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的竹马有糖吃》朝玉玠

4、004

　　方楚漾拿着医院的化验单，趴在课桌上不发一语。白纸黑字，果不其然是个Omega。

　　他今年十八岁，算是分化得比较晚的，大部分的O都是十三四岁分化。给他妈的打了电话报备，方妈不放心说是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说起这个，季子修倒是至今也没有分化，昨天竟然也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检查结果平平无奇，除了容易控制不住信息素，其他方面都挺好。控制信息素并不是什么大事，贴上气味阻隔贴，别人也闻不到。

　　待会儿还要把单子交到校医室，防止某些紧急情况下没有抑制剂。

　　方楚漾趴着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性别分化这种事情是看运气的，但是就这么突然分成一个Omega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信息素那么甜，以后出去打架肯定要被嘲笑！

　　都怪季子修！

　　“方楚漾同学，你不舒服吗？”有些畏畏缩缩的女声，是方楚漾的同桌，叫左佳。

　　黑色长发，齐刘海，戴着黑框眼镜，校服套在身上也显得很瘦弱。说话声音有些小，看起来很胆怯。

　　“没什么。谢谢。”方楚漾摇摇头，“你叫我方楚漾就可以了。”

　　“哦哦，”左佳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方楚漾，又低下头，“方楚漾。”声音小得可怜。

　　高三提早开学补课，也没有开学典礼，早上十点到教室收学杂费。十班的班主任是教化学的赵明兰，性格温柔，就是平时的班会话有些多。

　　“……明天的开学考试是为了给大家摸底测验，你们要保持正常发挥，这次考试成绩可能会作为分班的依据，马上开始一轮复习，进入实验班有很多好处，……”

　　方楚漾打了个哈欠，缓缓支起手臂，他是丹凤眼，睑裂细长，内勾外翘，睡眼蒙眬也不显得懒散。

　　赵明兰是个好老师，可显然没有认清楚现实，十班的成绩在普通班中不高不低，班上多的是学不进去的学渣，少数几个好学生也是有心无力，勤奋并不能让他们的理综成绩多上几分。

　　所以分班考试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还没等到下课，班上的学生就急不可耐地小声说话，教室里嗡嗡嗡地一片。

　　赵明兰性格柔和，管不住这些半大少年，只能提前下课，末尾还是不死心提了一句，“明天好好考试，争取都进个好班。”

　　“知道了知道了，”非常敷衍地回应，一边说着，学生们一边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教室。

　　方楚漾后桌的向远也才睡醒，他拍方楚漾的肩膀，“楚哥，去吃饭？”

　　“不去。”方楚漾扯开领口，拿了把圆的塑料扇子对着扇风，“没胃口。”

　　天气热，教室里空调又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只有几架吊扇“呜呜”地吹着，一摇一摇的像是要掉下来。

　　前面扯着衣服，后面的领子就贴着皮肤，勒出一条线。向远抬起头就看见方楚漾脖子上肉色的创可贴条。

　　才睡醒的脑子有些懵，他直接问出口：“楚哥，你脖子受伤了？”

　　方楚漾手上的扇子停止了那么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摇起来，他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昨天分化了。贴的气味阻隔贴。”

　　向远：“！！！”

　　“是O还是A？”

　　向远是个Bate，平平无奇的大众性别，没有信息素也没有情期，所以一时之间把气味阻隔贴认成了创可贴。

　　方楚漾不想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向远感到震惊，蒙蒙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楚哥不愿意说，还能是什么性别？

　　现代社会，虽然有ABO三种性别，但是AO比较少，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Bate，而O又是少中之少，拥有一套完整的保护法。

　　向远来了精神，眼神从下到上，仔仔细细将方楚漾打量一番，像是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方楚漾被看到十分怪异，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搞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想到啊，真是太没想到了！”向远还沉浸在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中。

　　虽然他楚哥相貌一流身材好，但那一个打十个的武力值，怎么看也不像个O吧！

　　方楚漾脸色一黑，听向远这话，他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手上扇子换了个方向，直接拍在向远的头上。

　　“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向远当即反应过来，捂着头嘿嘿一笑，显得贱兮兮的。“楚哥！我错了。”

