饲养说明，发给你了……等等，我明明工作还有一大堆，为什么要给你干这种事？”

　　“那也许是因为，中也是我的狗？”

　　“……”

　　“……”

　　“你给我去死吧，青花鱼！”

　　对面似乎传来了电话被捏碎的声音。

　　太宰治盯着手机，忍不住“哇哦”了一声。他之前就已经笃定中原中也会帮他搞定猫头鹰走私，只不过，在Mafia里做到了干部的位置，很多小事都犯不着让他们亲力亲为，只要分派给属下，属下自然会将其办得漂漂亮亮。

　　但中原中也这个微妙的态度……

　　……他不会真的亲力亲为夙兴夜寐地到处寻找动物走私的渠道，更是精心挑选血统和品种，最后亲手将美洲雕鸮的蛋放到保温箱里，寄送到横滨来的吧？

　　蛞蝓应该……没有这么呆吧？

　　不，也不能太过高估蛞蝓的脑容量，总觉得，对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傻事都不奇怪。太宰治嘀嘀咕咕地嘲笑了中原中也几句后，顺手在网络上检索了一下美洲雕鸮的资料：

　　美洲雕鸮
　　别名大雕鸮

　　大型猫头鹰，适应力强，能飞上三千多米的高空。
　　狩猎二百五十多种动物，包括哺乳动物，鸟类，爬行和两栖，除了雪鸮外的所有鸟类（包括天鹅）都在其食谱上，甚至能有过狩猎臭鼬、豪猪和未成年的鳄鱼的记录。双爪握力超过500磅，几乎是人类的九倍，能生生撕裂猎物。
　　性格火爆，经常和各种鹰类大打出手，互有胜负。
　　在美洲，这种鸟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任何天敌。

　　配图是美洲雕鸮俯冲而下，抓住猎物展翅欲飞的动图。其中，刚好有一个镜头是这只深棕色的猫头鹰扭头看向镜头，圆滚滚的脸蛋竟然还显得有点呆滞。

　　太宰治忍不住笑起来：“这可真是……可爱。”

　　*

　　*

　　当天下午，织田作之助带来了不同寻常的礼物。

　　暮霜被喊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的视线立刻就被放在房间中央的保温箱吸引了，原因无他，这玩意儿有点宽，看起来也充满着科技感——《文豪〇犬》的科技水平比较迷，你说它比较落后吧？就连人造人，人造神灵都搞出来了；但你说它比较先进，但动画里展现的火车车站等细节，又接近于九十年代的风格。只能说，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发展得不太均匀。

　　而摆在暮霜面前的，明显是比较先进的结晶。

　　那个保温箱——姑且暂时称之为保温箱吧——呈圆柱状，底座金属，上层是玻璃材质，可以让暮霜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椭圆形的蛋。那颗蛋上还贴了许多透明或者不透明的管子，正在往蛋里输送不明物质。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剧情里没说过啊！

　　暮霜贴着墙壁，磨蹭到织田作之助身边：“这是什么蛋？”

　　“猫头鹰蛋。”
　　织田作之助正在低头翻看说明书，和《文豪〇犬》令人迷惑的科技水平一样，织田作之助的英文水平也比较高低起伏，他能看得懂各种高尖端的现代武器说明书，但在阅读《美国雕鸮饲养说明书》上，就明显比较吃力。

　　糟糕。

　　情况有点不太妙。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份科学实验的报告，但饲养猫头鹰需要这么复杂吗？这种矛盾的认知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不过，织田作之助很快就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既然是太宰治帮忙搞到的猫头鹰蛋，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信心，比自己还充足。

　　“这是猫头鹰蛋？！”

　　“是的。”

　　暮霜倒抽一口冷气：“你和我说，这是颗霸王龙蛋，我都信。”

　　“暮霜老师想养霸王龙吗？”

　　听到这句听似平平无奇的话，暮霜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先抬头看了还在埋头看全英文说明书的织田作之助一眼，再看看仿佛下一秒就会钻出怪物般的保温孵化仓，就只有一个深切的感受：

　　离谱。

　　离大谱。

　　这种离谱感让暮霜觉得，织田作之助立刻告诉自己，他有个别名叫做宇智波〇土，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而实际上的织田作之助是整个故事里的最大BOSS意图毁灭世界，这也不能给予暮霜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唉，就真的特么的离谱。

　　不过，话说回来，她刚刚想到的那个织田作之助是最大BOSS的剧情，似乎还有点带感？要不要以此为主线剧情，再开一本《太宰小姐的青梅竹马竟然是想毁灭世界的坏蛋》的新坑？

　　暮霜短暂地走神了一会儿。

　　而织田作之助已经将整本说明书快速翻了一遍，他虽然不太看得懂具体内容，但好在写作者还贴心的绘制了示意图，通过“看图猜意”。织田作之助总算了解到这个猫头鹰蛋的来龙去脉。

　　这颗蛋，它确实是实验室产物。

　　当然，这件事得怪中原中也，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在美洲大张旗鼓地说要一只猫头鹰，谁都不会料想到，他只是想找一个乖巧可爱的宠物来哄小孩开心。

　　“嘿，重力使，我这里有绝对酷炫的货色。”

　　“什么酷炫的玩意儿，拿过来看看。”

　　↑总之，在错误的第一次对话后，中原中也接下来见到的“走私货”真就个个都凶残，有不少人工培育的品种甚至能正面搏杀异能者，看得中原中也倒抽一口冷气。

　　猫头鹰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品种吗？

　　而卖家还非常骄傲得意，洋洋自得地吹嘘说：“这批货都是经过异能者改造过的稀罕物，你知道印度的异能者泰戈尔吗？他的异能力‘飞鸟集’就是强化鸟类的能力，这种经过他几代培育过的品种，绝对能在战斗中帮上您的忙！”

