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酌情ing

35、自由的鸟

　　一个月过去了，乔怜和孟琛的关系越来越熟络，在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始天天粘在一起，包括一起去吃饭，一起升国旗，一起扫公共区，一起回家。

　　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是很枯燥的，能去的地方无非也就教室食堂和家，如果你是住宿生，这个家可能会改成寝室，反正就是天天三点一线。

　　在同一个教室坐同桌，回同一个家睡上下铺，还因为身高问题，连体育队列都排在一起，两个人逐渐成为连体婴。
　　直到有一天，白发少年打破了这个平静。
　　他单刀直入，在一个完全不合理的时间闯入了这个班级。

　　乔怜原本没有对新的插班生有过多的注意，但他发现孟琛似乎很在意，明明题还是照常刷着，人也没有说什么，但他总感觉孟琛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乔怜没有想过多窥探孟琛的私事，但他猜孟琛应该和新来的转校生是原本认识的，他没多想，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辅导课上完，同学们，该去洗澡的洗澡，该去饭堂的饭堂，乔怜不是特别着急，他打算避过打饭最高峰的时期，但是孟琛一下课人就消失了。

　　于是他去上了个厕所，路过空教室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原本消失的孟琛的声音。
　　“你怎么转来我们学校了？”

　　乔怜站在门外听到声音驻足，空教室的窗户是玻璃的，内外都能看到对方，如果里面有人在谈话，而外面有熟人路过，乔怜已经可以想象到孟琛尴尬到不行的样子，他打算绕路避开这个教室，不打扰他们两个，但是却不小心听见了叶棘回答的声音。

　　“找你。”
　　乔怜忽然就走不动了，原本迈开的脚步收了回来，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心理继续听了下去。

　　孟琛听到叶棘的回答不知道为何沉默了，好半天之后再用无奈加好笑的语气问叶棘：“找我干什么？”
　　叶棘的回答只能让他继续沉默。“找不到其他人了。”

　　孟琛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你妈妈呢？”
　　叶棘说的很平静，好像死亡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死了。”

　　孟琛愣住，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
　　叶棘说：“没事。我来找你，有一件主要的事情，因为我好像找不到别人讲，又好像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孟琛非常装逼的半坐在桌子上，他扬了扬下巴说：“你说，我帮你参谋。”
　　叶棘先是没说话，绕过正坐在桌子上的孟琛走进窗边，目光凝视着窗外看着学校上方的晚霞。

　　他说。
　　“我好像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喜欢他有没有结果。”

　　“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发色瞳孔，父母家庭，家庭环境，一个幸运的人应该拥有的浓郁的爱。”

　　“在逐渐被教导的过程中，我意识到，我的家庭是扭曲的，我似乎是不幸的。”
　　“这样不幸的我，却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很可爱，他的陪伴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但是我对他的感情却在悄然变质，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这样，孟琛，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我好像喜欢上了我的弟弟。”
　　“但是他已经被确诊为自闭症而且岁数不大，我喜欢他，好像是不会有结果的，两个异类，可以在一起吗？”

　　“这份扭曲的感情，扎根于扭曲的家庭环境中，我感觉我的三观在不断的被重塑，世界在我眼前崩塌又建立，而我的身边只有他永远在，即使他沉默，但只要他安安静静的在那里，我好像就不是一个人了。”

　　充满天空的晚霞是紫灰色的。

　　“虽然他年纪只有八岁，但他懂得的事情已经很多，他会看很多，我完全不理解的书籍，但是我很难教导他，有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从小的时候感受到的爱便是扭曲的，这样的我又怎么敢教导迟钝的他。”

　　“父母死了，妈妈外婆也死了，我好像只剩下我的弟弟了，之前有一段时间我精神不太好，我很害怕，我差点以为我变成第二个“妈妈”了，因为我一点也不敢让我的弟弟离开我的视线，我害怕他会消失，毕竟他那么聪明。”

　　叶棘最后说的话，甚至有些混乱，但是他的身上散发着无助的情感，十分清晰。
　　他在求救。
　　他在无数次的求救。

　　孟琛没有贸然对这份感情做出评价，在孟琛看来，叶棘似乎都没有弄清楚他自己与弟弟之间的关系，于是很客观的说。

　　“我觉得你不需要害怕，因为你的弟弟现在很需要你，如果你们两个人是相互被需要的话，并且你已经打算一辈子照顾他，亲兄弟之间喜欢又怎样呢？”孟琛跳下桌子，靠近叶棘，并且给了叶棘一个拥抱。

　　“大胆爱，叶棘，你已经很优秀很坚强了。”
　　孟琛很努力地组织措辞安慰人，他说。

　　“只不过，你需要自信点，你要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并不是什么异类，我是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和你讲过？这只是一种病，不管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还是其他的什么，会被治好的。”

　　“你不需要觉得自己不幸，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你乐观的想一下，或许你除了弟弟之外没有亲人了，但你还有他，你喜欢他已经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只能在别墅里无法出门的孩子了，你有思想，你有情绪，你有爱人的权利。”
　　“你是自由的，你永远是自由的。”

　　孟琛感受到校服后面似乎有些湿润，他倒是有些无措起来，他拍了拍叶棘的后背，发觉白发少年亦如儿时一样身形单薄。
　　这样单薄的他却承受了过多的苦难，他似乎背负了太多，他似乎拥有的太少。

　　多到令人喘不过气。
　　少到令人心疼惋惜。

　　少年应该是自由无缚的，他们是一只只展翅的鸟，生长出羽毛，努力飞翔的过程中也许痛苦，这份痛苦也许来自那份缺失的爱。

　　也许是孟琛从未见过母亲的遗憾。
　　也许是叶棘拥有过却又再失去。
　　也许是乔怜对病床上逐渐消瘦的母亲和为了治疗母亲日夜奔波操劳的父亲的心疼。
　　也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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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要完结了