　　“你不是说去吃饭吗？还不去！”方楚漾简直没眼看。

　　“那楚哥我先走了。”向远溜得飞快。

　　向远走了没多久，方楚漾也离开了位子，教室里太热了，他打算去楼下小超市买瓶冰水，主要是蹭蹭空调。

　　一进小超市，空调的冷风灌进衣襟，冲散了外面的闷热。

　　里面摆了几排货架，最外面的冰箱里冻着饮料，方楚漾没有拿，慢吞吞地往里走，走过每一排货架，时不时停下看看。

　　越往里面走，走过了零食区，出现些日常文具，方楚漾想起明天要考试，朝笔篮子走了几步。刚模上笔，看见个人倚在货架上。

　　男生很高，身材挺拔，只穿了校服的白T，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戴了个黑色口罩，遮了鼻梁，显出两只漂亮的眼睛。

　　方楚漾脸直接垮下来，想要转头就走。

　　买个东西都能碰见季子修，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楚漾～”季子修看着转身的人，微微挑眉，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声。“我好难受啊～”

　　方楚漾闻言脚步一顿，他知道季子修有百分之九十说了假话，奈何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真的，他又不能知道了不管。

　　“怎么了？”方楚漾语气有些冲。

　　“啊！没想到真的是楚漾啊！我还以为只是看着像。”季子修表现出几分惊讶。

　　好了，方楚漾确定了，不是小得可怜的百分之十。他话也没回，想直接起步走人。

　　“嗯？”季子修几步靠近了人，微微俯下身子，鼻息近地喷在人的脖颈上。“楚漾，你忘记用气味阻隔贴了吗？怎么一股子橘子味，这么甜？”

　　方楚漾嫌季子修靠得太近，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把抹上脖子，拇指宽的气味阻隔贴紧紧粘在皮肤上。

　　“贴得好好的。”

　　方楚漾：“你什么鼻子，我怎么没闻到什么味道？你又没分化，怎么闻见我的信息素味道的？”

　　他话一说完，季子修少见的怔愣一下，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方楚漾一看他这种模样，忍不住挑衅：“别是某个麻烦精橘子汽水喝多了，身上沾了一股子味道，还赖在别人身上。”

　　季子修没有说话，似是有些烦躁，摘下半边口罩透气，一圈印在漂亮脸蛋上的浅浅牙印十分打眼。

　　方楚漾心里一动，热气熏红了耳垂，那印记仿佛在提醒他昨天做了什么幼稚的事情。他浑身臊得慌，硬邦邦地丢了一句：“我先走了。”

　　走到三楼楼梯，方楚漾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简直想骂人。

　　遇见季子修果然没什么好事！

　　方楚漾和季子修都是住校生，两个人班级不同，寝室也隔得远。江城二中是六人宿舍，方楚漾他们寝室有三个室友上了高三搬出去住，现在只剩下三个人。

　　向远是B，曹曹是O。三个人关系都挺好。

　　方楚漾进了宿舍就看见两个人眼睛放光盯着他，看得他一阵恶寒。

　　不用想向远已经把他分化成O的事情告诉了曹曹。

　　“楚哥，”曹曹首先凑上来，他长得清秀，身材又瘦弱，一般情况下方楚漾不忍心对他下手，怕给打坏了。

　　“你信息素是什么味的？”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向远两眼放光地盯着。

　　一般问信息素的味道有勾引调情的意味，这会儿是曹曹问，倒是像小姐妹交换香水味的既视感。

　　而向远，无疑都是好奇老大到底与什么又软又甜的味道联系在了一起。

　　方楚漾一进江城二中，就凭借着打败学校周边小混混的事迹在一票学渣中建立了威信。他人有义气，对同学和老师也有礼貌，基本上他护着的人完全不用担心被校霸找去谈话。

　　在向远和曹曹心中，方楚漾完完全全就是和“帅酷”绑定了，这下子又酷又帅的老大变成个Omega，实在是震撼他们脆弱的心灵。

　　“啧。”方楚漾也没有避而不谈，他说得很随意，“橘子糖，还行，挺甜的。”

　　甜不甜他倒是不知道，他对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不敏感，只闻到很淡的味道。不过季子修总说甜，应该是甜的吧。

　　“哇哦。”两人被方楚漾的大气震撼到，威武霸气的老大如此迅速地接受了柔软Omega的身份，真不愧是老大，令他们望尘莫及。

　　方楚漾不介意让室友知道自己是个甜O，但也不想宣扬，“你们知道就行，别到处乱说。”

　　他眼睛一瞥看向了向远，意思很明显。

　　向远讪讪一笑，他知道自己嘴大，稍不注意就露了风，当即保证：“楚哥的事儿是组织机密，保证不外泄。”

　　方楚漾笑：“别贫，可记住了。”

　　“是！”两个人齐齐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