　　中原中也：“……”

　　谁会在战斗中需要一只畜生帮忙啊？！

　　但在这位重量级大佬加入战场后，其他售卖猫头鹰的商人自觉缺乏竞争力，纷纷退出了。中原中也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安慰自己，被异能力者选种培育过的鸟总比野生鸟类更好点吧，能打总比不能打好点吧？最起码，在主人遇到危险时，这只猫头鹰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能吓人一跳。

　　话虽如此，中原中也仍然是尽力挑选。

　　胖乎乎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
　　看起来又呆又傻，蠢得要死。

　　好，就这个品种了！

　　小女孩应该会喜欢的……吧？

　　↑当然，远在横滨的人们对此毫不知情。

　　暮霜仍然在纠结，这颗蛋里真的不会跑出一只史前巨怪吗？

　　而织田作之助抬起头，介绍说：“这是一只……”Great Horned Owl，这个单词该怎么翻译？他稍微一想，语速不变地说，“叫做伟大之角的猫头鹰。”

　　暮霜脑门上的问号可以组成草原。

　　但织田作之助明显不打算继续介绍下去，他照着图片示意，在孵化仓的底座上按了几个键，玻璃仓自动收拢，露出里面插满了导管的蛋：“你要不要摸摸看？”

　　“……”

　　你也没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啊。

　　暮霜的手已经覆盖在蛋壳上，蛋比体温要更暖和。而在她手被织田作之助抓着放到蛋壳的时候，里面的小生命似乎也敏锐地感知到了外界变化，蛋轻轻摇晃，过了一会儿，暮霜就感觉到一个更热的热源隔着蛋壳，贴到她的手心下。

　　哇哦。

　　暮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锤了一下。

　　她受宠若惊地倒退一步，慌张地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竟然在笑？等等，你还是那个温柔可靠的作之助吗？竟然笑得更厉害了！你OOC了！投诉！

　　织田作之助带着鼓励的微笑，将比砖块还厚说明书放在暮霜的怀里：“从此之后，这个孩子就属于你了。动物比人要忠诚，人会有很多心思，动物却会将你当做全世界。要好好照顾它啊，暮霜老师。”

　　她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织田好偏心！”
　　快递刚送过来时，幸介和其他孩子们都被吓得躲起来，直到织田作之助出现在快递小哥身后，他们才怯生生地观察这个奇怪的家伙。等到暮霜动手抚摸蛋壳时，幸介再也按捺不住，蹦出来，痛心疾首地指责：“织田真的好偏心，为什么暮霜姐姐有，我没有？是因为我不乖吗？”

　　原本僵持的氛围被这句话冲散。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但是，如果你想养猫头鹰的话，大概就不能养犬之郎了？”

　　“为什么不能养犬之郎？”

　　“因为大家都只有一个宠物啊。”

　　幸介立刻陷入了剧烈的内心挣扎，犬之郎，是他的宝贝。这几天来他每天都要抱着犬之郎睡觉，一人一狗几乎黏成了连体人。但这个看起来也好酷炫啊！

　　更重要的是，织田偏心！

　　他真的更偏爱暮霜姐姐——！

　　想着想着，幸介越来越委屈，眼圈全部红了，他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织田好过分，竟然要拆散我和犬之郎，我和犬之郎要永远在一起，你休想……”

　　“我没这么想。”

　　“织田你要补偿我呜呜呜。”

　　“好。”

　　“我要吃蛋筒冰淇淋。”

　　“好。”

　　“我要蛋蛋超人的腰带。”

　　“好。”

　　“我也想穿咲乐的裙子。”

　　“……好。”

　　幸介高兴了，他从织田作之助的怀里跳下来，喜气洋洋地跑去找咲乐玩去了。他现在也可以穿咲乐的裙子，下次，咲乐就不能用“你又没穿裙子”做借口一起上厕所了，哼，他现在也能穿裙子了。

　　织田作之助和暮霜目送幸介和其他孩子闹着跑开。

　　织田作之助转向暮霜：“你不给它取个名字吗？”

　　“名字啊，就叫……春子吧？”

　　“好。”

　　暮霜抬起头，她其实想过给这只猫头鹰取名叫做“大庭叶藏”或者“津岛修治”之类的，这两个名字也是她用惯的主角代号，但犹豫片刻后，暮霜还是放弃了。

　　暮霜是她的笔名。

　　取自父母离婚的那天黄昏。
　　那年的初雪刚刚落尽，霜花凝结在玻璃上，被灿烂而朦胧的太阳光照得闪闪发光。那时候，暮霜想，这可真好看——就像是明明内里是彻寒的雪，却也能宛如星星般光彩照人。

　　她将“暮霜”两字，用作笔名。
　　时间久了，真名反而变得模糊了。

　　但事实是，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暮霜抬起头，和织田作之助视线相对：“谢谢。”

　　“不用谢。”

　　“不……”
　　暮霜反复张口，却觉得言语在此时此刻过于浅薄。她能将狗血的剧情写得激情四射，但企图将真心感谢的话语吐露，却变得吞吞吐吐。她自然能推测出，这颗蛋不但昂贵而且费心费力——

　　太奇怪了？

　　织田作之助已经成年了吧？
　　既然是成年人，自然该知道，小孩是该管教的存在。孩子们的稀奇古怪的要求是不能当真的。但他偏偏当真了，还真的给她搞来了一只猫头鹰的蛋。

　　太过分了！

　　这种一味的宠溺，是会宠坏小孩的。

　　这样的道理，暮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但面对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她仍然觉得眼眶一红，差点就低头落下眼泪来：“我会好好的照顾春子，一定。”

　　织田作之助揉了揉暮霜的头发：“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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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尚未破壳的春子：但我是只公的！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